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止吩咐侍衛好生照顧琳琅,在上了船之後,更是令侍衛直接帶著琳琅下去休息。
船隻很是奢華、富麗堂皇,不亞於馬車。不過,並不是很大。最後,不管是雲止的侍衛還是宮宸戔的侍衛,都隻帶了一半。
船艙內的設計,後麵乃是房間,前麵是船廳。
船廳內,雲止在宮宸戔的對麵落座。心中擔心,不知今夜會不會有風浪,或是暴風雨。
宮宸戔端著茶盞,慢條斯理的品著。不管是何時何地,周身,渾然天成一股難以言喻的優雅,似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與身俱在。
“右相,你說,今夜,會有風浪麼?”
“沒有。”
答得很肯定,無形中,給人一絲隱約的安心感。
雲止甚少接觸水域,乘船的次數也屈指可數。若真出現風浪,到時候,還真不好說。
東申澤所乘坐的大龍舟,肆無忌憚順著‘東洲河’河域而行。一路上,勞民傷財。絲竹管弦,不絕耳語。淫靡頹色,不堪入目。
三日後,夜深。
奢華船隻上,琳琅的房間內。
雲止為床榻上的琳琅把了把脈,吩咐門外的侍衛照顧,便轉身離去。
沒想到,才不過短短三天的時間,本就消瘦不成樣子的琳琅,明顯又瘦了整整一圈。整個人,有氣無力的躺在床榻上,麵色蒼白如紙,氣若遊絲。
宮宸戔獨自一個人,站在船頭。白色的金絲繡邊衣袍,在夜風中飛揚。
雲止自琳琅的房間出來後,在船尾站定腳步,負手而立。白色的衣袍,同樣吹拂在深夜的夜風之中。
對於東申澤近日來的所作所為,雲止自然都非常清楚。飛鴿傳書,更是時不時的傳來。在未登基之前,東申澤也算是一個奮發圖強的有識之士。他的詩畫,絲毫不亞於朝中精挑細選選拔出來的那些文官。隻是,最後……
這樣的皇帝,也難怪會有那麼多人想取而代之了。
如今的東方卜,已是按耐不住。如今的東玄緒,已有五歲、已漸漸開始懂事。
宮宸戔與東方卜兩個人,最終,不管是哪一方勝出,誰做了皇帝,對她而言,其實,都不是什麼好事。一相比較,還是東申澤在位,對她更有利些。隻是,輔佐這樣一個皇帝……
雲止不覺對著河麵輕輕搖了搖頭!
月光下。
一船頭,一船尾,兩襲白衣,衣袂飄飄,背對背而站。
東洲河,橫跨城池眾多,枝幹分流亦多不勝數。分分叉叉,聚聚合合。再在有心人的算計下,兩舟‘相遇’是遲早之事。
也不知,時間具體過去了多久。
不經意轉身的雲止,遠遠的便看見了前方浩渺的水霧中,那一艘燈火明亮的大龍舟。
宮宸戔吩咐侍衛,減緩行駛的速度,與前方那一艘龍舟保持一定的距離。隨即,轉身,緩步返回同樣燈火明亮的船艙。
雲止望著前方那一艘龍舟,知道東方卜就在上麵。
或許,待會相見,她可以算一算之前的那兩筆算計之賬。不過,或許他還要找她算賬也不一定。畢竟,她壞了他的好事。
眼下,她還不想和東方卜撕破臉麵。
整整三年不見的雲澤天與景夕兩個人,她還要通過東方卜來找到他們。
片刻後,雲止也返回了船艙。隻見,宮宸戔一個人坐在那裏自斟自飲。
龍舟內。
偌大的船艙,擺設布置儼然如一座縮小的宮殿。
東申澤一襲明黃色的絲質衣袍,衣帶寬鬆而係,端坐在上方的龍椅之上。文武百官,按著身份依次位居左右兩側。東方卜坐在左側,一個不上也不下的中間位置。
穿戴暴露的舞姬,在中央踩踏旋轉出曼妙的舞姿,跳著各色妖嬈的歌舞。
勾人的身段,半透明紗衣下若隱若現的身軀……別說是皇帝東申澤,就是文武百官,也有些按耐不住。
東方卜看著看著,悄無聲息起身,步出船艙,一個人在龍船的船尾站定腳步。東申澤越是昏庸,越是引起民怨,越是失去人心,對他便越是有利。而現如今的所有皇子之中,都沒有什麼威脅性,除了一個有宮宸戔做靠山的九皇子東玄緒。
“那是什麼?”忽然,東方卜眼尖的發現了後方煙霧朦朧中緊隨的那一艘船隻。
侍衛立即上前稟告。
“多久了?”東方卜凝眉再問。
“已經,快有半個時辰了。”侍衛小聲回道。
“為什麼不前來稟告?”東方卜眉宇皺的越深,依稀中,太遠的距離,也不知是不是他眼花了,他似乎看見那一隻緊隨的船隻船艙外簷的角上,懸掛著……宮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