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她默許的,在看似抵抗和偶爾略作掙紮的表象下。
所以到了如今,安夜轍隻是暫時從她的生活裏消失了幾天,她便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仿佛胸中有塊沉重的石頭,在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加重它的分量。
沒想到,五天後,以淩就看到了安夜轍的身影。
聽到外麵的動靜的時候,以淩正在看著一本外文的小說,門外的腳步聲此起彼伏,想裝作沒反應都難。
穿上拖鞋,放下手裏的書,一打開房門以淩便瞧見了連城焦慮的身影。
以淩突然出現在了他的旁邊,連城也被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擔憂地開口道,“江小姐,安少在歐洲那邊受了槍傷,現在已經把子彈取了出來,情況也已經穩定了下來,不過安少回來後又昏迷了過去,江小姐你現在快過去看看安少吧。”
槍傷?子彈?以淩眼睛瞪得銅鈴般大,眼底一片錯愕,自小就生活在一個安樂太平的城市,以淩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還會滲和到這種恐怖的事件上,不可置信地問道,“中槍?”
“江小姐,你還是快點過去吧。”連城點了點頭,不耐煩地再次催促道,這女人有必要這麼錯愕嗎。
“哦,好……好……”以淩胡亂地應著,神智完全處於呆滯狀態,臉色發白地緊跟上連城的步伐來到男人的房間。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安夜轍的房間,此刻,寬敞的臥室內,男人正半趴在kingsizede的大床上,背靠著她,上衣盡褪,後背那個血肉模糊的傷口跳入以淩的眼眸。
她不怕血,小時候抽血流血是常有的事,甚至有一回手肘和小腿上各被劃了很長一條血口子,在場的男生都被嚇得大氣不敢出一下,可她卻像沒事兒人似的,既不哭也不鬧。
不過那幾乎算是她經曆過的最為血腥的場麵了,卻於此時此刻的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眼看著翻開的皮肉被白色的藥膏層層膠著,那副情形著實恐怖殘忍,以淩皺著眉,兩隻手不自覺地交握在一起,十指指尖竟然都開始冰涼發抖。
安夜轍背對著她,以淩看不見他的表情,他明明那樣疼,疼到身體都在抑製不住地顫抖甚至劇烈痙攣,指節因為太過用力而明顯發白,床單被揪住,在他身下形成一團又一團混亂的褶皺。
可他硬是不吭一聲。
以淩不敢跨多幾步靠近安夜轍,他一直都是那樣倨傲淡漠的人,她不忍心看到他一臉痛苦的表情。
那樣的人,不應該如此脆弱,她以為安夜轍一直都是被上帝眷顧著的人,從來都不會經曆疼痛,可是沒想到,再強大的人也會有倒下的一刻。
她不知道安夜轍現在是清醒的還是昏迷的,看到如此殘忍的一幕,她的心髒也如同千萬隻螞蟻在啃咬著一般,密密麻麻地刺痛著她。
最後以淩發現自己真的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落荒而逃這個血腥恐怖的現麵,腳步迅速,直到出了臥室才重重出了口氣。
沒有人知道,方才那一幕對於她來講,竟是如此的出乎意料,又是如此的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