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能在太後身邊伺候,自然都不是什麼蠢笨之人,明白自個兒這些人,今兒個都是給容佳抬轎子的,原本這心裏都有些嫉妒羨慕恨,憑什麼她容佳就能有這樣一步登天的機會。
那威遠侯是什麼人,先不說他皇帝的外甥,長公主的兒子,威遠侯的爵位。
就說他年紀輕輕,一表人才,清俊爾雅,人如清風,處之安然若泰,再加上滿腹的文采,人品高尚,後院清靜,潔身自好,光是這個人就能傾倒天下的女子。
憑什麼她容佳就能有這樣的好運,要說起身份,大家都是太後身邊的奴才,容佳不就是憑著一張巧嘴,哄的太後心花怒放,這才有了這樣的好前程麼。
原本各種不服,麵上雖然不顯,可是心底早就眼紅的快要滴出血來。
所以,此刻眾位美人都暗爽在心,巴不得長公主多罵幾句,最好是毀了她那種禍水的臉。
“放肆!”
太後氣的雙目瞪圓,瞧著長公主直喘粗氣,這女兒,從小就備受先皇和她的嬌慣,這性子自然桀驁不馴,隻是嫁了許澤之後,收斂了許多,讓她這個當娘的幾乎都快忘了她的本性。
“放肆?”長公主轉頭,看向太後,不解的問:“母後,我這就放肆了,想當初,父皇在的時候,我可是弄花了父皇最寵愛的雲貴人的臉,父皇也隻是揮手說了我一句年幼,母後當時也沒舍得罵我放肆。怎麼到了今日,我不過是要弄花一個母後身邊伺候的奴才的臉,這還沒動手呢,母後就罵我放肆了,看來在母後的心中,我這個女兒是越來越沒有地位,連個奴才都不如了。”
這般犀利的長公主,讓太後氣惱之餘,卻深深的震驚……女兒就這麼不想翰林娶妾?這個朱錦好就真的這麼好?讓她不惜冒著和她這個母親翻臉的風險,也要維護?
當年,雲貴人入宮,年輕貌美,先皇很是寵愛,連她這個國母都放在了一旁,那雲貴人仗著寵愛,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在她麵前叫囂,氣得她肝疼。
當時長公主不過十歲年紀,知道雲貴人居然敢給她下臉子,當天就抱了隻貓,堵住了雲貴人,讓貓抓花了雲貴人的臉,自此,先皇的身邊就再沒有雲貴人此人,而她卻因此再度獲得先皇的寵愛。
這個女兒一向與她感情深厚,從見不得她受委屈,可是今日,卻為了朱錦好,與她打起了擂台。
這讓太後驚疑不定,卻又有些嫉妒,似乎自己再不是女兒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可是,卻也不敢再強逼下去,若是真的惱了這個女兒,還不知道這頭強驢要做出什麼事情來?
於是這母女二人,各瞪著眼睛,怒視著對方,如同兩隻鬥雞那般,誰也不肯認輸。
錦好瞧著長公主,心裏升起了濃濃的感動,長公主與太後的母女之情,有多深厚,她自然是知曉的,就是因為知曉,這心裏才更是感動。
她忽然走到長公主身邊,拉起長公主還放在容佳麵上的手,緊緊的握住,眉眼彎彎,輕輕的,軟軟的叫了聲:“母親!”
長公主瞧著她那憐人的模樣,一顆心都化了,渾身的戾氣頓減,聲音柔和道:“好孩子,你莫要勸我,母親斷不能讓你受此委屈。”她聲音一頓:“你放心,母親定不會讓你赴母親的後塵!”
長公主的這話,讓太後的心中一軟,想起自個兒的女兒這些年所受的委屈,語氣也軟了下來。
“若曦,你總要替翰林想想啊!”
雖說是為了朱錦好的身子著想,可是誰知道這是不是推脫之詞,她不但著了身邊的人問了許氏的族長,更是不放心之餘,秘密召了許氏的族長,親自問了話,說得有鼻子有眼睛,錦好傷了身子,翰林卻封鎖了消息。
既然當日能為朱錦好封鎖了消息,怎麼就不會為了錦好而推脫。
長公主冷冷的搖頭,不領太後的盛情,語氣並沒有因為太後放軟了聲音,而有些微的改變,依舊鏗鏘有力:“就是因為替翰林想,我才不能讓這惺惺作態的禍害進門。”
今日之事,隻要她有絲毫的放鬆,這禍害隻怕都要進門,她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她兒子的幸福。
長公主想到金翰林離京之前,拜托她這個做母親的照看錦好時說得話,心頭也就跟堅定了。
“母親,隻要錦好在,我覺得空氣都是香甜的。”
翰林這孩子,看似溫和,卻是個感情淡漠,這輩子能得到一個真心喜歡的人,她這個母親虧欠他太多,這一次,就是拚的和母後撕破了臉,也要護住錦好,也要護住他們兩個溫馨的生活。
太後真的有些惱怒了,這個女兒,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怎麼還死咬著不放,真是個軟硬不吃的硬骨頭。
“若曦,這事哀家定了,容佳是個好孩子,你日後就會知道她的好,就會明白哀家的苦心了。”
長公主也真的暴怒了:“母後若是一意孤行,那就恕若曦不孝了,這禍害隻要前腳踏進威遠侯府的門,後腳我就辦了她。”她抬了眼,直視太後:“母後若是不信,盡管試試。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滅一雙,我倒是要看看是母後身邊的禍害多,還是我謝若曦的刀子快。”
太後和長公主顯然都動了氣,空氣中緊張的氣氛劈裏啪啦的作響,情勢一觸即發,此時的太後慈寧宮中一片靜謐,眾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個兒的呼吸聲大了點,就會引得太後或是長公主的遷怒。
這麼一片靜謐之中,忽然聽得一聲“撲哧”的笑聲,眾人心中一抖,不知道是哪個不要命,居然敢在這樣的時候,笑出來來,這勾的哪裏是唇,根本就是腦袋。
即使心裏都怕到極頂,但是出於好奇,眾人雖低著頭,不過眼角卻都朝那個膽大包天的之人看去,這麼一看,卻又是怔住了……那笑出來的人,居然是今兒個的主角威遠侯夫人。
隻見錦好嘴角微微的翹起,一抹淺淺的笑意掛在嘴邊,她居然大刺刺的,半點也不掩飾自個兒的笑。
長公主是太後身上掉下來的肉,即使貴為天下太後,又能拿自個兒的女兒怎樣,難不成,還真的拖出去砍了不成?
現在見錦好自個兒跳出來,立刻找到出氣泄火的對象,槍口立馬就對上了錦好:“朱錦好,你笑什麼?難道是覺得哀家很可笑?”
這頂大帽子可不是小事,弄不好,那是要掉腦袋的。
嘲笑當朝太後?
錦好又勾了勾唇,雖然這是實在話,可是她腦子又沒給門縫夾過,怎麼會認下呢?
“我……我……錦好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敢……笑太後……”錦好將臉上的笑意一收,露出惶恐的表情,連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像是極為害怕的樣子。
太後瞧著她嚇破膽子的樣子,這心裏受用多了,在長公主那裏吃的憋,受的氣,此刻出了不少,麵色輕鬆了許久,眼中含笑的看著錦好,似是得意囂張,還帶著幾分開懷……太後的威嚴,可不是尋常人能抗拒得了的。
長公主瞧著錦好被嚇到的樣子,老母雞心態立刻再次發作起來,忙護著道:“母後,冤有頭,債有主,惹怒你的人是我,你莫要遷怒了錦好,有什麼火,盡管朝我來。你別這麼一副凶巴巴的樣子,錦好年紀小,膽子也不大,你好好的說話,別瞪眼睛,嚇到了她。”
太後麵色一僵,不再言語,卻睜大的眼睛看著眼前的這對婆媳:這是婆媳嗎?就是親母女也不過如此吧!
她這女兒什麼性子,她還是知曉的,是個挑剔的,怎麼這朱錦好就成了她的心肝寶貝,連她這個母後瞪個眼睛,高聲說話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