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做足功課的季維揚在江城心理防線已經快崩潰之時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果然將江城逼的再也不能保持冷靜,他突然失控的大叫道:“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原來這江城與錦鄉侯府有些折轉親,少年之時曾在錦鄉侯府住過幾個月。他對當時還沒有應選的錦鄉侯府嫡小姐一見傾心,一心想在求娶功名之後好向錦鄉侯府求親,娶得美人歸。

隻是造化弄人,江城春闈落榜,而錦鄉侯府的小姐也被選中進宮,成了宮裏的麗貴人,便是莊烴與莊嫣的生母麗妃。江城因愛成癡,從些再不提婚姻之事,在三年之後他終於考取功名,被外放為官,累官升至百粵鎮守副使。

麗妃被貶為恭嬪,後來不明不白死去,這讓一直不能忘情於她的江城悲痛難當,恰在此時,江城得到了一些麗妃所遺子女被薄待的消息,江城便秘密與肅國公莊烴取得聯係,暗中為他做一些事情。這放運糧船出海之事,便是莊烴的暗中吩咐。

“江城,江大人,小爺相信若是在你家中抄上一抄,必能找出些犯忌的字紙書信,若真走到那一步,完蛋的可不止是你江城江大人一個,你雖然沒有妻子兒女,可你還有高堂雙親,有兄弟姐妹,難道你要他們為你陪葬麼?”季維揚見火候差不多了,便又追加了一記重“拳”。

果然這一“拳”打中的江城的要害,他不肯成親生子已經是大不孝,若是再因為自己連累了父母兄弟子侄,他就成了江氏一門的大罪人。便是死了都沒有臉去見江氏的列祖列宗。

季維揚見江城的神情鬆動許多,便緩聲說道:“江大人,若是你肯合盤托出,小爺可以為你求太子爺的一道手書,隻要你父母兄弟子侄與此事毫不相幹,便赦他們無罪。”

“當真?”厲聲追問起來。

季維揚坐直身子,正色道:“小爺年紀雖然小,可也是一口唾沫一個釘的爺們,難道還能騙你不成!”

江城想了許久,方才點了點頭,答應季維揚將一切合盤托出。而太子與如季維揚所請,寫了一份若是江城家人未涉及此事,便赦他們無罪的手書。

根據江城和胡安的交代,太子將那個在背後指使胡安騙買庫糧,指使江城大開方便之門的那個陌生中年男子抓獲。才將騙買走私庫糧之事查了個水落石出。

原來自從柔然遞上國書之後,他們的密使已經與肅國公莊烴勾結起來,柔然密使以迎娶莊嫣為太子妃,扶持莊烴當皇帝為餌,讓莊烴莊嫣做為他們柔然人在京城的內應,在約定好的時間起事,裏應外合攻占京城。等柔然大軍一到,便可保莊烴登基稱帝。

莊烴已經是走投無路之人,他又不甘心終此一生就做個小小國公,於是便鋌而走險,他以為自己兵行險著可以富貴險中求,卻不想柔然人傾全國之兵入侵大燕,又怎麼會隻為了扶持他莊烴做皇帝,難道柔然國主自己做皇帝會不更加劃的來麼?

被貪欲衝昏頭腦的莊烴對於柔然密使所提出的事情無不答應,這才有了收買被逐出睿郡王府的小管事胡安,在隆興帝秋狩之後發動京城的暴亂,衝擊皇宮等一係列事情。隻是這事情的結果和從前一樣,莊烴總是想的很美好,可是結果對他來說卻總是非常殘酷。他終於把自己玩進了慎刑司大牢,這一世,他都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而莊嫣,就是柔然人和莊烴在宮中的內應,她做著當上柔然國後的美夢,不惜出賣父兄家國,還以那般卑劣的手段加害侄兒侄女們,最終她自食惡果,也把自己送進了慎刑司大牢。

太子說完之後,皇後也將隆興帝對於莊烴莊嫣兄妹的暫時發落告訴給太子,太子聽罷半晌不語,沉默了好一陣子才沉沉歎道:“母後,兒臣今日徹底懂得什麼叫欲壑難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