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薩斯為了生命的逝去流過淚水,為了生命中的美好靈魂的消亡而流過淚水,為了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應該存在,而消失的事物流過淚水。
可是,他沒有為自己流過淚水,哪怕身受重傷,哪怕他的靈魂之火被人奪走,哪怕,他的信仰,沒有人甚至於連他的妻子都不認同。
他努力著,以自己的信仰為基礎,去做著世人所看不懂的事情。他成功過,也失敗過。成功時,他不為自己高興,失敗時,他也不認為自己能力不足。他隻知道,他需要努力,需要更多的努力,他從不為自己的失敗而流淚,因為他知道,流淚,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可是,這一次,他為自己的失敗而流淚了。因為他無法在辯論中勝過一個小姑娘,也就間接的證明了,他自己無法說服自己。
自從他為了伊絲貝爾,而被奪走靈魂之火之後,阿爾薩斯的靈魂,就一直受著煎熬,就算小姑娘不出現,他也隻是在大霧之中亂闖亂撞的行人而已。雖然,他心中的想法是‘回家’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走的路,是不是真正的‘回家’的路。
淚水順著他那削瘦的臉龐滑落,滴在雪地之上,將那薄薄的雪花給融化掉。
小姑娘看到阿爾薩斯如此神傷,似乎覺得他挺可憐的,歎了口氣,站起來,走到他的身邊,踢了他一腳說道:“一個人如果能夠抱著‘信仰’死去,也是一種美好的存在方式。你雖然是一個廢物,可至少,你是一個有‘信仰’的廢物。這個世界,幾乎遍地都是廢物,可是,想要找一個有‘信仰’的廢物太難了。你應該為自己感到高興才對。
別哭了,你不覺得一個男人像孩子似地哭泣,是很難看的嗎?”
聽到小姑娘的勸解,阿爾薩斯苦笑了笑,抬首望著漆黑的天際,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謝謝你,認識你很高興。我名叫阿爾薩斯,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聞言,小姑娘那圓圓的小臉上突然湧起一團的紅暈,白了阿爾薩斯一眼說道:“你不覺得突然問一個女性的名字是很失禮的一件事嗎?”
聽到小姑娘的抗議,阿爾薩斯無奈地笑了:“對不起,我需要回內城了,新的防禦計劃還等著我去修改,小妹妹,天黑了,你不要一個人在街上跑……”
“你不想防禦風丘城了?”小姑娘奇怪地看著阿爾薩斯:“我可以幫助你防禦風丘城的。”
阿爾薩斯淡淡地笑了笑,沒有說話,轉過身去,抬腳走了兩步,這時胸口一悶,喉頭一甜,一口腥熱的鮮血從口中噴出,當阿爾薩斯頭暈眼花,要倒在地上的時候,他突然拔出身上的聖騎士之劍,反手插進身體之中。
劇烈的痛苦撕扯著他那近乎麻木的神經,這讓他搖搖欲倒的身體猛地一挺,終是沒有倒下。
鮮血,順著騎士劍,滴落在地上,就如同碧卡琳娜曾經哭泣時流下的血淚一般,在雪白的地上流下一串的血痕。
小姑娘怔住了,她不知道麵前的這個男人是不是瘋子,如果是的話,他一定是這個世界上,為了‘信仰’而瘋狂的男人。
“你想死嗎?我可以幫你殺了你自己!”小姑娘幻身出現在了踉蹌前行的阿爾薩斯身邊,輕輕地問。
“我還不能死!我有很多事沒有做!”阿爾薩斯沉聲回答,目光執著的看著前方。
“你不想死的話,就不應該這麼折騰自己的身體,你從這裏走回內城,光失去的鮮血,也足以讓你失去生命。你要知道,你已經沒有靈魂之火了,就算是治療師,也無法救活你。你要是想死,我有成千上萬種方法供你選擇。失血過多而死,絕對不是最侍選擇。因為,在失血的過程中,身體會非常的痛苦,我想,你經過那麼多場的戰爭,你應該明白的。”小姑娘攔住阿爾薩斯的去路,一把將插在阿爾薩斯身上的聖騎士之劍抽出,隨後,一道聖光,出現在阿爾薩斯的傷口之中,很快,阿爾薩斯的傷口便完全愈合了。
“謝謝你……我隻是不想倒下,因為我知道,我倒下之後,可能永遠都無法再站起來了!”阿爾薩斯苦澀地笑了,接過小姑娘遞過來的聖騎士之劍,喃喃自語道:“我侮辱了這把劍!”
“你這人怎麼那麼的固執呢!難道,你每天都在自我的折磨中渡過嗎?你難道從來就沒有想過,萬一有一天,你睡著之後,再也無法醒來,你的一切理想,你的一切努力,你的所謂的信仰,都將隨著你的死去而消失,你會甘心嗎?”小姑娘對阿爾薩斯的自虐心態非常的不屑。剛剛升起的對他的一點好感也隨之消失。
“死亡,有時候也是一個奢侈品!”阿爾薩斯淡淡地笑了笑,彎腰抓起一把雪,吞到口中。冰冷的感覺,讓他混亂的精神狀態平複了一些。
“不理你了!你這人就像根木頭一樣令人討厭!”小姑娘瞪了阿爾薩斯一眼,轉身離開。
阿爾薩斯並沒有攔下小姑娘,歎了口氣,朝內城方向走去。
“你……你這個混蛋!”走了兩步的小姑娘見阿爾薩斯沒有留自己,轉過身來,身上的長劍卷起一陣寒光,卷向阿爾薩斯。
出於本能,阿爾薩斯抽劍攔截,可是,沒有鬥氣與魔法的他,根本不可能是擁有強大力量的小姑娘的對手,不一會,身上便被小姑娘劃破了幾十道傷口。鮮血,很快染紅了阿爾薩斯的身體。這還是小姑娘手下留情,無意要傷他的性命,要不然,十個阿爾薩斯現在也倒下了。
在將阿爾薩斯渾身弄傷之後,小姑娘的鬱悶之氣似乎出了一些,隨手一道道的聖光,將阿爾薩斯的傷口給愈合,然後小腳踩在倒地的阿爾薩斯的胸膛之上說道:“小男人,你既然喜歡自虐,那就讓本小姐好好的整治一下你吧,本小姐真的缺少一個可以打殺的木頭樁子。”
“你要殺我嗎?”阿爾薩斯沉沉地問小姑娘。
“殺你做什麼?有好處嗎?”小姑娘沒好氣的反問一句。
“既然你不殺我,就讓我離開,我還有很多事要做!”阿爾薩斯麵無表情地說道。
“做事……又是做事!你不做事會死嗎?你的靈魂在折磨著自己,肉體也在折磨著自己,你每天生活在折磨之中,為的是什麼?你的信仰嗎?你不是沒有發靈魂之火了嗎?你怎麼知道你的信仰是正確的,你怎麼知道你要走的路是正確的呢?
這樣的你,應該什麼都不做才對,隻有不做,才會少犯錯誤,這麼淺顯的道理,你難道都不明白嗎?”小姑娘被阿爾薩斯弄的咆哮起來,手中的劍再次在阿爾薩斯那剛剛愈合的身體上劃了起來。頓時,鮮血飛濺,染紅了周圍雪白地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