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卻見這女子玉鼻瓊腮、細柳如眉，那眸子婉轉生波，一顰一笑，魅惑天下，儀攝眾生。
那玲瓏有致的身材，胸前波濤洶湧，巧笑善兮，直讓人欲罷不能。
徐至腦中“嗡”地一聲，如遭雷擊，暈暈乎不知東南西北，呆若木雞。
那女子見此景，“撲哧”一笑，更令花容失色，徐至又是一呆。
“真是一個呆子……”她笑著望了徐至一眼，輕輕一拉，將麵紗蒙上。
徐至茫然若失，半天才清醒過來。
“我美嗎？”蒙麵女子又問了一句，嗬氣如蘭，清香撲鼻。
徐至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閉月羞花，沉魚落雁！”
“你這張嘴真甜，可惜我卻不吃這一套。”蒙麵女子聲音驟然變冷，“若你像那些輕薄之徒一樣，那算我洛晴川有眼無珠，認人不淑。”
這蒙麵女子正是洛晴川。
“晴川姑娘言重了。”徐至打著哈哈，左顧而言他。
洛晴川美眸一閃，咯咯笑道：“是嗎？不知這個是什麼？”
徐至一愣，將目光轉向洛晴川手上的一本小本，心下一慌，這不正是他要陳老爹鼓搗的關於洛晴川的一些野史豔聞的小本嗎，怎麼會落在她的手上了？
一瞬間，徐至心念急轉，卻想不到好的說辭，隻得假裝不知情道：“晴川姑娘，這個我確實不知道。”
洛晴川眼裏閃過一絲促狹，冷笑道：“可是我卻聽那賣著小本的大叔說，這高明的主意都是一位聰明的小哥弄出來的，不知徐公子人不認識那位有才的小哥？”
徐至自然一口否定，開玩笑，看洛晴川此刻的神情，大概已然動怒，若貿然承認，肯定沒有好果子吃。他已打定主意，死賴到底，絕不鬆口，他還不信洛晴川還能嚴刑逼供不成，隻要一天不鬆口，料她也奈何不了自己。
“小子才疏學淺，對文字根本一竅不通，況且我身份低微，又怎麼有機會認識這樣一位公子，晴川姑娘是說笑的吧。”徐至淡淡道，話裏不帶半分感情波動。
“哦，既然如此，那大概是我弄錯了。”洛晴川一笑，話音一轉，媚笑道，“不過徐公子說自己才疏學淺，晴川卻不敢苟同。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此番意境，又有誰可以輕易營造。”
“巧合，巧合。”徐至何等聰明，一聽便知洛晴川此番話是在試探，連連敷衍。
洛晴川嗤之以鼻，秀眉輕蹙，明顯是不相信徐至這番說辭，但她卻沒有直接點破，而是笑了一下，坐下來，輕撫古琴，悠悠琴聲傾泄而出。
好一曲有鳳來儀！徐至暗歎一聲，臉上露出極是享受的神色。
琴音好聽，人也美麗，卻不知這洛晴川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莫非她就不怕他人說閑話麼？
“公子，我這琴音如何？”徐至猛地一驚，卻見洛晴川目光投來，帶著一絲不知名的情愫。
“小子淺薄，隻知這琴音極妙，但妙在哪裏，卻說不上來。”
“能得公子一聲謬讚，我已心滿意足。”洛晴川道。
但這話聽在徐至耳裏，卻怎麼聽就怎麼不是滋味，沉吟一番，已有決斷，霍地站起，正色道：“沒錯，晴川姑娘你是國色天香，美貌驚人，但若你此番見我就是說這些客套話的，恕我無法奉陪，就此告辭！”
他右腳一抬，就要走進去。
洛晴川豁然變色，急道：“徐公子何必急著離去，我見你確實沒有惡意，隻想與你探討一番，卻不知反而惹惱了公子，實在內疚，還望公子海涵。”
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徐至心裏雖然有氣，卻也不能發火，隻得轉過身來，道：“明人不說暗話，晴川姑娘有什麼事情大可隻說，若還是吞吞吐吐，小子就此告辭，後會無期！”
洛晴川眉頭一皺，片刻，幽幽開口：“眾芳搖落獨暄妍，占盡風情向小園。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樽。”
“好詩！”徐至擊節讚歎，梅之高潔在這首詩裏盡顯無遺，再加上洛晴川那娓娓之音，更是吸引人。
“詩確實是好詩，但若少了公子那句‘疏影橫斜水清淺’隻是一首殘詩罷了，若說這首詩的主人文采好，徐公子同樣不遑多讓。”
徐至暗叫一聲“慚愧”，低頭不語，剽竊故人的詩句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他深感無奈，卻又無可奈何，話已出口又怎麼能收回來，隻是愧對這首詩的真正主人林和靖罷了。
“慚愧，慚愧！”徐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