誣陷
你的手,到底往哪放、往哪按呢?
一刹那,宮宸戔某處倏然一緊。驀的低頭,望向落在、按在他兩腿之間的那一隻手。
雲止渾然未覺自己的動作、也渾然未覺宮宸戔的蹙眉。昏昏沉沉的腦子,在漸漸、一絲一縷恢複清明之中。同時,一雙原本緊閉的眼睛,在手掌借力撐坐直身的時候,輕微眨動著慢慢掀開。
火光電石間,霎的,就在那一發千鈞之際,宮宸戔忽然眼疾手快一把點了雲止的昏穴。
下一刻,剛剛清醒過來的雲止,那才普一微半掀開、壓根還來不及看的眼睛,便又閉合了回去。同時,身軀,無力的往前一倒,一如之前在涼亭中時一般,整個人依入了前方之人的懷中,再無任何知覺。
宮宸戔略平複著呼吸。剛才那一刹,心跳再次微微加快。比之之前在涼亭內,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時,安靜、明亮、房門敞開的房間內,再無任何聲響,靜得連一根細針掉在地上亦可以聽得清清楚楚。畢恭畢敬、整齊有序站在房門外不敢踏入房間半步、亦不敢往裏偷窺一眼的侍衛們,止不住無聲無息的暗暗交彙了一眼。不知此刻的房間內,究竟是何種情形了?也不知右相,為何會這麼深更半夜突然前來?更不知那一個人到來的時候,周身為何會攜帶著那樣令人退避三舍的凝怒氣息?
琳琅安安靜靜站在一側,低垂著頭。若非一眼望過去注意到,簡直恍空氣般透明。
房間內,宮宸戔任由重新昏睡過去的雲止倒在他懷中。安靜中,他甚至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她的呼吸吐露在他的頸側,也能清晰的聞到那一絲自她身體內散發出來的、若有若無的清新幽香。半響,有些不舍的將懷中之人往床榻上一放,站起身來。經過了剛才那一‘小插曲’,徒然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若是他此刻真的為她褪去了身上的裏衣,那她明天一早醒來問起,一切不就……
不過,委實不喜歡她身上帶著別的男子氣息安然入睡!
遂即,神色已然恢複如常,對著敞開的房門便吩咐道,“立即端一盆熱水,再喚兩名婢女前來。”
門外的侍衛們得令,不一會兒,便喚來了兩名婢女。
兩名婢女,在快速踏入房間後,躬身行了一禮,小心謹慎靜等著上方那端坐品茶之人開口吩咐。
“去將左相喚醒,再煎一碗醒酒湯來。”
婢女應聲。一人,快步走向床榻的方向。一人,急忙轉身前去準備醒酒湯。
昏穴已經被解開的雲止,在婢女的幾聲輕喚下,低斂的長睫輕微顫動了一下,便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上方那有些熟悉、卻又陌生的白色紗幔。緊接著,是婢女的臉……一時,雲止止不住微微一怔,隱約有一絲不知身在何處的迷茫感。
下一刻,涼亭內的情形,一一映入腦海。
當時,她好像有些喝醉了。然後,起身那一刻,一下子又無力的跌坐了回去。
漸漸回想到此的雲止,不覺再閉了閉眼。伸手,一揉再揉宿醉醒來後不可避免有些疼痛的額角。沒想到,她竟在宮宸戔麵前醉了。
“左相,奴婢伺候你更衣?”
見雲止醒來,婢女原本緊繃著的心,不覺微微一鬆,小聲詢問道。
雲止搖了搖頭,目光,隨即開始環視四周。下一刹,一眼便看見了屋中央端坐品茶的那一襲白衣。
這一下子,雲止原本鬆散的心,不由猛然給提了起來。拒絕婢女的攙扶,自己雙手一撐床榻,坐起身來。心中疑惑,宮宸戔怎麼會出現在她的房間內?隨後,依然有些無力的身軀,慵懶的往後一仰,倚靠在身後的床棱上,再扯過一旁那一條錦被覆蓋住自己下半身,開門見山問道,“右相,你怎會在此?”
“左相醒了麼?”
宮宸戔不答反問,側頭,神色淡然無波向著床榻上坐起身的雲止望去。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根本不存在。
雲止聞言,且淺笑著回道,“本相,自然醒了。”微微一頓,再問,“剛才,讓右相見笑了。隻是,不知右相此刻,為何會在本相的房間?”
“本相剛剛救了左相一命,左相該感謝本相才是。”他勾唇而言。神色,再自然不過。
雲止有些不解,皺了皺眉後,目光望向一旁剛剛喚醒了她的那一名婢女,想知道之前都發生了什麼事?
婢女自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在收到雲止詢問的目光後,立即低垂下了頭去。一雙手,交握置於身前,一副小心翼翼而又謹慎小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