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蘭一愣,隨即亦笑了起來,將錦好的意思傳給了離兒,又走了趟老夫人的院子,尋了顧嬤嬤。
莫家的午飯剛剛開始,顧嬤嬤就小心翼翼的進來,說是別院那邊來人,說有重要的事情來稟告二老爺。
莫老太爺一聽到別院二字,眉頭就輕輕的蹙了幾下,可是莫老夫人還惦記著莫二老爺說著讓佟湘玉進來吸引王氏的目光,自個兒在納妾生子的事情,因為佟湘玉有做靶子的利用價值,居然破天荒的同意,讓別院的人進來回話。
離兒一副小家子氣的模樣,低著腦袋進門,先給莫老太爺,莫老夫人見禮,然後又給王氏和莫二老爺見禮請安。
“你家姨娘讓你來找二老爺,可是別院裏發生了什麼大事情?”莫老夫人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問。
離兒膽怯般的搖了搖頭,頭也不抬,戰戰兢兢的說道:“別院一切都好,沒有什麼大事,是我家姨娘有事。”
“玉兒怎麼了?”現在莫二老爺對佟湘玉正稀罕著,如膠如漆的時候,一聽到她有事,忙驚的站了起來,大聲的問道。
王氏見莫二老爺如此緊張佟湘玉,心裏頓時覺得像是打翻了醋壇子,心裏一陣絞痛,不過礙於莫老太爺和莫老夫人都在,隻得咬牙忍著。
離兒忙道:“老爺離開之後,佟姨娘忽然暈了過去。”
莫老夫人有些不開心了,一個姨娘暈倒了,就要過來找老爺,算什麼事情,不就是後宅裏狐媚爭寵的手段,眉頭皺了起來,語氣不悅:“暈倒就暈倒了,也不是什麼大事,至於你幹巴巴的跑來,尋老爺嗎?隨便找個大夫就是了,你家老爺又不是大夫,找他也沒用。”因為想起,自己的死對頭,以前就喜歡深更半夜裝病,從自個兒的床上將莫老太爺挖走,所以莫老夫人的話半點顏麵都沒給佟湘玉留,就差沒明著罵她狐媚了。
離兒聽了,趕緊搖頭:“不是這樣的,老夫人,因為老爺離開,佟姨娘又暈了過去,別院裏也沒個主子做主,所以奴婢就大著膽子做了一回主,請了大夫給佟姨娘診脈,誰知道那大夫卻說……”
離兒說到這裏的時候,好像很是害怕的看了一眼王氏,臉色有些蒼白,似是不敢說出來的樣子。
莫老夫人瞧著她那表情,心中一動,忙開口道:“大夫說什麼?你有什麼話,盡管說,莫要害怕。”
離兒囁嚅了幾下,才咬著唇道:“可是……可是……姨娘讓我避著夫人……”一副懵懂憨厚的樣子。
“到底是什麼?”莫老太爺沉著臉,嗬斥出聲:“主子問你話呢,沒聽見嗎?”
“是……是……喜脈……”離兒一副被嚇到的樣子,結結巴巴說了出來。
“喜脈?玉兒有孕了。”莫二老爺震驚的手中的筷子都落在了地上,臉上的神情是又喜又興奮,嘴巴都咧到了耳邊。
“真是不知廉恥,這個小賤人紅杏出牆,居然還敢給老爺送信,實在該沉潭了。”王氏心裏的酸氣消失了,一心想著怎麼整死佟湘玉,她不過才來京幾天,就有了身子,不是紅杏出牆還能是什麼?
“你給我閉嘴,那孩子是我的。”莫二老爺聽著王氏一張嘴,就要將他心愛的女人還有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沉潭,立刻嗬斥起來。
莫老夫人一時又驚又喜,不過她卻想到大夫說過,佟湘玉傷了身子,怎麼會有孩子,於是就將目光轉向莫二老爺:“大夫可是說過,她傷了身子,很難再有孕,怎麼……”
“母親,大夫也是說很難再有孕,可沒說不能再生孩子。”莫二老爺喜滋滋的說道:“這是老天爺賜福給我啊。”
莫老夫人聽了也覺得非常有道理,點頭道:“今日早上起床,就聽到枝頭的喜鵲喳喳叫,果然今兒個就有了這麼大的喜事。”
轉頭對著莫老太爺道:“這佟姨娘肚子裏可是咱們莫家的骨肉,可千萬不能在留在莊子上了,咱們將她接回來好好調養吧!”
莫老太爺聞言點頭,上了年紀,自然什麼都沒有子嗣來的重要。
莫老夫人立刻扯開嗓子,對著一旁伺候的顧嬤嬤道:“趕緊準備馬車,去將佟姨娘進府裏來,別院那裏哪有家裏舒服,有了身子,可千萬不能馬虎啊。”
莫二老爺卻開口阻止了顧嬤嬤,喜笑顏開的對著莫老太爺,莫老夫人道:“父親,母親,還是我親自去接吧!”說罷,也不等莫老太爺,莫老夫人回答,徑自快步走了出去。
自始自終,莫家的人,都沒人看王氏一眼,就是一向對王氏客氣萬分的莫老夫人都沉浸在抱孫子的喜悅之中,完全疏忽了王氏的感受。
莫二老爺親自去別院接佟湘玉的消息,自然很快就傳進了錦好的耳朵裏,她當時也不過冷冷一笑,隨即又撥弄起手裏的琴弦,繼續彈奏起動人心弦的旋律:王氏,我母親當年的滋味,我現在就雙手奉上,你也好好的品嚐一下吧!
因著錦好的親事,姚家的老太爺和老夫人說什麼都要進京,當年姚麗娟再嫁,姚家的老太爺和老夫人也打算來的,誰知道出發前幾日,姚老夫人居然感染了風寒,最後隻得姚家大舅而來。
這一次,姚家老太爺和老夫人就早早趕路,生怕再遇到什麼事情,耽擱了行程,說真話,這二老也真的想自個兒的女兒了,想起自家女兒受的委屈,經曆的磨難,隻要想想,這心裏都跟刀割的疼,好在,自家女兒是個有後福的。
姚家二舅舅不放心二老,就讓小兒子姚元選陪著上路,若是路上有個什麼事情,也有人能幫襯一二,好在一路平安,二老倒也順順利利到了京城。
姚家老太爺和老夫人的馬車剛到了城門,姚麗娟就淚水瑩瑩的迎了上去,姚老夫人也不等姚麗娟給她請安行禮,一把就摟著自家的女兒,淚眼模糊起來,就是一旁的姚老太爺眼眶子紅了起來。
朱三爺忙上前勸著姚麗娟:“嶽父和嶽母剛到,旅途疲憊,還是請二位老人家先上車,到家裏休息一番,養足了精神,再好好敘舊。”
隨後,恭恭敬敬的給姚老太爺和姚老夫人行禮,笑道:“嶽父,嶽母不知道,麗娟三天前,就興奮的睡不著了,半夜三更想起嶽父,嶽母的院子裏缺了什麼,都要叫醒我,讓我給安置下來,這麼一夜折騰幾次,我倒是沒什麼,可是瞧瞧,她自個兒卻瘦了不少,所以這次嶽父,嶽母來了之後,可不要再走了。”
像是漫不經心的說道:“我瞧著二舅兄也是個有能力的,來京城裏任職應該也能應付過來,要是二舅兄自個兒也樂意的話,還是回京城的好,咱們一家子也能團聚,省的麗娟時常叨念父母,舅兄的。”
姚老夫人聽了這話,忙一個勁的點頭:“好……好,一家人團聚好。”
伸手抹了一把眼角,這才有功夫瞧著自家的女婿,這麼一瞧,越發的滿意起來,玉麵儒雅,風度翩翩,雙眼就纏在自家的女兒身上,眼中全都是心疼,和自家的女兒站在一起,是男的儒雅,女的嬌媚,真個兒是天生的一對。
姚老夫人滿意了,所謂好男人,就該死將自家女兒放在心上的,丈母娘看女婿,不外乎是不是真心對自家女兒好。
姚老太爺也滿意了,這女婿位高權重,出身名門,教養良好,看著儒雅,可是那眼中的精明不時的閃出,霸氣十足,上位者的威嚴不自覺的讓人感到陣陣壓迫,可以看出來,不是個好欺辱的,自家的女兒良善軟弱,就需要這樣的一個強悍的男子護著。
當然,不管是姚老太爺還是姚老夫人,對自家女婿一句話就能決定自家兒子的前途,也在心中表示十分的滿意。
要說這兩年,因為朱三爺的關係,自家兩個兒子的前程都大不相同,大兒子不喜歡官場的爾虞我詐,朱三爺親自推薦去了書院,狀元郎提議容升了院長一職,二兒子也是一路榮升,已經是正六品知州,當然,這其中若是說沒有自家女婿的功勞,不要說別人了,就是他們自己也不信。
所以,兩位老人,在沒見到朱三爺之前,心裏就挺滿意,再加上姚家大舅舅讚不絕口,心裏自然就更滿意,現在一見麵,朱三爺親親熱熱的嶽父,嶽母的叫著,又是親親熱熱的留著,對自家的女兒那是滿心滿意的憐惜,真是半點差錯都挑不出來,這樣的女婿,那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啊。
而一旁隨著姚老太爺,姚老夫人一起進京的姚家三公子……姚元選,也滿意了,姚家二舅舅讓他進京,打著護送老太爺,老夫人的名義,實際上,也是想要來問問自個兒的前程。
哪個知道,還沒來得及開口,朱三爺一見麵,就漫不經心的透露了,原來小姑父早早就將父親的前程放在心上了。
朱三爺一句話,擺平了姚麗娟的三位娘家人,怎麼看他,怎麼好,若是莫錦好在此,怕是又要讚歎一聲……果然老狐狸啊,狡猾,狡猾啊!
朱三爺獻足了殷勤,親自攙扶著姚老太爺,姚老夫人上了馬車,又扶著自家夫人上了馬車,自個兒騎著大馬,侯在一旁,一路上姚麗娟不時的撩起馬車簾子和朱三爺說話,他也一一笑著應了下來。
瞧見王福記的點心出籠,還不忘打馬買了幾包翠玉糕點,翡翠水晶包子,送進馬車,姚麗娟很自然的接了過來,笑著對看著有些錯愕的姚老夫人,姚老太爺道:“這翡翠水晶包子是如意愛吃的,這翠玉糕點是丹青愛吃的。”
姚老夫人彎著眼睛看著自家女兒臉上幸福的笑容,反問:“怎麼丹青的胃口這麼好,一下子能吃三包?反倒是如意胃口小,兩包就行了。”她可沒忘記,自家的女兒也喜歡這翠玉糕點。
瞧著朱三爺什麼都將自家女兒放在心頭的樣子,姚老夫人和姚老太爺是徹底放了心下來,原本還擔心自家女兒高嫁,又是個和離的,怕受委屈,瞧這模樣,和女婿相處融洽不說,而且和女婿說話,頗有主動權,怎麼看都是幸福美滿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