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打定,她牙關合緊,朝自己的舌頭狠狠的咬了下去!

臉上又挨了一巴掌!

“想死?你死了,誰給我爭那個小孩?誰給我楊氏?”

男人徹底憤怒了。

這個女人,居然想尋死?斷了他的後路?

她以為,她是貞潔烈婦?!

欲火、怒火徹底控製了他的頭腦,腦袋上忽然重重地挨了一下。

他痛得腦袋嗡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人揪了起來,摔向了一旁。

“混蛋!誰敢阻撓老子的好事?!”

哪裏來的傭人吃了熊心豹子膽!

等他定睛看去,心裏都發虛了。

眼前的男人是誰?他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這男人,長得很像楊韶言,但是絕對比他年輕了很多,也不會像他一般成天笑眯眯的老奸巨猾,但是此刻,男人眼裏全是血絲,他握緊了拳頭,像一頭豹子一般,正向何安歌撲過來!

“你是誰!”何安歌聲音都發抖了。

男人也不答,直接撲了過去,給了他腹部重重的一下。

他痛得腰都彎了下去,他準備回擊,對方卻曲起膝,狠狠地砸中了他的要害。

什麼欲望,什麼綺念,被這幾拳都打回老家去了!

男人的體格十分高大,而且看起來身手很不錯,自己這遊手好閑的公子哥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尋思間,一拳擊在他臉上,他不由摔了個跟頭。

雨點般的拳頭擂在他身上,何安歌不得不抱住了頭護住要害。

他衣衫不整,一時被男人追打得十分狼狽,身上又痛,心裏又慌。眼前這個像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修羅,會不會幹脆就把自己打死在這裏?

他恐懼了起來,身子縮著,顧不得地上躺著的美食,趕緊貓著腰溜之大吉。

男人追出了幾步,但是回頭望了地上的雅淑一眼,啐了一口,還是回身跑向了雅淑。

沒有了身上的壓製,雅淑在地上慢慢坐了起來,她渾身因為過於恐懼而癱軟,連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了。

劫後餘生的感覺讓她隻會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唇上滲出血絲,臉上因為挨了好幾巴掌而紅腫不堪,白皙的臉龐上映著那紅紅的五指掌印,顯得格外惹人心疼。

他劇烈地喘息著,慢慢走向了她。

她哭得肩頭一抽一抽的,抬眼看向他,眼裏滿是淚水:“你,你怎麼來了?”她啜泣著問道。

“你還希望我不來?”慕初吐出了胸口的一股惡氣,看著她此時此刻的模樣,他的眼角抽動著,還是忍不住滿腔的怒氣。

她膝蓋曲了起來,低頭,不再說話。

他的厭惡如此顯而易見,她的心痛得縮了一下。

內心多少的委屈和絕望,看到了他,一切都豁然開朗了。

可是怎麼能就忘記了,他們已經分了手?他對自己避如蛇蠍?

她低頭不回應反而讓他眼睛眯了起來。

她真是嫌他打擾了?

“他是誰?”他冷冷問道。

她吸吸鼻子:“他是楊家的親戚,什麼表少爺之類的……”她的身子明顯一抖,因為剛才咬到了舌頭,舌尖還疼痛著,說話都有些含糊了,“他……他想要我嫁給他,這樣就能爭取到小芙蝶的撫養權了。”

慕初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撫養權?嫁給他?”

什麼時候,雅淑和小芙蝶成了搶手貨?

居然還有人要以霸王硬上弓的形式來強娶她?以拿到小拖油瓶的撫養權?

這世界怎麼了?

他話裏嚴重的懷疑傷到了她。

她委屈地抬高了小臉,淚水漣漣:“我又沒有騙你!”

說得她好像天生就騙人,在這草地上就隨便勾搭男人似的!

“你沒有?!”他冷哼了一聲。她算騙得他苦了,還說沒有!“你都準備嫁給楊韶言了。”

“我沒有。”雅淑覺得自己簡直成了隻會重複說“沒有”的九宮鳥了,她委屈道,“楊先生是……”

“什麼?”她說得像蚊子一樣小聲,哼哼了幾聲以為他就能聽見?

“他想我嫁給你。”她飛快地說道。

還要她重複!嫌她不丟臉嗎?

“啊?”慕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要你嫁給我?”這算神馬?求婚?

雅淑狼狽極了。不答應就不答應,至於反應這麼大嗎?糗死了!

他的眼睛眯了起來:“你打算這樣走出去?”

他早該知道的,她的智商,哪能去勾引別人?

“那還能怎樣?”她撇了撇嘴,從天下掉下一件新衣服?“我的手機被扔到海裏了,我什麼人都找不到。”她很老實地回答。就算能找,他不是屏蔽了她的來電了嘛?

他的眉頭緊鎖,一件罩衫從她頭頂上罩了下來。

她還傻乎乎的,赤裸著上身的慕初捏了捏她的鼻子:“還不趕緊穿上?不冷?”

她如夢初醒地把衣服套好,慢半拍地問道:“那你呢?不冷?”

“我能赤著上身出去,你能嗎?”他斜瞟著她,真替她的智商捉急!

她吐了吐舌頭,把衣服整理好。還好,他的罩衫比較長,穿在她身上,幾乎要蓋住裙擺了,她稍微擺弄了一下,讓自己看起來自然點。

雖然還不是很滿意,但她還是勉強接受了,一路低著頭,悶聲不響地跟在他後麵,轉了幾個彎,就出了小島。

司機早等得一直打瞌睡了,慕初敲了敲車窗,他才驚醒了過來,給他們開了車門。

雅淑攏了攏衣服,鑽進了後座,慕初在她身後,也坐了進來。

她始終低頭不發一言。

慕初看向了前方,低聲道:“先去你那邊,換件衣服,把傷口處理一下。”

她“唔”地應了一聲。

“然後買手機,把老頭約出來,我有話跟他談。”

她一驚,抬眼看向他:“你要跟他談什麼?”

他垂下眼,並不看她:“你是不能不管小芙蝶的,他不就抓住這點威脅你嗎?”

“沒有啦。他沒有威脅。”雅淑趕緊道,“小芙蝶在這裏真的不安全。楊先生身體不好,生意又忙,蘇曦,喔,就是他的管家,顧著整個島,小芙蝶又根本呆不住。這次出了這樣的事,真的讓人心驚肉跳。”

她順了順胸口,斂眉道:“我知道,你不認他有你的理由,不過,他真的沒有逼我任何事,這點,我可以證明的。”

慕初嗤笑了一聲,不打算跟這個單蠢的女人再爭辯。

孩子的這次失蹤事件本來就事有蹺蹊,本來離家出走的孩子,怎麼會接到所謂的綁匪電話?

當著他的麵,裝出一副慈父的模樣,流幾滴鱷魚眼淚,讓雅淑心軟,甚至提出要娶雅淑,回頭又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個什麼表少爺,居然想對雅淑用強的!

這些,說和楊韶言無關,打死他都不信!

更何況,那些昏倒,那些緊張,即使他演得再自然,在慕初眼裏,都是破綻百出的。

很有可能,楊韶言就是設了個局,讓他來入甕!

他是不會上當,那雅淑呢?

所以,他才不得不兵出險著,主動出擊試探對方。

他沒有勝算。

雅淑的弱點是小芙蝶,他的弱點是雅淑,所有的主動權,都握在了楊韶言手裏。

他更擔心的是,如果他不心甘情願地入甕,雅淑和孩子還會遇到什麼可怕的事?

虎毒不食子,小芙蝶可能還不至於有生命之危,而雅淑呢?

這次差點被霸王硬上弓,下次呢?

他不敢想象,今天他若是來晚了幾步,會發生多麼可怕的事情!

想到這,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拉住了雅淑的,把她柔嫩的小手握牢在了掌心。

她無辜地抬眼看他,他靠了過去,親了親她的櫻唇。

“怎麼了?”

“沒事。”他心裏歎息了一聲。

原本,擋在他們麵前的,隻是一條小河,隻要踮一踮,總能跳得過去。

但是,現在,橫在兩人麵前的,已經變成了一片海。

沒有關係。哪怕是一片死海,雅淑,我也會為你造一艘我們的諾亞方舟,載著我們,到達相守的彼岸。

隻是,能不能,請你再更勇敢一點?

慕次放下了電話,表情看不出悲喜。

慕初把飯盒打開,放在他麵前:“吃飯吧。天大的事。”

他低頭扒著飯,半天,對麵的人沒有動。

他抬眼看去,自己的哥哥正在和飯盒裏麵的鹵蛋大眼瞪小眼。他沒好氣地說道:“外麵的東西再難吃,比我做的安全多了,我就這水平,靠我煮飯,等會還得給你急救,劃不來的。”

慕次杵在這,害他也不能去雅淑那邊開開葷,天天輪換著外賣的菜色,膩味得很。

慕次歎了口氣,拿起筷子,撥了撥飯盒裏的那隻炸雞翅,外麵厚厚的麵粉,裏麵小小的雞翅膀,也不曉得那雞成年了沒有,怎麼這麼小的翅膀。

“Z市讓我回去上班了。”他悶悶地說道。

慕初眨了眨眼:“不行。我給你開個證明。你的腿還沒完全好呢。”

慕次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你到底哪隻眼睛看見我沒有好?”

他索性把自己的褲腿挽了起來:“因為我飛不起來,所以你們就一直認為我的腿還沒好?!”他腿上還留著彈孔的疤痕,但是確實是變淡了不少,而且慕初知道,哥哥在家裏沒事的時候,就在鍛煉他的傷腿。

既然這樣,他為什麼還那麼不開心?

“你想去上班?”慕初問道。哥哥在家裏,可能呆得煩了吧?本來他脾氣就不太好,搬過來之後簡直就像活火山,自己學的專業明明是醫學,為什麼總是要充當滅火隊的消防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