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可謂是賓主盡歡,厲臨風今天卻如骨鯁在喉。他注意到宋知蘊身邊的年輕男孩子,雖然是給她開車,但顯然很關心她,她喝酒的時候,都低聲提醒她少喝點。重點是,這個男孩子長的出眾。
這人便是莫峻。
等這一桌人各自散去去拿車時,泰能的何經理稱自己住在另一處,說是自己回去。宋知蘊道:“就讓莫峻繞一圈送你就行。沒事兒的。”
餘思思也小聲道:“其實我也住的很偏。跟宋總不是一個方向。”
厲臨風的車就在另一邊,便道:“這樣,知蘊,你讓司機送你同事,我送你。這樣方便一點。”
宋知蘊想著兩回都是厲臨風做中間人,的確得謝謝他,便答應下來,讓莫峻送何經理和餘思思。她一上車,便扶著額頭道:“我好像不能喝酒,兩杯就倒。我靠一會兒。”
“行,那你休息。”
宋知蘊昨天晚上忙著做方案,沒怎麼好好睡,今天又起得很早陪宋知涵玩,熬足一天,現在又喝了酒,不多會兒便睡著過去。
從酒店回宋知蘊所在的別墅,要經過厲家大宅。恰好今天厲臨風出門著急,忘了從美國帶來的禮物,便直接順路先前往厲家,預備回去取了禮物再送她回去。
“知蘊?”厲臨風輕聲呼喚她,卻看她沒反應,便不再吵她,而是放緩速度,慢慢開向厲家。
車子行駛進去時,恰遇到韓司躍將車開進大宅。
韓司躍避讓,讓厲臨風先開進去。
等車子停在主屋的歐式方形拱門外,宋知蘊才緩緩睜開眼,有些迷糊地道:“到了呀?謝謝。”她忙著去解安全帶,卻聽厲臨風道:“知蘊,我上次去美國帶了點香薰送給你,我去拿,你去家裏坐坐?”
宋知蘊這抬眸往車外看,居然是厲家大宅。她無語地看向厲臨風:“你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語氣很低落,似乎有些埋怨的意思。
厲臨風立刻道:“我是看你睡著了……知蘊,你不願意來是嗎?那我……”
“不是不是,沒這個意思。”宋知蘊忙解釋道,她隻是怕遇到厲臨川,或者厲臨霜,總之都很詭異而且麻煩。
厲臨風看她似乎有些不情願,便立刻道:“那你在車裏坐幾分鍾,我去取了拿下來,再立刻送你回去,好嗎?”
宋知蘊點頭道:“其實是你太客氣了。也麻煩你了。”
“沒事沒事。”厲臨風一笑,“香薰我也送了一份給臨霜,她說還不錯。我現在就去拿。”
等厲臨風下車,遇到另一輛車裏的韓司躍也拿著文件下車。
韓司躍是來給厲臨川送項目文書的,他經過厲臨風車的時候,留意了一下車裏的人,認出是宋知蘊,微有些意外。
宋知蘊也在車裏看到了韓司躍,她無奈地抿唇,別開眼睛裝死。
等韓司躍跟著厲臨風進入主屋,便看到厲臨川拿著一杯水從餐廳方向過來。
厲臨風打了個招呼便上樓,而韓司躍則走向厲臨川:“厲總,你要的文件。”
厲臨川示意他擱在客廳的茶幾上,他也隨之坐下,空拳抵在唇邊,咳嗽了兩聲。
韓司躍坐在一邊問道:“你感冒了?”
厲臨川喝一口溫水:“夜裏著涼了。”
韓司躍點頭,想到宋知蘊在門外,便道:“那個……我剛看到三小姐了,在小厲總的車裏。”
厲臨川聽到這話,一貫波瀾不驚的眼神才有幾分變化:“車裏?”
韓司躍指了指門外:“停在外麵。小厲總可能是回家取什麼東西吧。”
這話剛說完,他們倆就聽見後麵樓梯上咚咚咚的腳步聲。
厲臨川扭頭看向厲臨風,看他一臉悅色,截住他道:“臨風,怎麼了這麼急?”
厲臨風忙一笑:“沒事兒,我拿點東西給知蘊,她在車裏等我。”
他一出去,韓司躍就看厲臨川也站起身,踏步出去。
宋知蘊眯著眼睛發呆,等厲臨風再次上車,她被一陣風弄得打了個激靈,“阿嚏——”她忙去抽車台上的紙巾,口齒不清地道:“不好意思。”
厲臨風忙道:“你沒事兒吧?”他說著立刻將丟在後排的西裝取過來,蓋在她肩膀上。
宋知蘊綁著安全帶也不方便避讓,隻伸手自己接住衣襟道:“不用客氣,沒怎麼樣。”
說這話時,宋知蘊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一張沉肅冷漠的臉孔。
厲臨川正站在主屋外麵的乳白色石柱邊,眼神不預地望向車裏。
宋知蘊同他對視一眼,飛快避開,視若無睹。
但腦海中卻快速轉動——厲臨川忌諱的,可能是厲臨風?
到底是不是呢?
她將眼神落在厲臨風英俊的臉孔上,心裏有個古怪的念頭。
厲臨風則將西裝搭在她肩頭,細致關切道:“你體質本來就差,別感冒了。也應該少喝點酒,總是對身體不好。”
宋知蘊知道厲臨川看得清楚,便沒有推開厲臨風,而是低眉順眼地溫柔道:“沒事,葡萄酒還行。對了,你要送的東西呢?”
厲臨風忙將禮盒遞給她:“你看看喜歡嗎?”
宋知蘊未語先笑,接過盒子,立刻取出其中一個方形的包裝盒,她驚喜地擱在鼻尖,輕輕一嗅,道:“是橙花香的香薰蠟燭是嗎?嗯,我喜歡這個味道。”
她的確也很喜歡這股子淡淡的清甜香味,似一下子抵達清爽的初夏。
厲臨風看她笑了,才道:“我也是隨意買的,有好幾個味道。你喜歡就好。”
宋知蘊肩頭的西裝往下掉,兩人同時伸出手,無意中宋知蘊握住了厲臨風的手指。
她強忍著不適,沒有尷尬地遲疑,而是自自然然地扯了扯。
厲臨風也沒說什麼,他這一年來已經知道了宋知蘊對自己的態度,自然是不會再做什麼其他幻想。他發動車子,準備繞出大宅前的長形噴泉水池,才看到門廊那邊站著個厲臨川,“咦,大哥怎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