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過年之後的穿越
與調味時那讓人摸不著頭腦的適量少許相比,三日月宗近發自真心的說,僅僅是切塊切片切絲這類的工作，實在是簡單無比。
況且這類重複的動作,保持得久了，從胳膊連著手,似乎都開始習慣起什麼樣的角度下刀更舒服。
於是三日月手下的“土豆條”,慢慢的變成了蘿卜絲。
當洗完了整筐蘿卜,正掏出手帕擦汗的江雪左文字一回頭,就看到了那帶著迷之笑容的三日月，正飛快的切著一根又一根的蘿卜。
速度是比不上擅長此道的燭台切光忠,可他的行動間，儼然有著大師風範。
——就是這個笑容,是不是太奇怪了點。
江雪默默的往旁邊挪了挪，準備去洗另外一筐。
“江雪殿，時間要不夠用了。”
燭台切一隻手摁在了裝著小青菜的筐子邊沿：“蘿卜絲還沒有調味。”
“調味的事,是讓我來嗎？”
江雪忍不住去看了看放在另一邊的瓶瓶罐罐,對於他來說，能夠分清鹽糖醬油等基礎調味就是極限,再多的,他就無能為力了。
要是菜的味道一般，他是沒什麼問題，那別人呢？
其他人能接受嗎？
“難道江雪殿你不想閑暇時候,給兩個弟弟做點吃的嗎？”
帶著微笑的燭台切語氣中滿是誘騙魚兒咬鉤的感覺：“我聽說粟田口那邊經常會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然後一起動手做些吃的,一期殿有時候也會過來向我詢問一下某些菜的做法。”
“每次看到一期殿，我就知道了好哥哥這個詞的真正含義。”
江雪左文字動搖了。
他動搖得很明顯。
“會……會很難嗎？”
這個問句似乎耗盡了江雪大半的體力，他好像很羞恥於說出這話，聲音壓得低低的同時，耳朵也悄咪咪的紅了起來。
“當然不難。”
燭台切笑容爽朗：“拌小菜而已，隻需要倒入醬油醋，再加上一點糖提鮮，鹽提味，最後灑上些許的辣椒油和熟芝麻作為點綴就好。”
這個描述聽上去非常的簡單，他說到的那幾種調味料，也是江雪分得清的類型。
“那好……那就麻煩了。”
還沒開始動手，江雪的腦海中就出現了宗三和小夜的臉，他已經腦補到自己端出一碟子食物後，兩個弟弟驚喜的眼神，還會大聲的誇讚自己做得好吃的畫麵。
這對他這個弟控來說，是最大的驅動力。
“剛好三日月殿也切完了所有的蘿卜，那你們兩位一起來吧。”
燭台切把兩人叫到自己的旁邊，指導著他們往蘿卜絲裏倒上醬油醋，接著拿起長筷子努力翻拌。
“這個量可以嗎？”
三日月拿著醬油瓶詢問：“好像是有點少了。”
盆子大蘿卜絲多，醬油一倒進去就被稀釋成了淺淡的褐色，三日月把它和腦海中的拌小菜一比，覺得盆中的顏色太淺，明顯需要再加工一下。
“那就多加點。”
正給雲錦他們那份小菜調味的燭台切從容應對：“如果覺得鹹了，那就添點糖中合一下，要是糖放多了，那就撒點鹽進去，辦法總會比問題多。”
三日月：……
這左添右添的，能湊活出個黑暗料理的味道吧。
他覺得這樣做對不起那些睡夢中尚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的同僚，然後拎起醬油瓶，毫不猶豫的傾倒瓶身，咕咚咚的把一整瓶都倒了幹淨。
江雪：？？？
你這是失去理智了嗎三日月？！
泡在了醬油湯裏的蘿卜絲，很快就失去了最初的爽脆口感，變成了軟趴趴的一團。再嚐一嚐，那衝上靈魂的鹹度，讓人半秒都不想忍耐，去多喝幾口水衝淡。
“再多加點辣椒油如何？”
三日月指著手邊的辣椒碗問道：“用來配粥的小菜，當然是味道重一些更好，否則煮了這麼多的粥，一頓怎麼能吃得完。”
這理由真是無懈可擊。
江雪給了三日月一個“你是認真的麼”的眼神。
三日月會給他一個“我覺得沒有問題”的肯定點頭。
“那就按照你的想法來吧。”
江雪自暴自棄了，他幹脆去燙了一把小青菜，還按照燭台切的建議，在燙菜的時候往鍋裏淋了一些油，留下了綠葉菜那翠綠的顏色來。
這一份拌青菜是江雪準備給兩個弟弟的驚喜。
畢竟三日月左加加辣椒右加加蠔油，現在拿在手裏的，是一瓶他們吃都沒有吃過的腐乳。
這樣大雜燴出來的菜真的可以入口嗎？
反正江雪做好了打算，今早他喝點白粥就行。
而那正對著蘿卜絲奇思妙想的三日月，從櫃子裏翻出了一瓶下飯利器。
“老幹媽？”他念著瓶身上的字，又打開聞了聞味，“這個香味不錯，也加進去好了。”
於是一整瓶的老幹媽也變成了蘿卜絲的伴侶。
連燭台切都感慨起了三日月的創意，並且想要把這個人拉進他的節目裏。
天天秀廚藝，秀得多了就有些審美疲勞，燭台切希望多一個助手，或者嘉賓，可以從其他角度來延伸一下，使得節目變得有趣和長命。
等回去以後，就向三日月殿提一下好了。在心裏做好決定的燭台切點點頭，把手邊那切好的青綠辣椒絲遞給了三日月。
“我想你還缺點這個。”
他指指那盆混亂不堪的蘿卜絲：“撒上點辣椒絲點綴一下，賣相會更好。”
“謝了。”
三日月立刻接了過去，他還無師自通的洗了把香菜灑在了上麵。
在兩種陪襯蔬菜的作用下，紅紅黑黑還裹著辣油的蘿卜絲，似乎也不是那麼不能入口。
“不用再做點別的了嗎？”
燃燒起了大廚魂的三日月躍躍欲試，想要挑戰一下其他料理。
“大家都起來了。”燭台切委婉拒絕，“之後隻需要把粥盛好就行。”
“這樣啊。”
看上去有些失望的三日月點點頭：“那中午時候這裏還需要我幫忙嗎？”
他從切蘿卜絲中獲得了小小的成就感，還想要把這份成就感保持得更久一些。
“中午已經安排了其他人，當然，如果你想要來幫忙的話，歌仙他是不會拒絕的。”
“那我中午的時候再過來看看。”
三日月去看江雪：“那江雪殿你要一起嗎？做菜還是挺有意思的，我竟然現在才發現。”
“我就不用了。”
江雪秒拒：“盛粥的碗是放在這裏嗎？”
他還學會了轉移話題。
“碗在櫃子裏，筷子則在抽屜裏。用來盛粥的大勺一般放在第二層。”燭台切簡略的科普了一下。
屋外的腳步聲多了起來，洗漱完的付喪神們閑不住，按照平時的習慣往廚房的位置走來。
他們呼吸著冬季晨間那特有的凜寒空氣，驅散著僅剩的睡意。
“各位早上好，我過來端飯啦。”
愛染國俊那富有活力的招呼聲響起：“咦？為什麼三日月還有江雪會在這裏。”
“因為負責今天早飯的就是我們啊。”三日月笑眯眯的說，“粥有些燙，端的時候要小心。”
他把粥碗排列在托盤上，端著托盤離開的愛染臉上是揮之不去的茫然。
怎麼回事，怎麼三日月會被派到廚房來？
這可能是所有人都沒有想過的事，畢竟提起三日月，第一印象是他那舉世無雙的容顏，和繁複華麗的出陣服，再的話，就是那土的驚人的內番服，和端著茶杯的慈祥老爺爺樣。
前者和後者都無法和廚房聯係到一起。
——等一下。
愛染的腳步停下了。
三日月說的幫忙，應該隻是單純的幫忙遞個碗，不是幫忙做菜吧。
托盤裏的白粥並不能幫著愛染進行判斷。
他覺得是個人就會熬粥，況且還是這種不需要花樣的白粥，作為付喪神閉著眼睛都可以熬出來。
那到底是不是？
愛染琢磨了一下，把托盤強行塞到了路過的明石手裏，囑咐對方端到飯廳去。
半睡半醒的明石呆呆的站在原地，被粥的熱氣一熏，眼鏡都變成了白花花的一片。
我是誰我在哪裏我要幹什麼……
他打了個哈欠，緩慢的向飯廳的位置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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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錦沒有一日三餐都和付喪神一起吃的愛好，再怎麼帥氣的臉，看多了也會覺得無趣。
況且冬季的早晨不賴床，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秉持著如此信念，即使妹妹不斷的呼喚著讓她起床吃早飯，雲錦都當做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好吧，那看來隻能我們兩個去了。”
衝著雲安無奈的聳聳肩，小櫻拉起了弟弟的手，和他一起去了飯廳。www.x33xs.com
但是今天的飯廳，氣氛稍微的有些詭異。
兩人坐在了他們常坐的位置上，麵前也擺好了屬於他們的那份白粥與小菜。
與麵前隻有一盆拌菜的付喪神不同，姐弟兩個的手邊，光是素的小菜就有三種，還有鹵好切半的溏心蛋，裏麵那晃悠悠的蛋黃正緩緩的往碟子裏麵跑。
“這是特意給你們準備的。”
燭台切把手中的碟子放在雲櫻他們的麵前，裏麵是煎得完美的魚塊，焦脆的魚皮與鮮嫩的魚肉緊密無間，多餘的油脂被除去，清清爽爽四個字，是早餐的主旋律。
“隻有我們有嗎？”
小櫻的表情帶著幾分困惑：“不用區別對待……我們和你們吃一樣的就行。”
付喪神是姐姐的手下。小櫻對刀劍男士的身份，對他們的認知很是明確。
可姐姐是姐姐，她是她，對方所效忠的對象不是自己，那自己就沒有支使對方的權力。
所以當他們兩人的飯菜與付喪神有著巨大差距了後，小櫻第一個想法就是，這是不對的。
“今天比較特殊。”
燭台切低聲和小櫻解釋了下兩者為什麼這麼不同：“不是區別對待，是一種保險。”
“……好吧。”
小櫻接受了這個解釋，不過她還是堅持要吃一樣的東西，自己拿了小碟，從付喪神的拌菜盆裏夾出了一些，準備一起吃掉。
“那就開飯吧。”
小烏丸衝著大家點點頭，先端起碗喝了一口米湯，又拿起筷子，夾起了一根菜，慢慢的放到嘴裏。
他幾乎沒怎麼咀嚼，舌頭一卷就把菜送到了喉嚨口，接著就咽了下去。
就這短短的不到一秒的時間裏，小烏丸愣是有了一種全新的體驗。
——隻有不斷接近死亡，才能感受到死亡的真諦。
“你們不要客氣，一起吃。”
他看向了同桌人，向同僚們推薦：“味道還不錯，而且這還是三日月親手做的，這可是我第一次品嚐到他的手藝。”
“是啊，大家不要這麼拘謹，不夠吃的廚房還有。”
三日月夾了一筷子——並不是一根——在眾人的注視下吃了下去，他咀嚼速度和往常差不多，看不出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吃完後也很正常，沒有像大家想的那樣，吃完就栽倒被毒暈。
“那我們就開動了。”
其他刀劍們做好了心理準備，吃起了這難得的“美味”。
——唔！
——鹹死了喂！
——這股奇妙的香味是什麼？
——第一口難吃得不行，吃多了好像還有點好吃。
好吃的想法剛一冒頭，冒出了這個想法的付喪神就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活得太久了想要尋求刺激，竟然會覺得這東西好吃。
不過吃得多了，也就能夠忍受了。
他們單手吃飯，另一隻藏在了桌下的手則是握成了拳，表明了努力忍耐的事實。
在一群付喪神裏，唯有三日月始終如一，不管是他的舌頭早就失靈，還是他真心覺得這東西好吃，亦或者他的演技夠強，遮掩住了真正的心情……總之，三日月確實是個了不起的強者。
一頓飯吃完，走出飯廳的付喪神迎上了初升的太陽。
“我是活著看到了太陽嗎？”
有人喃喃。
他們仿佛是從地獄走了出來，在被陽光籠罩的瞬間，感動得都要落下淚來。
“其實味道還不錯啊。”
雲安吃著蘿卜絲，覺得那些付喪神的表現太誇張了：“不過是味道複雜了些，用的都是基礎調料而已。”
聽到這話，小櫻將放了蘿卜絲的碟子推到他的手邊。
“請。”
在用筷子尖點了一點湯汁嚐味後，小櫻就絕了自己吃這菜的心。
她覺得燭台切先生真的是太體貼了，明明自己都要吃這種可怕的東西，還會想到她和小安吃不了，給兩人做了另外的份。
“那我就不客氣啦。”
雲安沒有客氣，他反而把那味道沒有問題的小菜分給了其他付喪神，自己吃著滋味奇妙的蘿卜絲，享受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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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過後，雲錦被青染拎著後衣領從被窩裏麵拖了出來。
“嗚嗚嗚我要睡覺我不要起床，青染你放開我外麵要冷死了QAQ”
“別裝了，你一個錘子還會怕冷？”
抖了抖手裏的雲錦，青染把她放到了地上：“你的那些小弟還等著你的安排呢，這院子都被他們打掃得差不多了，再不安排點新的活做，估計都準備人工給你掃出來個枯山水了。”
“啥？”
雲錦哆哆嗦嗦的站好，還不願意放開手裏的抱枕，她那緊閉著的眼睛睜開了三分之一，打量了一番被收拾得異常整潔的小院。
不管門後麵有著多大的空間，小院還是那個普通大小的小院，放上付喪神後，看上去都有些擁擠了。
“……螢丸，你過來。”
衝著站在遠處的付喪神招招手，雲錦看上去有些頭疼：“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打掃的。”
這速度是不是有點太快。
你們的職業素養未免也太高了點。
“吃早飯之前。”
螢丸給出了準確的時間：“大家起床後沒什麼事做，於是決定像在本丸時那樣打掃一下。”
平時他們都是打掃著自己的小院，擦擦走廊的灰，掃掃庭院中的落葉。
小院是他們自己家的一部分，就連懶癌晚期的明石，也會抽出時間去打掃，防止落葉積得太多，把路給覆蓋。
“你們……你們做得很好。”
雲錦想要捂臉：“那早飯都吃完了對吧，你們之後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有人想要去後山看一看。”
螢丸立刻回答道：“還有一些人對書房裏的藏書很感興趣。”
“後山可以隨便去，隻要別傷害到裏麵的動物就行。”雲錦爽快答應了前者，“書房的話……你們等一下，我去問問爺爺，看他是什麼意思。”
她說完就準備去找青槃，青染一把給揪了回來。
“我去問就好，你去洗漱一下吃個早飯。”
青染似笑非笑的看向付喪神：“聽說今天早上上了一道味道神奇的拌小菜，你記得嚐一下。”
螢丸的表情微微僵硬。
味道……用神奇來形容確實不過分。
隻是讓審神者親自品嚐？
“今劍，你去廚房看看還有沒有剩下的小菜。”
他相信，今劍一定能夠讀懂他的意思。
“可以。”今劍點點頭答應，直接往廚房走去：“除了小菜還有其他想吃的嗎？”
“早上吃得太油膩不好，所以我要吃白切雞，蘸料裏麵稍微多點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