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蘊沒搭腔。
她想：我賭對了嗎？
而站在原地的厲臨川，靜靜望著黑色轎車行駛出去，直到完全消失在視線中，他才緩過神。
腦海裏的確都是宋知蘊方才對厲臨風的笑臉，年輕飛揚、溫柔如斯。
他沒有在宋知蘊的臉上看到過這種似乎帶著柔光的笑容，的確要承認，他很嫉妒厲臨風。
夜色溫柔，但他心裏卻一片涼意。
韓司躍看到厲臨川一直站在門外，便忙上前道：“厲總，感冒了還是進屋休息吧。”
厲臨川應了一聲，沒說什麼。
而去宋家別墅的車上，宋知蘊麻利兒將厲臨風的西裝從自己肩頭弄下來，給他放回後座。
厲臨風道：“其實最近換季很容易感冒的。我大哥就有些傷風。不過他也是忙的，因為我沒搞定郵輪投資的問題，他特地去邁阿密處理。加上國內事情多，他又要提前三天回國，我看他倒時差也沒好好休息，搞得累病了。”
宋知蘊平靜地隨聲應和道：“是嗎？那挺忙的。”
厲臨風又道：“等國外郵輪注資過去，國內業務正式開展，大哥估計更忙了。”他笑笑道，“我大哥真是像個陀螺，一點都不願意停一停。我爸以前就說，大哥是一門心思做事業的人。我就不行了，一直這麼散漫。”
宋知蘊挑了挑眉尾，有些好奇地問：“那你現在主要負責地產和投資？”
“對。大哥也會給我一些業務練手。”厲臨風道，“大哥希望我早點接手集團的事情，我也很想早點接任，但你知道的，集團管理錯綜複雜，沒有三五年時間，根本談不上管理。估計還得他擔待幾年。”
聽上去兄友弟恭，挺好。
然而厲臨風卻又搖著頭，歎氣道：“不過到時候，大哥萬一不放權，我也難做。大哥在集團多年，上上下下自己人眾多，我要做點什麼，其實都在他的眼皮底子下。”
宋知蘊一聽便道不妙，她可不想聽他們家的糟心事：“沒事了，別多想，你現在還年輕。等過幾年，能力擺在麵上，肯定是可以服眾的。”
厲臨風看她一眼，笑道：“知蘊，如果你是我妹妹就好了。可惜臨霜不懂事，還隻知道吃喝玩樂，沒事兒就跑出國購物看秀。”
宋知蘊也笑：“那你自己說的，我們比較合適做兄妹對吧？”
厲臨風點頭：“知蘊，你說得對，過去是我在感情上不夠成熟。對不住你和悠然，對了，悠然現在去了宏大集團做她爸爸的助理。”
“嗯，我知道。”這件事宋知蘊聽洛聞雅提過一次，不過她沒放在心上。她穿越來後，就跟原主的眾多朋友都冷落下來，實在是不想再摻和回去。
她隨口道：“你看你再過三年五載就要從你大哥手裏接下整個文瀾集團，而悠然和她大哥則又有一個偌大的宏大集團。我呢，也要做做自己的小事業。這不是很好？而且感情是沒有定數的，畢竟要把命運交托在另一個人的手裏，那還不如不要談，自己做自己事業的主。”
“是的。”厲臨風也認同道，“我以前也不懂我大哥，為什麼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找過女朋友。好像生活裏來來去去全都隻有工作，現在我明白了。的確是時間不夠，工作就已經充斥生活的方方麵麵，連用餐可能都在打電話安排工作。”
宋知蘊心道：連在廚房做菜都在打越洋電話，這的確是大忙人。“是的吧。我現在當個小公司總經理，都忙得沒時間。”
說到這裏，厲臨風莞爾笑著道：“不過最近這一段，我大哥可能有些苗頭。我看他偶爾總有些魂不守舍。”
“是嗎？”宋知蘊接一句，“那挺好的，光棍也不能當一輩子。”她看自家別墅區近在眼前，便立刻道，“今天謝謝你了，我好像又欠了你一個人情。這人情攢啊攢啊，到過年是不是一次性結清？”
兩人都笑起來，厲臨風看著別墅大門輕歎一聲：“我倒是希望我能幫上你的忙，我跟悠然也這樣說，讓她有需要盡管聯係我。”
等宋知蘊提著香薰禮盒下車，厲臨風也下了車，同她寒暄道：“知蘊，你放心吧，我會好好工作，不會再同你聊其他的。咱們做回朋友。”
宋知蘊將鬢角的發絲往後撩在耳上，微笑著點點頭：“好，那今天謝謝你送我回來。”
她剛一轉身，便看到厲臨川的電話打來。
握著手機，猶豫不決。
手機屏幕一直在閃爍，宋知蘊在進門前接通：“怎麼？”
厲臨川問道：“拒絕我吃飯，是因為跟臨風約會？”
看著別墅花園裏的花花草草，宋知蘊坐在秋千上晃了晃，道：“關你什麼事情呢？”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約莫一分鍾。
宋知蘊都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便道：“那我先掛斷了。”
“你還喜歡臨風？”厲臨川問道。
聲音聽上去有些壓抑，似乎是不得已才要問。
宋知蘊想到酒吧那晚的意外，似乎隱約感覺到這個男人有些吃軟不吃硬的意思，便柔聲道：“事已至此，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她故作老沉地慨歎一聲：“一切都回不去了。”
厲臨川的聲音陡然間冷卻下去，似乎一把利劍刺破空氣：“你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宋知蘊仰頭看著天上明月，輕飄飄地道：“是啊。”
她想到原主過去與厲臨風發生的事情，自言自語地道：“以前我被宋知文打了，就會打電話給他，他會第一時間趕過來照顧我，安慰我。我生日的時候，他會給我送我喜歡的禮物。就好像現在，他去美國出差，也會記得買一些小東西，哄我開心。”
她將手中的方盒子取出來，輕輕嗅著香薰的味道，耳中在留意厲臨川的聲音，似乎沒有聽到他的響動，連呼吸聲都變得悠長縹緲起來。“其實，人不就是想要一個知冷知熱，無時不刻關心自己、掛念自己的人嗎？你也會希望有人陪你吃飯，陪你有說有聊，平心而論，我也希望有人陪我吃飯，陪我說說笑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