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1 / 3)

大結局

西陵歸麵色焦急,一進門發現她安穩的坐在床邊,頓時鬆了一口氣,不過看著她眉頭輕皺,還以為她還有哪裏不適,鐵青著臉跨了進來,鬼影一般的走到了安月的床前,對著她的額頭輕試了一下,連忙說道:“是不是發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瑤姨你再看看,還需要什麼我去準備……”

安月與瑤姨相視一眼,兩人皆是愣了一下。

而後,瑤姨更是一臉的笑意,這天底下也找不到比西陵歸還要冷的性子了,可竟然能為月丫頭做到這般,真是難得!

從她留在安月身邊開始,她便發現,這西陵歸明明是一個不平凡的人物,可呆在安月身邊的時候卻平凡的很,所有的光芒都是安月一人的,而他隻是負責站在她的身後,為她遮風避雨,甚至有時候連端茶遞水的活都樂此不疲。

西陵歸與花行雲或是姬燕都差別太大,看上去雖然陰冷難以靠近,但一旦動了真情,卻最簡單不過,不計較得失,好在他本身能力十足,否則這性子與飛蛾撲火差不了多少。

畢竟安月本身就是個穩重的,她的衝動隻會在經商上頭,對待感情可以說是十分無知,而西陵歸卻遷就了她的無知,遷就了她在感情上所有的淡然,讓人不佩服都不行!安月心中更是一暖,將那絲不安抑製了下來,對著西陵歸一笑,道:“瞧你急的,我沒事兒了。”

望著眼前的男子,安月突然有種從未有過的慌張與擔憂,從穿越到現在,她一直都認為自己白白撿了幾年的光陰,也認為自己將會一直在這時空生活下去。

由於曾經經受的事情太多,所以她的性子比其他人相對冷淡一點,但是這並不代表她不愛她身邊的一切,而且,相反的是,她心中比誰都在乎這裏的每一個人!

安月此刻的臉色已經恢複如常,西陵歸這才放心下來,道:“下次不準去湖邊了。”

聽到她落水的時候他整顆心都揪了起來,恨不得整條湖都填平!

安月難得配合的點了點頭,瞧著他這略帶這蒼白的臉色便知道他昨夜到現在恐怕一直都沒有休息,眼中也泛起了一絲心疼。

幾個時辰之後,派去接九王爺與司脂姻的人也趕了回來,原本這二人都準備起身回府,但一聽說安月落水都急忙趕了過來。

九王爺年紀比安月大不了多少,不過一見安月卻立馬好似一個孩子似的,帶著幾分恭敬與討好的說道:“七嫂子,我聽說你落水了?昨天究竟是什麼日子,難不成是水鬼招人不成?”

司脂姻都沒走,這孫家小姐自然也不想放任著二人處在一起,死皮賴臉的跟在了旁邊。

安月本就覺得自己沒病,更是不想再屋中多呆,所以特地坐在院子裏看著兜兜與安安二人習武,曬著太陽,十分愜意,如今一聽九王爺的輕快的聲音,便知道他們三人身體無恙。

“脂姻來了?快來瞧瞧皇上剛送來的白玉佛,這可真是好東西。”

安月絲毫不給九王麵子,直接站起來向司脂姻招了招手,九王也不氣,反而十分受用一般,也巴巴的跑到了安月的旁邊。

那孫清潔心中卻是不快,她這餓了一天了,九王爺竟也想不到先帶著她去用餐,反而來看著那個安夫人!

這安夫人地位是尊貴,可不過也是沾了西陵將軍那些男人們的光,若不是不好反抗,她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怎麼會對她笑眼盈盈?

“安夫人,九王爺和您說話呢,你怎麼能隻顧著司姑娘?”孫清潔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這院子裏頭可不是隻有安月與兩個孩子,由於安月昨晚落水的事情,莫說是西陵歸了,就連靈貴妃、玉瑤、寶兒、花行雲和青淨、青寒與綠兒,凡是關係安月的都湊到了這院子之中,如今一聽這孫清潔的話,那場麵頓時冷了下來。

尤其是西陵歸,原本一門柔情都放在了安月的身上,現在這不和諧的聲音一響,頓時散發出一股令人膽寒的氣息。

這其他人難得享受了西陵歸平和的態度,突然直接的改變,恨不得讓人將那孫清潔的嘴都撕的碎爛!

安月倒也不氣,而是笑容一揚,瞄了這位孫小姐一眼,問道:“這位姑娘好麵生,歸,莫不是你請來的客人?”

這話無疑是在提醒那位孫清潔,這裏是西陵歸的將軍府,就是皇帝來了也不會多說什麼,她一個外人根本沒有資格!

安月輕飄飄的一句讓那孫清潔頓時打了個激靈,連忙看向了西陵歸!

剛才一直將視線和心思放在了九王爺的身上,她竟然忘記了,這院子裏頭還有一位殺神!

那膽寒的目光對上西陵歸不含一絲感情的厭惡與威脅,瞬間覺得腿腳都軟了下來,連忙將頭埋了下去,嘴中更是忍不住說道:“對不起安夫人,我、我一時逾越了。”

“一時逾越而已,這沒什麼,歸,別嚇著人家了。”安月笑了笑,瞧著西陵歸示意了一下,這場麵才好了一些。

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這孫清潔卻流了一身的冷汗,若不是西陵歸的視線收了回去,恐怕現在已經暈在了地上,而她更是覺得剛才那眼前有些恍然,好似要被黑霧籠罩一般,害怕自己再惹得那殺神不快,連忙暗中掐了自己一下,才恢複了正常。

呼了一口氣,這孫清潔才想起,原來曾經被稱為天下第一醜男的西陵歸竟長得無比俊美!

她沒見過那位天下第一公子姬燕,但是卻覺得恐怕就算是第一公子都比不得西陵歸的模樣!

隻是她不明白,西陵歸有權有勢,頭腦相貌皆是無人可比,為何看中了一個農女起家的低賤商人?而且這商女竟然還和姬燕有著婚約?

再瞧著他手中不停的剝著瓜子兒的樣子,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七嫂子,這、這該不會是皇爺爺的那個白玉佛吧……”九王爺看著那個溫潤、潔白無瑕的白玉佛,長大了嘴巴問道。

這白玉佛上頭散發著一股佛香,根本不可能是短時間內染上去的,而且這白玉佛雖小,但是那佛手拿著的珠子上頭都是刻有經文的,可以說是鬼斧神工之作,除了先皇那位高僧朋友,根本沒有人能做出第二個!

安月有些不解,這白玉佛還有來頭?

狐疑的望向了西陵歸,以西陵歸的地位無論是拿到什麼東西她都不會覺得稀奇,可為什麼這九王爺的反應會這麼大?

“歸,這是先皇的白玉佛?難不成你挖了先皇的墳?”安月愣了一會,問道。

西陵歸好歹也是皇上的親兒子,若是為了一個白玉佛去挖了自己爺爺的墳頭,那她罪過可就大了。

九王爺滿頭黑線,道:“七嫂子你竟然不知道白玉佛的來曆?”

“不知道有什麼奇怪的嗎?”安月聳了聳肩,她不過是一介平民而已,皇家的事情哪裏會知道的太多?

九王爺深呼了一口氣,看著這個無知的七嫂子,真想知道她這腦子裏都知道什麼!

“雖然不是挖了皇爺爺的墳,但是也差不多了,這東西代表的是皇爺爺,一直放在護國寺呢,除非是父皇,其他人要是想拿出來隻有搶……”九王爺突然想到了什麼,嘴巴張得更大了,破天荒來了膽子指著西陵歸道:“難不成是父皇?父皇將它……”

這也太不正常了!

作為一個皇帝最怕的是什麼?

不用想也知道怕被後人稱之為昏君!

可若是他那父皇將這東西拿了出來,這天底下誰不會說他昏庸不孝?就算以後將自己的貼身之物送到了護國寺贖罪,也免不掉這段“光輝”的曆史呀!

除非,除非他的父皇在位期間能獲得耀眼的功績!

不過說句不好的,父皇雖然算不上是昏庸,但是也算不得一個明君,在位這麼多年,也並非盛世,甚至可以說他大權旁落,哪有什麼功績?

安月也算是聽出來,西陵歸為了讓她這魂魄安然,專門讓皇帝將這白玉佛拿了過來……

“歸,這似乎不妥吧?”

雖說這白玉佛她的確需要,也想要,但是相信這麼做西陵歸的心裏也並不好受吧?

西陵歸柔柔一笑,“無礙,這白玉佛是我用那塊紫玉換的。”

紫玉?

安月一愣,而後才明白,他說的紫玉正是赤夜國的國璽,按照分量,的確夠了。

這國璽放在手中倒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送去護國寺的確也算是一個好決定,隻是可憐了那位皇帝,被這麼折騰,卻還是連將軍府的大門都進不了。

“爺,皇上又來了。”

安月正為皇帝歎息,便有個暗衛冒了出來,試探的看了看西陵歸與靈貴妃。

在場眾人都是停下了手中的所有動作,就連兜兜與安安都不例外,他們如今都到了四歲了,懂得比大人還多,一聽這話更是瞬間將視線放在了靈貴妃的身上。

“奶奶,你要是不喜歡看見爺爺,我幫你趕他出去好不好?”兜兜更是鬼精的,直接湊到了靈貴妃的麵前說道。

兜兜這小嘴對著自家人的時候那是甜的很,他這心裏通透明白,知道什麼人才是他值得依賴與信任,雖然靈貴妃出現的時間不長,但是兜兜這每日都去請安,更是在靈貴妃的麵前說盡了安月的好話,好像是生怕靈貴妃不喜歡他的娘親似的。

不過這點,也是這小子多慮了,靈貴妃對安月根本沒有一絲不滿,甚至還每天攛掇著西陵歸為她買些好看的好吃的好玩的,恨不得將她供起來養著。

這次這白玉佛雖然鬧的大了一點,但是靈貴妃卻是十分支持,似乎還想讓西陵歸再去打聽打聽,還有沒有其它開了光的好東西,都拿來給安月戴著。

如今兜兜一問,靈貴妃顯然還有些詫異。

雖說這乖孫子十分喜人,但也太像個小大人了,別看說話的時候奶聲奶氣的,這眼神卻是跟西陵歸一模一樣,生氣的時候一樣的嚇人,要是真讓他去攆人,那老家夥估計會傷心的幾天下不來床。

瞧著自家奶奶不說話,兜兜故意向安月擠了擠眼,然後又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之前都和弟弟合計好了,雖然他是皇帝,但是他欺負奶奶就是不對,所以我們準備向爹爹借些暗衛叔叔,一起去門口將他抓起來,不給他吃的,隻讓他喝水,奶奶什麼時候消氣了,我們什麼時候放了他!”

兜兜說完,安安還特地配合的認真點了點頭。

安安這性子,溫和陰柔,更是從來不會說謊,這麼一點頭,所有人都汗顏起來,根本沒有懷疑兜兜那話的真實性!

孫子虐爺爺,這簡直是要逆天的節奏呀!

而那爺爺還是九五至尊!

眾人都覺得淩亂了,嘴角抽搐著,再看西陵歸一副坦然,似乎還覺得兩個小公子的話十分可取,眾人頓時有種天下要大亂了的感覺,紛紛可憐巴巴的看向了靈貴妃。

瞧著這兩個小活寶認真的樣子,靈貴妃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鬆動,她被囚禁的這些年,真的怨恨過,但是卻也鬆了一口氣,因為皇宮的生活真的不適合她,如今她能保持著最初的心,還是僥幸,倒是多虧了那個女人囚禁了她這麼多年……

“你們倆個小東西……”

靈貴妃笑了笑,目光劃過安安,更是心疼,這小家夥的身世她也聽說了,真是恨不得將他當成親血脈來疼惜。

“花姨,他們倆年紀雖小,不過還是明辨是非的,當初的事情皇上的確有錯,您若是還不想見他,便再次將他回絕了也是一樣的。”安月寬慰的說道。

一個女人能有多少個十年、二十年?

靈貴妃錯過了她兒子的成長,更是因為當初的一個陷害導致與兒子二十多年的分別,甚至讓西陵歸養成了今日這個冷血的性格,這不是一朝一夕幾聲道歉便能原諒了的。

不過身在高位,皇上的確有他的身不由己,若是真論對錯,其實根本說不清楚。

“算了,他既然想見便讓他見一麵便是。”靈貴妃歎了一口氣,笑了笑,這笑容,微苦。

那位孫清潔如今更加驚訝了,早就聽聞靈貴妃並沒有死,如今一見,終於明白為何她當年能得到皇上的專寵,甚至為了她險些廢了當初的皇後!

靈貴妃的容貌雖然帶著貴家千金的婉約溫潤,但是眉目之間的氣質卻恰恰相反,有種說不出的靈氣,一個靈字,的確與她相配到了極致!

“清潔不知是靈貴妃在此,還請貴妃見諒。”這女人鬼使神差伏了伏身子說道。

安月等人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女人似乎太將自己當回事兒了,顯然是覺得自己將來非九王不嫁了?

靈貴妃雖然與外界相隔了大半輩子,卻並不是看不懂別人的心機,當即一笑,將頭轉向了另一邊,對著司脂姻說道:“你是司家的姑娘吧?想當年我受到別人陷害之時,也隻有司大人說了無盡的好話呢,光是這份恩德,我就還不起,快過來讓我瞧瞧。”

安月嘴角一抽,別看靈貴妃表麵無害,這心思比其他人活泛的多。

那孫清潔說白了,五官不正,看著便有一分貪婪之相,再加上這舉手投足之間雖然氣派十足,但是那棱角更是明顯,昨日她死皮賴臉的去追人家九王爺,這靈貴妃還能不知道?

“花姨。”

司脂姻往靈貴妃麵前一站,隻是行了一個晚輩對著長輩的禮,從安月平日的稱呼她便知道這靈貴妃並不喜歡貴妃的稱呼。

果然,司脂姻一叫,靈貴妃笑容更深,看著眼前的女子端莊大度,溫婉賢淑卻並無傻氣,怪不得安月非要將她與九王爺撮合。

雖說女子平日不摻合外事,但是若是幫著男人處理好家中瑣事,那功勞可是無人可比的,而這司脂姻,顯然就是個賢內助的模樣,而且看著她眉角隱隱顯現出的精明,恐怕才情比不九王爺要少,隻要她心思是正的,那這天底下便找不到比她還能適合當一國之母的女人!

在這一點,就連安月都是不及的。

安月愛恨分明,更是不喜被人圈禁,若是西陵歸做了皇帝,那恐怕後宮無妃,而她這個皇後還會三天兩頭不在宮中。

“我這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隻有這個步搖,還是月丫頭給我的,不如就借花獻佛送給你吧。”

靈貴妃將頭上的步搖取了下來,笑著插在了司脂姻的頭上。

司脂姻也不矯情,靈貴妃的性子她有所耳聞,她這樣的態度顯然是將她當成了自己人,這心中自然也歡喜的很,她自幼無母,對靈貴妃的溫柔不由有些眷戀,當即好似未出嫁的女兒一般,對著靈貴妃甜甜一笑,道:“多謝花姨。”

幾人說話間,這孫清潔的臉色已經跌在了穀底,而且根本無人理會。

而她昨天身邊帶著的丫鬟早就被她故意甩在了一邊,現在恐怕都回了府中,現在受了這般屈辱,卻連一個能安慰、支撐自己的人都沒有,這心裏著實淒涼。

不過現在她就算想離開也是走不了的了,畢竟這皇上馬上就到了,若是這麼離開,被人傳了出去,沒準會有藐視皇上的罪過。

這皇上這些日子每天都會前來,似乎也明白想要靈貴妃回心轉意,便不能大張旗鼓以權勢相逼,所以這次來,身邊也隻是帶了一個心腹而已,雖然也有人保護,但那些人都在暗處,無傷大雅。

一進院子,除了孫清潔、司脂姻、瑤姨、綠兒等人行了禮以外,安月、西陵歸、靈貴妃或是花行雲皆是一動不動,倒不是不給皇上的麵子,而是想讓他知道既然隻要他們不願意,任何人都別想逼迫靈貴妃回宮。

這皇上被突如其來的驚喜樂翻了天,哪會在乎許多,一進院子便飛快的走到了靈貴妃的麵前,雙手有些顫抖的扶著靈貴妃的雙肩,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抖著聲音說道:“靈兒,幸好你活著……你、你不生我氣了?真好、真好。”

靈貴妃靜靜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態度充滿了疏離。

這畢竟也是她曾經依靠的男人,若說不在乎了那根本不可能,甚至現在,看著他泛白了的頭發,開始心軟起來,不過她還是有些理智的,她的前半輩子已經是在無窮無盡的絕望中度過的,這下半輩子她該好好的享受她的人生。

“皇上,您怕是認錯了,民婦是花傾城,不是您口中的靈兒,就算曾經是,以後也不會再是。”靈貴妃開口說道。

每每聽到花傾城這個名字,安月都有些惡俗的感覺,這花行雲的名字倒是不錯,可怎麼靈貴妃的名字聽上去這般拗口?

皇帝眸光一暗,轉而說道:“靈兒,我不管你是花傾城還是誰,你隻是我的靈兒,你別生氣了,我知道你不想回宮,我已經想好了,你想去哪兒?我陪你!我陪你去!”

安月等人一聽,互相環視了一眼,難不成皇上這是上道了?

靈貴妃對於他並不是得不到的,隻要他肯舍得失去一些東西,不過看現在這個樣子,皇上這心裏恐怕是想明白了吧?

在踏進這將軍府的前一刻,皇上還沒做出這個決定,但是當他看到他的靈兒眼中的疏離,他終於怕了起來。

他是皇上,天下間的東西隻要他想要,自然不費吹灰之力,但是唯有這靈兒他得不到。

哪怕真的讓她跟著自己回宮了,她恐怕過不了多久同樣會再次離她而去。

他已經老了,不能再像年輕時候那般對皇位有種無限的憧憬,希望自己做一代明君,他現在才知道,時過境遷之後,他要的是他心愛的女人和孩子。

人心都是肉做的,皇帝此話一說,靈貴妃眼中終於泛出一絲閃爍,問道:“你陪我?你的皇位不要了?你後宮中的女人、兒子們不要了?”

“不要、都不要了……”皇上聲音雖小,但卻無比的堅定。

金口玉言,怎會有假?

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誰能想到一個皇帝竟然會有這麼一麵?

光是這勇氣,在眾人眼裏,就已經值得原諒了!

靈貴妃也有幾分動容,之前皇宮裏頭的事情她也有所耳聞,皇上的兩個兒子和兩個女人都栽在安月與西陵歸的手中,對他來說是莫大的打擊了,如今年紀越發大了起來,身邊卻沒有個貼心的人陪著,靈貴妃這心裏自然也覺得心疼。

隻是雖然皇上這話是金口玉言,可皇位之重,不是說不要便能做到的。

“皇上,這決定還是要好好想想才是,民婦可不想做個禍國的女人。”靈貴妃斂住眼中的喜意,說道。

跟在皇帝身邊的太監早就沒了主意,這天底下的人誰不想做皇帝,可還頭一回有隻要美人兒不要江山的!

這靈貴妃是很美,但是年紀也不小了,這江山在手,什麼樣的美人兒沒有,他就不明白,這皇上怎麼就舍得為了這一個靈貴妃棄了那三宮六院!

皇帝自然也知道口說無憑,當即環視眾人一眼,目光落到了九王爺的身上,“老九,跟朕回宮,靈兒,等著我。”

簡單的一句話,已經讓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九王爺生下來便被封為水鏡王,除了西陵歸以外,在皇上的幾個兒子中算是最受寵愛的,若不是因為他年紀相對小了一點,恐怕身上扛著的擔子不會太少!

這九王爺有些迷茫的瞧了瞧西陵歸,皇上如今已經準備回宮,他自然明白父皇叫他跟著是為了什麼事情。

西陵歸臉色也變了一點,從皇上說要放棄所有開始,似乎他的那股怨念便消失無蹤。

“去吧,你這些年也學了不少東西,能力也是夠的。”西陵歸簡單的說了一句。

無論是安月抑或是那位孫清潔還是司脂姻此刻都明白了,西陵歸現在是默許了九王爺登上皇位,而且有了他的同意,九王爺的地位無人可以撼動!

那孫清潔更是麵色一喜,果然如她所料,九王爺將來會成為最尊貴的男人!

而她,論出身、論相貌,在眾位姑娘之中都算是最優秀的,很有可能就是她的皇後!

頓時,她突然覺得自己昨天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王爺,清兒昨天晚上沒有回府,想必爹爹現在已經知道了,清兒以後就隻能依靠王爺了,清兒會在府中等您的……”那孫清潔一臉柔情的對著正欲離開的九王爺說道。

安月嘴角一抽,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人至賤則無敵。

九王爺眉頭微皺,反將目光落至了司脂姻的身上,片刻,若有所思的跟著皇上的腳步而去。

看皇上剛才那樣子,想必會在最短的時間落定一切,安月倒也為靈貴妃放下心來。

她一輩子就鍾情皇上這一個男人,即使他曾經親口賜死她,甚至多年以來身邊從不缺女人,但是有些依靠是改變不了的,若是讓他用失去一切的代價來換靈貴妃的一次機會,值不值得隻有他們二人自己知道。

不過,安月瞧著孫清潔那泛著春意的樣子,不由有些厭煩。

將手中的白玉佛掛好,安月笑道:“綠兒,等會送孫家小姐回去的時候不要忘了帶上一份厚禮,在我們將軍府成就的姻緣,我這當媒人的可不能摳了去。”

“是。”

綠兒一應,那孫清潔頓時來了底氣。

心中想著,就算這安夫人能力再大,也不過是一時的事情,將來她登上了後位,這安夫人還是要巴結她的,而那西陵歸手裏頭的兵權,以後依舊可以慢慢的收回來,將來她定然不會讓這司家的賤女人和這安夫人有好果子吃!

“那可就多謝安夫人了,我想九王爺也一定備一份很大的媒人紅包給您的。”孫清潔洋洋自得說道。

安月一臉的驚訝:“九王爺?這和九王爺有什麼關係?”

那孫清潔一愣,還以為安月在裝傻,不由有些不悅,幹咳了一聲便道:“難道安夫人剛才不是為了我和九王爺的婚事嗎?”

安月眼睛一睜,震驚又好笑的捂著嘴巴,笑道:“孫小姐,你莫非是被水衝進了腦子?怎麼說話也不正常起來了?今個兒這京都上下可都傳遍了,你孫清潔、冰玉縣主,已經與鄭國公的嫡子定了親事,不久之後可就要成婚了。”

孫清潔頓時如遭雷劈,當即怔在了那裏!

這鄭國公嫡子昨天自然也來了,安月都特地吩咐了,青寒等人自然選的十分認真,那位鄭國公,為人也算正直,不過卻十分的護犢子,除了不敢惹西陵歸以外,隻要是別人敢動了他的兒子或是女兒,那肯定是要告禦狀的,直到將對手告倒為止!

這兩家的婚事今天一早就已經敲定下來,根本沒有萬一。

若是孫清潔的父親南伯候敢悔婚,那南伯候的未來隻會一片昏暗。

孫清潔隻覺得耳邊“嗡”的一聲,這安夫人都開口了,哪裏還會有假!

而且這安夫人權勢如此之大,根本沒有反駁的機會,想必這次也是她摻和的,想讓司家的賤女人嫁給九王爺……

這孫清潔餓了一天了,再加上昨天還落水兩次,驚嚇與打擊之下,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這院子裏頭哪有一個善男信女,眼睜睜的看著她倒下去,也沒有一個人肯動手去扶。

“找人送回去,就說……孫家小姐一時高興,昏了。”安月簡單的說道。

眾人嘴角抽了抽,這孫小姐……是挺“高興”的……

九王爺去了皇宮之後便在宮中過了一夜,這第二天一早,早朝之上便直接風雲際變。

安月還以為這皇上起碼也要好好交代好一切再宣布,卻沒想到他如此著急,簡直就是一個甩手掌櫃,迫不及待,直接一道詔書便頒布了下去,九王即位!

這些大臣們當場都懵了下來,臨到散朝之時還都是雲裏霧裏,甚至以為這早朝還沒開始,大家做了一個荒唐夢!

不過顯然皇帝的決定已經不容反悔,九王爺這登基儀式直接選在了三天之後,完全是老皇帝自己擠出來的一個吉時,待這時間一確定,無論是朝臣還是百姓都炸開過來!

誰都想不到,這一夕之間竟變了天了!

更重要的是這次西陵歸完全沒有現身,更讓所有人都不是滋味,好似飄在半空中,沒有一點真實的感覺!

皇上退位,這天底下哪有如此大事?

隻可惜這些朝臣雖然覺得九王爺不錯,可這突然之間,他們還來不及與九王爺打好關係,雖然有人想著勸諫老皇帝,不過卻又生怕因此得罪了新皇帝,一時之間,整個京都都彌漫著一股怪異的氣氛。

這老皇帝一早宣布了退位詔書之後,便火急火燎的趕到了將軍府,一副獻寶一樣的態度讓眾人哭笑不得。

這老皇帝算是痛快了,可憐那九王爺本就是初生牛犢,還未正式登基便已經被逼著處理國事,而且他甚至隻有三天“實習”的時間,整個人忙的不露蹤影。

而那後宮之中更是亂了套,老皇上雖然不是好色之人,但是每隔三年的選秀還是積累不少女人,有些沒有動過的直接遣回本家倒也算了,不過那些清白不保又沒有子嗣的日子卻是不一樣了。

這畢竟是皇上睡過的女人,而且老皇帝沒死,若是賞賜給功臣,多少有些不太好看,可老皇帝本人又不收著,九王考慮一番之後,通通送去庵中做了姑子,說的好聽一些還算是為國祈福。

短短三天,皇宮之中,從沒有過的冷清。

當三天之後排行老九的水鏡王正式登基,誰都不敢再以為發生的這一切是個夢境!

九王爺原本算是當初四個王爺之中年紀最小的一個,最初,誰都沒想過這個稚氣未脫的男人會成為九五至尊,不過當九王爺穿上那身龍袍踏上皇位之時,整個人的氣度卻變了一番,將朝臣們所有的蔑視都化為了粉末,隻剩下尊敬!

新皇的第一次早朝,西陵歸身為大將軍自然是要給足麵子的。

“皇上,這赤夜國的新皇登基一月有餘,我們青鸞一直沒有任何表示,現在是不是也該站明立場了?”

原本這第一次早朝,不過是宣讀皇上一些旨意,誰都不會去在第一天便讓皇上為難,隻不過這兩個國家相隔這麼短換了新皇,這百姓心裏肯定是有些微詞的,此刻,也隻有忠臣才敢這麼直截了當的將心裏的話說出來。

這老皇帝已經成了太上皇,雖然李清塵登基的消息早就傳了過來,但是老皇帝一直無心朝政,再加上西陵歸一直沒有上朝,這李清塵的事情便被壓了下來。

此刻,那說話的老臣也有些顫抖,畢竟水鏡王之前不過是個黃口小兒,這麼短的時間突然登基,就怕他好高騖遠,做下的決定讓眾人不服。

“大將軍怎麼看?”新皇帝想了一會兒,轉頭向西陵歸問道。

按照他的意思,肯定是要趁著赤夜國人心浮動的時候攻打的,不過青鸞現在同樣換了皇帝,民心多少也有些不穩,因此必須要謹慎處理。

提到李清塵,西陵歸的麵容上閃過一絲陰冷,沉聲說道:“回皇上,李清塵身無國璽,殘害老皇,我們青鸞與赤夜一直都親如兄弟,此刻赤夜受難,青鸞理應派兵圍剿賊人。”

親如兄弟?

眾臣聞言,頓時汗顏了一把。

那新皇帝眼中也閃過一絲竊喜,自己的想法與七哥相同,自然好似是被誇獎了一般,十分開心。

這三天雖然短,但是他的父皇已經教了他很多東西,每日回到寢殿更是要閱讀《帝王策》來激進自己,如今得到西陵歸的回答,他自然也知道下麵該做什麼。

“既是如此,便有大將軍前往便是。傳朕旨意,西陵歸功績卓越,進奉命帶兵赤夜,封西陵歸為淩王兼輔國將軍,世襲王位,賜金牌,可上諫帝皇,下訓眾臣,見君不跪,自由進出宮廷!”

新皇帝似乎早有打算,也不待眾人反應,便又道:“朕還是王爺之時,便得安夫人教誨,甚感榮幸,另封安鉤月為帝師,同樣見君不跪!無需上朝,與淩王同享尊榮,對了,父皇有意深居暗月山莊頤養天年,封暗月山莊為一品農莊,任何人不準隨意前去叨擾。”

一連串的敕封說完,眾人直接僵在了原地。

封西陵歸乃是情理中事,畢竟這西陵歸就算不封,那身份權利也是高人一等,可敕封安鉤月可就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了!

這安夫人再有能耐,那也隻是一介女流,自古以來,哪有女子為帝師的?

這不用上朝,雖說是證明了安夫人沒有實權,可他們這些男人若是見到了安鉤月,豈不是一樣要卑躬屈膝?

還有那暗月山莊,稍稍打聽便知道是安鉤月的產業,連她的宅子都封了品階,這讓別人情何以堪?

“皇上三思呀!封安夫人為帝師著實不妥……”當即,便有人跪了下來,連忙說道。

西陵歸微微冷然,這帝師之位本就無所謂,相信安月也不在乎,不過安月不要與別人不給可不是一個意思。

“不用再議了,安夫人雖為女子,但是才情朕所不及,就是封了帝師之位,朕還覺得虧待了她。”新皇帝沉聲說道。

那大臣嘴中一噎,剛想再說什麼便有人急忙說道:“皇上所言極是。”

那大臣見眾人附和這才想了起來,這畢竟是皇上登基的第一天,這第一天下封的敕令要是被他們否定了,那皇帝的威嚴何在?

當即也俯首應了下來。

對著這新皇帝也有些側目起來,想必他自己心裏也明白,安夫人以女子隻身為官將會有多大的阻礙,所以專門選了這第一天下令,讓大家不得不承認安夫人的地位,而隻要今天低頭同意了,那以後可不能再有任何不滿。

光是這份精明,這帝王之位,他的確撐得起來。

不過連著安月自己都沒想到,九王爺登上皇位竟然會以她為帝師,還是西陵歸親自帶回的聖旨,頓時覺得有可能是西陵歸的意思,有些懷疑的看了過去。

西陵歸麵帶著笑意,那如沐春風的模樣看在別人眼裏卻是不敢直視,隻見他步履從容,將那聖旨往安月懷中一塞,便道:“若是我的意思,恐怕不會封你為帝師,反會封你為淩王妃兼將軍夫人。”

安月歎了一口氣,問道:“這成了帝師,那些官員以後見了我豈不是要行禮?那可真夠麻煩的。”

一想到那一群群頑固不化的臣子,安月就覺得頭痛,這別人向她行禮雖然不吃虧,不過卻落不到什麼好處,若是真要賞賜,那九王爺還不如賞她一些金子實用一些。

西陵歸寵溺的攬過她,捋著那一襲青絲,緩緩說道:“你不用上朝,隻拿俸祿,若是不喜歡別人湊著你也隻要命令一聲,簡單的很。”

有俸祿?安月眼睛一亮,要是這麼說她現在的確是白白撿了好處了,而且這帝師說到底也是重要的官職,算得上是高薪職業了!

“對了,如今你封為淩王,是不是不久之後便要攻打赤夜國了?”安月突然想起,問道。

那赤夜國的國璽雖然在老皇帝的手中,但暫時還是不能交於護國寺的手中,畢竟安月與西陵歸有心挑起爭端,攻打赤夜國。

若是擺明了將國璽拿出來,那可就明顯的挑釁赤夜國,必然會引起赤夜國的不滿,到時候反而為李清塵聚集了民心。

而若是待著西陵歸將赤夜打下來之後,赤夜國歸屬青鸞,到時候交出去便在情理之中。

西陵歸手中動作微微一頓,眼中劃過一絲不舍說道:“是要去了,不過這點兵籌糧最低還要兩個月。”

安月點了點頭,好在不是說走就走,她也不是矯情的女人,當初答應老祖宗要在十年之內天下歸一,自然要做到,而兜兜那雙眼睛如今雖然看的習慣了,可終究與常人不同,雖然周邊的人不說,但每每帶著他出門,便有人低頭私語,好似看著怪物一般。

這雙眼睛若是到了現代,那可是寶石一般的存在,必然會引來無人數的驚歎,不過這古代卻是恰恰相反,未免他心裏留下陰影,自然還是要早早的解決才是。

“額……爺,赤夜國來了使者了!”見二人你儂我儂,青寒突然現身不好意思的說道。

安月驚訝的推開西陵歸,“赤夜國的使者?”

今天才是九王爺登基的第一天而已,而且這繼位從古到今算是最匆忙的一位,赤夜國遠在千裏之外,怎麼會突然又有使者造訪?

而且西陵歸才剛剛下朝回來而已,這趕的也太巧了!

“可知道所謂何事?”安月問道。

青寒沒有輕皺,恭敬道:“具體還不知,不過那使者現在才到使館,似乎對皇上登基的事情頗為驚訝,應該不是為了慶賀而來。”

除非這使者是天人,否則自然是不可能為了慶賀!

兩人相視一眼,這使者應該是剛剛才到達,這明天恐怕便要正式覲見,看這趕來的時間,想必是李清塵剛剛登基之時便派了他前來,這到達的速度明顯證明李清塵有所擔心。

莫非是害怕這使者來的太晚,到時候西陵歸已經派兵攻打?

“青寒,派人監視著,有任何異象都要稟報。”安月連忙說道。

李清塵此人十分知進退,如今既然敢派使者前來,想必不是為了宣戰,若是為了求和而來,難保這百姓們會心中認同,畢竟一旦打仗便意味要開始征兵征稅,牽扯民生。

青寒應了一聲,隨即眼神變了變,有些支支吾吾的說道:“爺……屬下剛才接到消息出去確認的時候,這路上好像看到燕公子了,屬下想著,他會不會是跟著那赤夜國的使者一起來的……”

姬燕經商奇招甚多,姬氏一族落在他的手中短短的時間便有向鼎盛時期恢複的跡象,而那族人之中更是清除了多半叛逆之人,留下的都是多年以來忠誠之士。

隻不過既然雖然身在赤夜國,但若是說他與李清塵成了一夥,他們可都是不信的。

姬燕眼中可是容不得沙子的,他的自詡容貌風流皆是天下第一,而李清塵雖然不及,但與他有幾分相似,若是見了李清塵,姬燕隻會覺得惡心不屑,若是與他合謀,除非他那名字倒著寫!

“他人呢?”西陵歸顯然也不知此事,開口問道。

青寒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屬下雖然派人去跟著詢問,不過燕公子的實力您也知道,我們這幫人哪裏是他的對手?所以跟丟了……”

安月滿腹疑問,姬燕與西陵歸多年的兄弟之情,惺惺相惜,說句不好聽的,這兩人就好似是穿一條褲子的,“狼狽為奸”,恐怕這姬燕不露麵的情況還是第一次吧?

“不用管他了,他要是想現身,不用請就會出現,若是不想,就算翻了整個京都也找不到。”西陵歸頓了一會兒說道,雖不清楚姬燕打著什麼主意,不過這天底下能讓他信任的可不多,而姬燕就是其中之一。

這二天,那赤夜國的使者便迫不及待的見了這位新皇帝。

安月這次借著新封的帝師身份,算是名正言順的走進了大殿之中,這氣派的宮殿清冷無比,不過那高位龍椅卻是人人都向往的去處。

安月一出現,這些大臣們全都聚集在一處,好似她是瘟神一般,能離得多遠便走的多遠。

這青鸞幾代,已經很久沒有正式封過帝師一位,而安月算是一個例外,這朝服更是沒有準備,不過這正合安月的心思,她是不喜歡那些繁瑣厚重的東西的。

“參見安夫人……”

“安夫人……”

眾臣都是識趣之人,再加上西陵歸處在安月身邊,自然不敢放肆,紛紛向前行禮。

安月揮了揮手,這些人立即乖乖的呆在一邊,畢竟他們自己也都不想靠的太近,安月這副態度反而讓他們心裏鬆了一口氣。

“宣赤夜國使者覲見——”

皇帝上朝,眾臣行禮之後,便有太監尖聲叫道,一聲聲的指令傳達下去,沒過一會兒這使者便走了進來。

不過這使者一進大殿,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這使者有三人,而其中一人竟然是姬燕?

姬燕身上本就有著官職,雖說這太子的身份一直沒有立成,但是太子太傅的名分還是存在的,而此刻姬燕卻以著赤夜國使者的身份前來,不得不讓人心中有些氣憤。

“姬大人!這、姬大人怎麼會與赤夜國的使臣一起前來?”當即便有大臣指著姬燕問道。

這姬燕乃是姬氏一族的族長,如今已經人盡皆知,不過姬燕多年以來都是生長在青鸞國,所有人的心裏都覺得姬燕得了那族長之名對青鸞國有無數的好處,可是此刻卻成了赤夜的使者,這將青鸞置於何地?

許久不見,姬燕依舊那副風流姿態,嘴角一眼,一雙丹鳳眼挑了過去,笑道:“我想各位誤會了,本公子之所以與赤夜國的使臣一起前來是因為本公子與他恰好同路。”

安月嘴角一抽,同路……

若是上朝,大可以早些過來,現在前來顯然就是晚了一步,上朝還能同路?姬燕真是語出驚人。

“赤夜國使臣叩見青鸞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歲。”那旁邊的使臣臉色有些難看,卻還是恭敬的行禮說道。

姬燕的名聲天下皆知,如今他既然都說了隻是“同路”,起碼讓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氣,隻要這姬燕不是向著赤夜國,就算他是路過也可以忽視。

“免禮平身吧,不知使者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青鸞與赤夜向來表麵和平,但是暗湧不斷,尤其這不久之前還兩兵交戰,若不是赤夜國丟了國璽民心不穩,這戰事恐怕會持續到現在。

九王爺雖然才當了這皇帝,不過此刻卻是氣度非凡,言辭之中帶著一些厲色,讓人輕視不得。

那使者心中驚訝不已,才到了這青鸞國便聽到新皇繼位的消息,聽說那繼位的原本是九王爺,曾經四個王爺中年紀最輕的一個,做事輕浮,不夠沉穩,可是今日一看,與傳言之中竟是絲毫不同,頓時有些擔心起來。

“皇上,臣此次是代表我赤夜皇帝與貴國商談求和一事。”那使臣小心翼翼的說道。

安月表情一怔,果然如此!

李清塵現在麵對著內憂外患,若是強來隻會讓自己萬劫不複,可若是主動求和,反倒有一線生機,就算青鸞不同意,但在百姓心裏,青鸞顯然就有種仗勢欺人的感覺了。

不過這求和說的可沒有那麼簡單,李清塵才剛剛登基,如今可以說是孤家寡人一個,就算有些曾經是皇子公主的侄子侄女,也都已經是廢人,既無兒女又無親人,想送遣質子或是和親都是不成的,現在想不付出任何代價便想求和?著實可笑!

在場中人皆是竊竊私語,卻聽那使臣從懷中拿出一副偌大的底圖鋪在了地上,指著邊境十城說道:“我皇說了,隻要青鸞肯同意休戰,那皇上願意將這十個城池劃為青鸞所有。”

安月眉頭一跳,十城?

低頭看了過去,那使臣所指的十個城池離得甚是偏遠,不過麵積確實不小,不費一兵一卒能得到這麼多的好處,的確是誘人的條件。

隻不過,以李清塵的性子,真能這麼好心送上是個城池?

“十個城池?赤夜皇主倒是大方,諸位有何看法?”皇上皺了皺眉頭環視眾人問道。

若是再赤夜國讓步的情況下,青鸞還不肯退縮,無疑會讓百姓們覺得青鸞貪得無厭,有意征戰,而且李清塵既然肯將這個十個城池送來,想必其中必然會有些蹊蹺。

“臣覺得赤夜皇主誠意十足,不如同意這求和的要求……”

“臣亦覺得如此……”

“臣也覺得……”

這朝堂之上多半都是文臣,文臣們自然是覺得安穩平靜最好,何況這個決定帶給青鸞的好處太大,自然會十分讚同,那使臣聽到眾臣附和,麵上浮現一絲喜意。

安月總覺得不對,而且瞧著姬燕那神色顯然就好似是在看戲一般。

姬燕一向不喜歡上朝這等瑣事,今日主動前來,甚至與這使臣一起,想必是有他的原因,安月想了想便開口問道:“姬大人這段時間一直身在赤夜國,而你的產業又遍布天下,恐怕對這是個城池有些了解,不如向我等說一下那十城的情況?”

安月一開口,所有的人都是一愣。

即使安月身為帝師,但若真的攙和這朝政之事多少會讓別人心中有些別扭。

不過此刻,安月麵色十分認真,灼灼目光顯得十分耀眼,讓人直視不得,更無人質疑她的問話!

姬燕眼中劃過一絲笑意,讚賞的看了她一眼,這一般人看到這十個城池都會覺得是李清塵別無他選,隻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如同這些大臣,他們隻會覺得這十個城池會是白白得到的好處,一開始都樂見其成。

他在赤夜國時間不長,不過與李清塵也算是針鋒相對,而商人有著天底下最強悍的消息,自然知道這十個城池的底細。

姬燕嘴角一揚,若無其事的理了理自己的長袖,片刻才開口說道:“這十個城池……不錯。”

那使臣一聽,頓時鬆了一口氣。

隻不過剛剛放鬆的心還未平穩下來便聽著姬燕又道:“隻是可惜……那是以前。”

“這話是何意?”皇上也不傻,連忙問道。

“姬大人可莫要胡說,這十個城池在我赤夜國就算不是數一數二的城池,但也十分富庶,加之又是邊境,我皇肯將這十個城池割讓是為了百姓著想,不想百姓們處於戰亂之中,還望皇上明鑒。”那使臣有些慌張,連忙義正言辭的說道。

安月嘴角同樣勾起一絲笑意,這使臣雖然話說的好聽,不過顯然有些底氣不足,想必,這十個城池的確有些問題。

與姬燕目光相對,安月更是十分自信,這家夥從來不會平白無故做些無謂的事情,今日肯上殿,不可能隻是為了看九王爺穿著龍袍的樣子。

姬燕瞧著安月,心中忍不住有些酸澀。

不過做慣了風流浪子,如今倒也算坦然,畢竟這女人本就不屬於他,甚至從未屬於過他,今生能在名義上當過她的未婚夫已經算是他的福氣了。

而過了這麼久,不僅忘不了這個女人,反而思念越深,甚至還欠了她一條命。

淺歎了一口氣,姬燕晃過神來才道:“這十個城池曾經的確是比較富庶的地方,隻是可惜,前年一場蟲災席卷其中三城,雖然後來得以緩解,但是去年卻又得了旱災,而且這蟲災雖然不及前年嚴重,但並未根除。而本公子在這三城之中的產業幾乎都被那些百姓搜刮殆盡,畢竟……這些百姓隻準進不準出,大家被逼到了極致,也不得不行這賊寇之事。”

“姬、姬大人有所不知,今年的災情已經被治理好了,現在那三個城池並無什麼蟲災!”那使臣大聲叫道。

姬燕好笑的看了這兩個使臣一眼,“自然是沒什麼蟲災的……因為去年與前年赤夜朝廷放任災民不顧,隻知道鎮壓災民,而不救治,導致這三個城池的百姓不留活口,城中連枝葉都沒有,哪來的蟲災?”

此話一出,莫說是安月就連西陵歸都皺了皺眉頭。

這十個城池比較偏遠,其中隻有一個城池是與青鸞相鄰的,倒是沒想到竟然會這等慘事。

一般除非是出現極為難控製的瘟疫,朝廷都是不會施行這等滅城之事,隻有人進沒有人出,赤夜國的上一任皇帝做的可真夠絕的。

“若是我猜的沒錯,這十個城池應該是西陵歸當初管轄的地界中的一部分。”西陵歸湊在安月的耳邊說道。

安月眸光一暗。

那就怪不得如此了!

以李清塵以往的能力,若是傳出如此嚴重的蟲災,必然會給他帶來很大的阻力,所以,當時應該是用了極為殘忍和霸道的方式鎮壓了下來,竟將天下人蒙在了鼓裏。

好在今天姬燕來了一趟,要不讓想要知道前兩年的事情,恐怕不易,到時候真會以為這十個城池是什麼好東西。

三個城池,不留活口,如此狠絕之事,恐怕就連西陵歸都做不出來。

以前安月還以為李清塵雖然陰狠,但是也不過是在背後做一些小動作害人而已,卻沒想到竟然是如此不留餘地,若是讓他這個皇帝繼續做下去,赤夜國就算不用攻打,想必也會天怒人怨,民怨沸騰,早晚有人取而代之。

這李清塵,曾經也算是天下四公子之一,表麵看去,也算是儒生一個,而現在,證明他不過是個斯文敗類!

這大殿中人雖然不知道那其中三個城池是李清塵做的手腳,但是此刻對李清塵的印象也都是一樣的跌至低穀!

百姓,是棄不得的。

李清塵此舉無疑是想將赤夜國的累贅轉到青鸞國的手中。

甚至將罪名轉嫁與青鸞。

那三座死城既然都已經送至青鸞,若是青鸞不要,無疑會讓別人覺得青鸞國歧視百姓,不願擔起百姓的生計,赤夜國的名譽已經是沒了的,可他卻想拉著青鸞一起陪葬!

求強不求弱,赤夜國如今現況百姓們都知道,沒準還會有人覺得赤夜國衰敗負擔不起那十座城,而青鸞一向都是強國,若是這樣都不出手,那青鸞國自私無情的名聲可就落定了,往後也會給青鸞皇室埋下隱患。

安月眸色暗沉,李清塵,到了這副境地竟然還想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十座城池,他是逼著青鸞接下來,一旦接下來,便不可出兵!更是等於同意了他的皇帝之位!

“皇上,各位大人,雖說那三座城池裏頭確如姬大人所說,但是其他七座城池可都是十分富庶的城池,不會有假的。”那兩位使臣說道。

安月冷哼了一聲,李清塵自然不會傻到隻給死城。

那七座好的城池就算是無假,但是有三座死城拖累,基本沒有什麼價值!

要或是不要,戰或是不戰,這個問題頓時讓所有人都矛盾了起來。

安月與西陵歸相視一眼,最終呼了一口氣,衝著那兩位使臣說道:“請兩位大人回去稟告塵王爺,王爺雖然有心求和,隻不過塵王爺篡權本就是逆天而行,我們青鸞國自然不會助紂為虐,這十個城池自然還是歸屬赤夜比較好。”

一句塵王爺,已經足以表達安月對李清塵身份的否認。

眾人安靜的時刻,誰都沒想到安月竟然做出了決定,紛紛看向了上位的年輕皇帝。

如此大事自然是要皇帝做主的,安月雖然是帝師,但是畢竟是一介婦人而且更是臣子,這話可是逾越了!

這九王爺對安月本就是以長嫂敬重,自然不會懷疑她的決定,何況,七哥還在旁邊,她的決定自然與七哥相同,隻不過一旦拒絕,實在難以堵上天下悠悠之口。

那兩個使臣原本也算是信心十足,可一聽安月這話,頓時臉色白了起來。

赤夜國現在的青鸞根本經不住青鸞國大軍進犯,若真要打起來,赤夜國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那使臣心中明白,若是新皇帝心在同意了這女人的話,那赤夜國恐怕早晚會被青鸞吞入囊中,頓時咬了咬牙,忙道:“皇上,各位大人,若是青鸞不接收這十座城,那這天下的百姓都會以為青鸞胃口太大,要的是天下,不顧天下太平苦求戰亂,還請三思!”

皇上有些為難的掃視一眼眾人,卻見安月與西陵歸完全沒有改變態度的意思,當即這心裏頭也有了決定,道:“使臣千裏迢迢趕來,旅途勞頓,不如趁此機會在京都好好遊覽一番,至於這割地求和一事,就按照安夫人的意思辦吧!”

“皇上難道真不怕悠悠之口淹了青鸞嗎!朝堂之上竟聽從一個婦人之言!”那使臣一驚,直接開口叫罵道。

話一說完,眾人隻覺得背後發涼,忍不住縮了縮頭,下意識的向著西陵歸看去。

隻不過當視線看向西陵歸,眾人才知道這股寒意竟不是由他而發,反而是由著安夫人散發出來的,那股冷冽,與西陵歸往日竟是一模一樣,讓人如墜冰窟,有些難以喘息。

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可這態度竟比皇上還要嚇人!

安月笑了笑,整齊的小白牙一露,更讓人毛骨悚然,“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個規矩本夫人還懂,不過若是你這使臣太過囂張,本夫人不介意先讓你們知道在我青鸞的規矩。”

安月說話,向來不帶淩厲,輕飄飄的無關痛癢,但卻有著最不可思議的影響力。

那使者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女人的一雙眼神,好似刀子一般,忍不住癱軟下來。

“退朝吧,姬燕、安夫人與淩王留下,其他人暫且退下。”皇上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嫂子的厲害他早就見識過了,想必她的威名這天底下也該無人不知才對,不過這傻子一般的使臣竟然還冒失的去得罪她,以七哥寵愛七嫂的性子,這兩個使臣雖然死不了,不過恐怕是要受一番苦楚了。

這大殿一空,皇上也不似剛才那般坐的端正,反而不顧儀態的走到殿中央,瞄著安月,不解的問道:“七嫂子,你是怎麼想的?”

“皇上,你也太著急了,月丫頭還是本公子沒過門的媳婦兒呢。”姬燕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憋屈的說道。

此話一出,皇上也有些訕訕的笑了笑,不過這兩個男人也太奇怪了一些,一個占著表麵夫君的名義,一個則是有著夫妻之實,更重要的是這兩人對安月都是一等一的好!

他這七哥平日裏的寵愛自不必說,而這姬燕……

表麵雖然放蕩不羈,風流成性,但是他看著七嫂子的眼神卻與看著她人完全不同,眼神之中流露出來的關心與寵愛絲毫不比七哥要少,隻是被他刻意用那瀟灑態度掩蓋了而已。

“今天就退婚。”西陵歸瞧著他這眼神,下意識的將安月向自己的胸前攬了攬,毫不客氣的說道。

皇上眉頭一挑,向姬燕一看,隻見他微微怔了一下,轉眼恢複如常,隻是那帶著幾分落寞的笑意,好似是想搶人一般,讓他都忍不住有些防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