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沒有一個人記得她,似乎沒有一個人想起她,隻有身上、心裏的累累傷痕記載著她曾經度過的時光……
夜
喧鬧轟鳴的爆竹聲昭示著晚宴已經開始,宮廷樂師的纖纖素手演奏出一重重仙樂傳過累累宮牆。他在怎樣生活?他在怎樣的絕頂風光?鼓樂喧天的歌舞升平與淒寒孤冷的蘭箬幾乎斷絕成了兩個世界。也許,這是對她誤入異界的懲罰。
十餘天的寢食難安蘭箬已經虛弱不已,雖然沒有放棄生存可對溫暖、幸福卻再也不敢希冀。癱倒在地上,這狹小空間裏每一粒塵土、每一顆草屑她都無比熟悉。傾聽著大地的震動,卻再也不會聽到他的聲音。
不知不覺,一隻細瘦溫暖的小手覆上她的肩膀:“蘭箬姐姐!”
回頭,卻是盛妝華服的清輝將她輕輕扶起。
“你怎麼來了?”
蘭箬的蒼白憔悴讓她心痛不已:“姐姐你快逃走吧!”
“什麼?”她驚詫地坐直身子。
“姐姐,今晚我會為聖上表演,以此為名我把赤月由將軍府帶了來,就在景順門外,現在所有人都去了大殿和內務府幫忙,不會有人在那裏守著的。姐姐你快走吧,拿著我娘親的腰牌,再也不要回來了,你……在這裏太受苦了!”清輝紅了眼眶。
乍聽到要離開,抬眼望著窗外忽明忽暗的煙花燈火,蘭箬心裏劃過一絲不舍。
清輝看出了她的心思,握緊了她的手,不得不說道:“姐姐,殿下對外稱你舊病複發,宮中後妃們,包括琰皇後……看你體弱身虛,覺得你不能為殿下誕下子嗣,要殿下趁著聖上壽宴之時,在前來賀壽的各國公主女眷中再度選妃哪!殿下並未反對,姐姐……不要再苦等殿下了!”
硬生生壓下心頭的濃濃苦澀和痛楚,略略點頭:“清輝,大恩無以為報!”
“姐姐快別這麼說,當日是清輝愚鈍差點害了姐姐性命,幸而姐姐寬宏大量才得以保全更使清輝與殿下表親相認。清輝才視姐姐為恩人啊!”清輝目光灼灼,“我給你準備了幾件尋常衣裳和一些銀兩,我不知道今後宮中會怎樣處理這件事,你快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清輝已是哽咽。
牢牢握了握清輝的手,她趁著夜色偷偷溜出去。
赤月尤認得主人,一聲長嘯,它向著城外飛奔而去……
遠處的舞麟大殿燈火輝煌,身後的高高宮牆暗影森森。白衣滔滔如浪,青絲翻滾如夜,疾馳在冷風呼嘯之中,似乎可以將一切的浮華舊事都拋在身後,了卻生前身後事,新恩舊愛、陰謀心機、傷痛殺氣全然如浮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