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隻是很奇怪,很短暫的一點點叛逆的想法,當轉過頭,看到任雨澤的時候,雲婷之又覺得心頭那麼一軟,她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在夜色中就抓住了任雨澤的手,一霎那,心裏很有些溫暖的感覺;溫馨的親情、友情、愛情,總能在太過機械化的現代生活中,予人幹涸的內心,一股溫熱的灌溉。
任雨澤也在看她,夜色中任雨澤的眼睛很亮,任雨澤竟帶點渴切痛惜的表情看著她;白天的姿儀,清靈透明,而即便那一個個夜晚放縱的她,依然帶幾分清蓮般地楚楚之姿。
但在兩人默然間,都明白,有時候,言語,無力而蒼白;甚或於敞開心胸的暢談,都有內心深處或多或少無從挖掘的茫然。不若迎著微風,在這麼個夜晚,靜靜的坐著,看著,這對都市中迷醉的男女而言,已然極奢侈了,何況是對兩個身居高位的宦海中人呢。。。。。
車繼續跑著,不長的時間就到了雲婷之住的地方了,任雨澤沒有送她上樓,隻是在門口看著雲婷之緩緩的步入,雲婷之踏上幾級台階,走到玻璃門兒前麵,警衛早就開了門兒,雲婷之也隻是回轉了一下頭,對任雨澤招招手,轉身而去了。
任雨澤一直等到雲婷之的身影消失不見之後,才上了自己的車,對司機說:“我們也回吧。”
小周點下頭,汽車有一次啟動了。
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老爹,老媽和小雨都睡覺了,隻有江可蕊在客廳裏等著任雨澤,她一直在為任雨澤擔心,今天開什麼會議江可蕊心裏也是清楚的。
任雨澤開門走了進來,江可蕊就用眼光深深的看著他,看了好一會,任雨澤始終在微笑,江可蕊就在內心判別著任雨澤的微笑是不是真心的,多年的夫妻不是白做的,江可蕊也笑了,她明白自己的老公這一次有化險為夷了。
這個夜晚任雨澤拋棄了最近一段時間的焦慮,所以表現的有點急切,有點抗奮,有點激動,當懷抱中的江可蕊嬌喘著對任雨澤喃喃述說的時候,任雨澤渾身火熱起來。。。。。。
第二天,任雨澤一早就接到了車本立的電話,電話中,車本立先把自己很英雄化的描述了一番,說自己在裏麵怎麼怎麼的堅強和勇敢,怎麼怎麼的機智的和對方周旋,聽的任雨澤是一愣一愣的,不過在說到這次火災的時候,車本立還是很揪心的說:“沒想到會出了這樣一場麻煩,現在放出來我,是不是要我解決遇難民工的事情,解決完了,會不會還要把我弄進去。”
看來昨天晚上的省常委會議的信息並沒有傳到一向消息靈通的車本立耳朵裏,這也很正常,畢竟他也是昨天半夜才放出來的,這回家泡澡,吃飯,睡覺的一折騰,那裏顧得過來打聽消息。
任雨澤覺得自己有必要和車本立好好談談,就說:“下午吧,下午我爭取推掉應酬,給你接風,我還有很多話想和你說說。”
車本立本來今天已經有很多朋友都要給他洗塵接風的,但一聽任雨澤要請他,他當然是喜出望外的,他覺得,自己進去幾天還是有效果的,至少換來了任雨澤的信任,也表現了自己不屈不饒的精神。
一會,鄔局長的電話也來了,他給任雨澤彙報了一下案情,說越來越多線索和證據都指向徐海貴的手下刀疤,但目前暫時沒有找到這小子的藏身之地,不過已經在車站等地安排了警力,隻要這小子一出現,就能捉拿歸案。
任雨澤又鼓勵了鄔局長幾句,但說真的,任雨澤開始對能否捉到這個叫刀疤的人有點擔憂了,這此事情鬧得太大,傷及了如此多的人,不管是徐海貴,還是刀疤本人,都應該知道案件的嚴重性,也肯定會躲得深深的,想要找到隻怕並非易事啊。
這些話任雨澤自然是不會給鄔局長說的,但鄔局長心中的想法也未必和他嘴上說的那樣輕鬆,他應該更能明白案件的複雜性,也許,他同樣的是在安慰任雨澤而已。
看來啊,北江市裏注定會有很多人擔憂,楊喻義也是一樣的,從聽到了昨天晚上召開會議的結果之後,楊喻義一宿都沒有好好的休息,整個晚上,他都在思考著目前的局麵,現在的問題已經不再是簡簡單單的任雨澤勝出,自己敗北的這個問題了,丟人,掉價和徐海貴策劃火災的嚴重性相比根本都不算什麼。
自己又一次的被任雨澤涮了,但這要不了命,以後還有機會可以翻盤,還有可能給予還擊,但隻要徐海貴的事情坐實,他就會供出很多事情來,其他的暫且不說吧,但自己和婉兒的事情他一定要交代,還有他給自己送過幾次錢的事情,他也肯定會交代,有了這些交代,自己就無路可走了,那個時候,不要說自己在北江市根深葉茂,就算蘇省長想要幫自己,也是愛莫能助的,何況到那個時候蘇省長又怎麼可能繼續幫自己?
想起了這些問題,楊喻義就覺得頭很大,他拿起了電話,給老婆打了過去:“那天的錢你都存了嗎?”
“什麼錢啊?”
“就那天早上的,皮箱裏。”
“奧,奧,那個啊,早存好了,怎麼了?”老婆有點奇怪的問。
楊喻義就說:“你今天抽時間取出來,對了,另外再添進來30,湊個整數準備好。”
“幹什麼?”
楊喻義有點很不耐煩的說:“不要問那麼多,讓你取你就取,哪來的這麼多的廢話。”
楊喻義一發脾氣,他老婆還是有點害怕的,就在那麵嘀咕了幾聲,嘴裏也答應了,楊喻義也懶得和老婆計較,掛上電話之後,他又認真的向了向,這個事情趕早辦理,現在要盡快的和徐海貴果斷切割,絕不能在拖泥帶水,這個人太危險。
他拿起了電話,給徐海貴掛了過去:“徐總啊,我楊啊,嗯嗯,好啊,晚上找個地點我們見上一麵吧?”
電話那頭徐海貴有點氣急敗壞的說:“楊市長,我還正準備給你去電話呢,我聽說昨晚上的會議情況不大好啊,項目還是車本立在做吧,而且聽說昨天半夜車本立已經放出來了。”
楊喻義皺了一下眉頭,他沒有想到這個徐海貴怎麼還有如此快捷的信息來源,本來自己還想在他不清楚狀況的情況下和他做出切割呢,現在看來對方什麼都知道了。
楊喻義也不再好欺騙他,怕弄巧成拙了,說:“是啊,所以我想和你見見麵,看來你和這個項目真的很無緣啊,我也算盡力了,但終究是沒有給你幫上忙,這無功不受祿,隻好說聲遺憾了。”
楊喻義沒有提火災的事情,但他不能保證徐海貴不知道北江市公安局已經把他列入火災嫌疑之中,現在的楊喻義也隻能裝著不知道。
徐海貴在那麵桀桀的怪笑一聲,說:“怎麼,楊市長是要和我一刀兩斷了吧,你也太現實了一點,剛剛有人對我有了敵意,你就要拋棄我了。”
楊喻義隻好說:“徐總啊,你誤會了,我隻是覺得沒有幫上你什麼忙,很愧疚,談不上拋棄不拋棄的。”
“楊市長,我知道,任雨澤他們認為我是火災的幕後操控者,嗬嗬,你信嗎?好吧,就算你也相信,但現在是一個法製社會,一切都要講個證據吧,不能因為懷疑就做出判決。”
楊喻義在這麵很是無奈的搖搖頭,這人啊,不到黃河不死心,都現在這份上了,他還嘴硬,過去是沒有把火災和你聯係在一起,所以我楊喻義大意了,現在回頭想想,不是你幹的才怪。
楊喻義說:“徐總啊,我不是公安局的,我也不管火災和你有沒有聯係,總之,我們的事情算結束了,等以後在有好一點的項目,我們在合作吧,這次我也勸你,想開一點。”
“既然楊市長怎麼說了,那我也就不再勉強了,行吧,晚上見。”
兩人掛斷了電話,楊喻義也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這次的事情辦的真是窩囊,平白無故的沾了一身的黴氣,任雨澤沒有對付上,還讓自己搞的緊緊張張的。
楊喻義點上了一支煙,抽了兩口,又覺得不對,自己晚上不能一個人去見徐海貴的,至少還應該帶一兩個證人,這樣真有什麼問題了,也稍微好說一點,但問題是還錢啊,這事情非比尋常,等閑的人那是絕不能隨便的叫的,楊喻義想了好一會,就給建設局楊局長去了個電話,說晚上自己要見徐海貴,讓他和秘書小張陪自己去。
那麵楊局長肯定是爽快的答應了。
任雨澤今天也是沒有出去,他推掉了工作安排,就在辦公室坐著思考著一些問題,任雨澤反複的想了好長時間,最後還是在抓捕刀疤的問題上陷入了絕路,這是一道最難逾越的障礙了,抓不住他,所有的問題都會出現不確定的變化,楊喻義和蘇省長,也許包括李雲中,都會用這個問題來對自己進行攻擊的。
就包括昨天晚上的省委常委會議,李雲中最後答應的很幹脆,特別強調了他接受自己的提議,現在想來,這個話也正是李雲中老辣的地方,用車本立那是因為徐海貴的嫌疑人,但等到案情久久沒有進展的時候,是不是他又可以說是因為自己用一個虛假的案件來誤導了大家?
這樣的話,性質還要惡劣一些。
所以破案是第一要務,隻有讓徐海貴伏法,才能徹底的讓自己進入安全的環節。
任雨澤點上了煙,靜靜的一個人抽著,這樣抽了連續的好幾根,但還是沒有想到一個更好的辦法出來,歎口氣,任雨澤摁息了最後一隻香煙,把煙盒也揉城疑團,投進了垃圾桶中,這要下樓到院子裏轉轉,緩解一下死僵的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