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臨川反問道:“你了解多少?”
宋知蘊仔細想了想李程情況:“他跟著宋知文至少三五年,宋知文很多決策都是李程幫忙做的。我跟他打交道不多,但我覺得他很懂得平衡關係,相對宋知文更清醒。但是在宋知文那裏,似乎又是唯命是從。”
厲臨川說起一件事:“去年六七月份,宋知文拿到一個國外酒店的項目,你清楚?”
“六七月份?”宋知蘊仔細回憶,想起來是她忽然被宋仕遠提為恒遠旅業副總經理的時間,“記得,那筆投資似乎是有問題?最後是我爸出麵喊停的。”
厲臨川道:“這筆投資的經手人是宋知文和李程,而李程之前在酒店投資領域有一定經驗。”
宋知蘊道:“那就不對了,如果李程是酒店投資的行家,怎麼可能不幫宋知文過濾掉這種垃圾項目?還是項目包裝得太巧妙,讓他們都失了判斷?”
厲臨川停步在前麵的石階上,低眸望向身後側的女人,濃眉壓眼,似有深意。
“你的意思是,李程故意的?他在坑宋知文?”宋知蘊皺眉,“也不對吧,如果他跟在宋知文身邊三五年,不可能宋知文一點都沒發現?”
厲臨川繼續往前走,手插在風衣口袋中:“你剛才對莫峻說的話,你再仔細想想。”
宋知蘊想,你還真夠迂回的,直接告訴我不就完了?
此時,宋知涵撲上來搭著宋知蘊道:“蘊蘊,你和臨川哥哥說什麼悄悄話呢?我也想聽呀!”
宋知蘊才意識到自己跟厲臨川居然和和氣氣地聊了這麼多,她對宋知涵道:“沒有啊,就是說前麵有小瀑布,我們去看呀。”
施漫柔忙道:“就在前麵嗎?”
“對。”宋知蘊揚手指著山路的勁頭,“拐彎就到,聽見水聲了嗎?”
大家都在山路上停下來,果然有潺潺水聲。
施漫柔道:“那我先過去看看。”
宋知涵道:“那也要跟漫柔姐姐去!”
宋知蘊怕他摔著,忙讓身後的劉師傅莫峻跟去。
厲臨川接上剛才的話題道:“你說過的,習以為常。宋知文這幾年做得成的事情,都是李程經手;就算偶爾有不成功的項目,他也不會怪罪李程。”
“所謂用人不疑,如果我是宋知文,可能也會這樣。”宋知蘊道,她盯著一路上的花花草草,又問,“可是同樣的,不能因為他在一筆項目上失誤,就斷定他有問題。當然宋知文這幾年肯定是靠他在出謀劃策,這是毋庸置疑的。”
她想到恒遠旅業開春的客訴見報事件,就是李程在操作。那麼這個方法可能就是李程為宋知文策劃的?
厲臨川也不急著證明,隻道:“你找上次的私家偵探跟著李程,就可以知道是不是這麼一回事。”
宋知蘊皺眉問道:“等於你很肯定李程有問題。那麼問題來了,李程的目的呢?”
厲臨川站定在台階上,望向她,眼神中似乎多了幾分複雜與深邃。
“怎麼了?”宋知蘊這才意識到有點異樣,忙收回眸光,低頭繼續往上走。
厲臨川跟上道:“李程是蘇誠然放在宋知文身邊的人。”
“蘇誠然?”宋知蘊意外道,“難道宋知文一點都沒發現嗎?他雖然有點蠢,但也不至於這麼蠢。”
厲臨川道:“一個能隨時滿足你任何無理需求的人,一個能幫你出謀劃策的人,一個能在關鍵時刻幫你頂包的人,一個會為了你寧願自己受傷的人,甚至會毫無芥蒂地接手你不要的情人,並且三五年來低調行事,不嶄露野心,偶爾也暴露一點自己的缺點,你會懷疑嗎?”
宋知蘊陷入沉思中:“聽上去這個人似乎完全放棄了自我,絕對的忠心耿耿。如果,李程真的是蘇誠然放在宋知文身邊的人,那蘇誠然的目的呢?商業間諜?盜取資料?”
厲臨川望著前方的藍天白雲,道:“知道太子陪讀嗎?不是每一個陪讀都是為了讓太子做個明君。”
“你是說,蘇誠然叫李程養廢宋知文?”宋知蘊道,“花三五年,就是為了讓宋知文不知不覺廢掉?我知道是有這種可能性,但蘇誠然與宋知文又有什麼深仇大恨需要這麼做?”她說話時有些投入,不小心踩到粒石子,腳上一打滑,整個人都下意識地去拽住厲臨川。
厲臨川手臂一攬將人抱在懷中。
四目相對,厲臨川率先開口:“沒事吧?”
宋知蘊扶著他站好,一不小心又握住他的手,更窘迫:“沒事沒事。”
她忙避開一點,飛快總結陳詞道:“行,我找人查一查李程。”
厲臨川則看著她從自己身邊掠過,像是著急離開似的。
他想,施漫柔說的沒錯,他對宋知蘊是真的無計可施了。
而宋知蘊則想:我怎麼好像這麼信任厲臨川?這人……值得信任嗎?
但是心底裏某個地方似乎在悄悄地暗示她:厲臨川是值得信任的。
至於為什麼……
算了,宋知蘊想,反正先自己去查一查李程,看具體情況在做論斷。
但假設李程真的是蘇誠然的話,現在宏大和恒遠競標,那等於不僅僅是宋知文會給自己挖坑,蘇家也很有可能會給自己挖坑?
宋知蘊心道:希望是我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