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算作多年不見，左寒霜比她最後在蓬瑤界見過的時候，看上去威風了不少，也難怪，下麵泥籠子裏的二長老一個勁兒地在喊“神主大人救救我！”
左寒霜原本的一頭烏黑長發如今已經轉為了一頭比烈火還豔麗的殷紅，額心處一枚精致而明顯的主神印記。
“神主大人——你爬得倒是挺快。”白纖纖嘲諷地對他笑。
就算她從前在蓬瑤界屬於不學無術那一撥，也隱約知道，神主這個稱謂不是一般的仙人能擁有的。
神主在眾仙中的地位是最高的，以他馬首是瞻。
當她開始苦苦煉製帝丹的時候，左寒霜就已經煉成了萬神金身——成為神主，也是指日可待的。
“我一直很疑惑，”白纖纖斜眼打量他，放慢了聲音，一字一句幽幽道，“那萬神金身……你究竟是如何煉成的？當初，你的修為甚至還不如我，否則你怎麼可能會支使我去做苦力替你賣命呢。”
左寒霜不悅地皺起眉頭。
“自然是本君天資獨厚。”他眼眸一深，朝白纖纖伸出了手。
原本左寒霜站在白纖纖的障壁之後的，可是這一伸手，卻完全視障壁於無物，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就要撫上白纖纖的臉頰。
白纖纖厭惡地一皺眉頭，躲開了。
“想不到尊貴如神主大人也會對一介民女動手動腳。”
左寒霜的手指頓了頓，聲音有些落寞：“纖纖，你以前從不曾這般躲閃本君的。”
“以前的白纖纖早就死了。”白纖纖淡淡掃他一眼，“以前的左寒霜，也從來不會自稱‘本君’。”
以前的白纖纖，是被你親手扼殺的，現在的白纖纖卻要感謝你，沒有當年你的一席“逆耳忠言”，也不可能造就現在的她。
“本君如今是神主，一界之主，自然要改變成為，以受萬仙朝拜。”
左寒霜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不過他卻沒收手，又是一撫，朝白纖纖的臉頰探去。
這次白纖纖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扔開。
“你這會兒也別對我故作情深，看著惡心得很。要試探就光明正大來試探，把玄法附在指尖借勢愛（撫）這種試探法子，大概隻有你這麼矯情的人做得出來。”
白纖纖盯著左寒霜指尖一點為不可見的白光，尖銳地笑了笑。
真狠啊。
要是她心中還懷有對他一絲一毫的留念，讓他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那麼這會兒她就已經被指尖藏著的那道殺意十足的玄法給毀去容貌了。
左寒霜恍若未聞，對白纖纖苦笑了一下：“纖纖，都過了這麼久……你果然還是恨我的。”
白纖纖完全不想跟他演苦情劇，眯起眼睛道：
“恨你？或許以前恨你，不過我越來越不想再在你身上浪費一絲一毫的情緒了，神主大人，咱們開門見山吧，暗地裏捅刀子的事情在你以前就做夠了。”
左寒霜一聲歎息：“我那時也是不得已……”
“對，所以我就成了被利用的那一個。”白纖纖抿抿嘴角，“說得也是，以前是我有眼無珠，也就算了，可神主大人卻不像是要算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