書童從未見過如此明媚的笑，像要撞進人的靈魂，那麼深刻。
還在驚愣之際，眼裏笑的嫵媚的少女就已經離開了，他把鮮血給自家公子喂下，又去楊三泉屋子替其蓋好了床被。
楊三泉問他如何。
他隻說明日大概就能好了。
楊三泉不相信的，也很難相信，一個小女孩而已，當真能治好天下名醫也治不了的眼睛，可盡管如此，楊三泉還是情願去相信。
所以，當第二天楊三泉看到楊清塵眼裏的那抹神采時，因一時激動，洗臉的盆子落在地上，砸出一地水花，晶瑩剔透。
楊清塵隻笑著，笑容越來越深，眉眼彎彎，瞳孔裏偶爾有紅光一閃而過，比之以往，多了一抹妖豔，少了一絲漆黑純真。
“爹，我看得見了。”楊清塵眼裏盛滿了笑容，如水一般。
楊三泉激動的熱淚盈眶，說不出話來。
書童站在一旁，默默無言。
就算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也是沉默寡言的，臉色不太好看。
“阿寶，怎麼了？”楊清塵有些不解，他眼睛恢複了，他該開心才對。
楊三泉直覺敏銳，“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
書童緊抿著唇，他忽的站起來，雙手緊扣著桌麵，腦袋垂著，眼色微紅，聲音也像是被逼入絕境之後吐出的一口壓抑，“昨晚雲丞相治療公子眼睛的方法就是把手指上的鮮血全部滴入了公子的眼睛，然後給公子喂下了一碗她的心頭血，走的時候，她都是臉色蒼白腳步虛浮。”
“她讓我別說出來，別告訴你們，不然會殺了我，可我忍不住……”說完之後，書童隻覺得暢快淋漓。
他從來沒見過那麼好看的笑容，比庭院裏盛放的月季還要美上幾分，卻一點也不矯揉。
房間裏，沉默半晌。
“雲弑月，是個很不錯的人。”
最終，楊清塵打破了沉默，誰也不知道那漆黑中帶點紅的眼裏，蘊著什麼，隻知此刻他心思必定是千回百轉，複雜難言。
楊三泉點頭，苦笑，“我在朝上說她心狠手辣，朝下，她卻為了救治我兒子不惜放血。”
鎮定過後，楊三泉滿眼認真威儀的望著書童和楊清塵，“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說出去。”
僅是用鮮血就能治好一雙基本上是廢了的眼，若是把這消息不小心傳了出去，恐怕會給雲弑月招來無數禍端。
書童點了點頭，楊清塵垂下眼望著桌上的幾盤菜，滿眼清光。
他想知道，那個拿鮮血來救治他雙眼的女子，長什麼樣。
此時，鎮國將軍府內，飯桌上，弑月勾唇清淺的笑著。
“楊三泉是兩朝元老，無論在哪裏都有極高的威望，這種人若是與你對立，絕對是很大的麻煩。”墨邪情臉色有著不自然的蒼白，他手上拿著筷子，在空中輕晃。
雲天點頭，道：“不過三公貌似是站在弑月這邊的。”
“楊三泉日後就是我們的人了。”弑月抬起腦袋，淡淡的聲音裏是勢在必得的自信。
不錯，她是故意去楊三泉家故意救治楊清塵故意讓書童看到自己用鮮血，就這樣，環環相扣下，她得到了一位重臣的心。
至於她鮮血能治愈好眼睛的事情，也是她在諸神天域的時候摸索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