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峻黑漆漆的眼睛認真看著她:“挺好的,謝謝你關心。”

宋知蘊心虛地吐槽自己,關心個屁,要不是遇見你,我都忘了這世上還有個你。

莫峻搔了搔鼻尖:“我什麼時候給你開車?”

宋知蘊想了想:“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吧。”

莫峻看她不是開玩笑,便又低聲道,“不過我可能開得還不是很順,要不然我跟劉叔再學一學?”

劉叔?宋知蘊瞥這瘦高個小子一眼,便道:“沒事兒,慢點就行,總得上路開。”

莫峻也一點頭,沒多說。

於是等宋知蘊在思涵開完會後,她讓莫峻開車送自己去和厲臨川吃飯。

餐廳是在郊區一家別墅,隱私性極好,就是距離有點遠。宋知蘊坐在副駕駛上,眼瞅著莫峻手心冒汗,便道:“不要緊張,切不過去就前麵再拐彎,都一樣的。”

莫峻已經錯過兩個路口的右轉機會,這會兒問:“你不著急嗎?”他覺得宋知蘊看上去年紀不大,但有一種超越年齡的成熟穩重感。

“吃飯麼,又不是談合作。沒事的。”宋知蘊看一眼窗外的車流與燈火,她想,有個司機也好,自己多少能每天騰出一小時幹點別的工作。

抵達別墅後,宋知蘊讓莫峻別走,說請他吃飯,一起。

莫峻驚訝地問:“不好吧?你跟朋友吃飯,我去,我都不認識。”

宋知蘊眨眨眼:“你見過。”

“……”莫峻一臉懵逼。

047別墅。

私房菜館,廚師專供,一日一桌,菜色任點,中式西式皆可,關鍵是私密性好,適合“見不得光”的人邀約吃飯。

此時別墅燈火通明,卻安靜至極。

餐廳是在二樓,羅山正坐在一樓客廳沙發打電話,在為厲臨川安排明後兩天的行程,看到宋知蘊時,立刻快速掛斷電話:“三小姐,在樓上,您請。”

羅山送宋知蘊去坐電梯。他看一眼莫峻,想到醫院的事情,他問道:“三小姐,莫峻現在是?”

“我助理。”宋知蘊道,看羅山在打量莫峻,便道,“我帶他一起吃飯,怎麼不合適?不合適的話,那我帶他換個地方。”

羅山忙笑道:“您別開我玩笑了。您都到了,回頭難不成說是我趕走的?這我不得讓上麵那位罵死?”

莫峻在醫院的確見過羅山,但不知道“上麵那位”指的是誰,便低聲嘟囔道:“我可以不吃飯的。”

宋知蘊瞥他一眼:“那你的意思是,我送你回家?”

“不是!”莫峻忙道。

“少廢話,陪我上去!”宋知蘊道。

這一來,羅山也沒轍,但轉念一想,又道:“這樣,我跟莫峻隨後上來,三小姐,您先單獨上去,單獨上去成嗎?”

宋知蘊站在電梯門邊,蹙著秀眉看向他:“到底做什麼?”

羅山手指了指上麵:“您去了就知道,我沒法說。”

宋知蘊無奈地搖頭,進電梯,按了二樓。她抱著胳膊靜靜地想,厲臨川怎麼不是常駐美國辦公?!這樣多好,眼不見心不煩。

電梯門開,一片昏暗。

長桌上起伏有致、鱗次櫛比的燭光搖曳,微弱璀璨的光芒中滿是一束束多姿多態的鮮花,淡雅芬芳、迷人至極。頎長的窗紗從上落下來,在明淨的窗邊飄搖,配合著燭光與滿屋花束,竟然有無盡的夢幻與浪漫。

“厲——”

宋知蘊還沒說完,一聲清脆的鋼琴聲擊中耳膜,她一愣,接連一串音符快速流淌出來。

厲臨川在搞屁!

她也懶得去找彈鋼琴的人在哪裏,更懶得去找厲臨川,正扭頭去按電梯準備下去,便被一條有力的臂膀緊緊攬住腰肢。

“你——”宋知蘊正要說話,鼻尖嗅到熟悉而甘冽清爽的氣息,她被男人從後按進他溫暖的胸膛間,耳邊是他暖熱濕潤的唇,柔聲說著話,“吃飯之前先陪我跳支舞。”

鋼琴聲依舊,厲臨川按著懷裏小女人的肩膀,轉過她的身體,彎腰躬身,向她伸出手:“請,宋小姐。”

宋知蘊對上他那雙深沉卻似有星芒的眼眸,一時無言,但也沒有承情,抬手拍在他手掌上:“吃飯吧,我都快餓昏頭了。”

要浪漫,也不應當是他們這樣的關係來浪漫。

但厲臨川的本事就在於此,宋知蘊再煞風景,他也能自得其樂地摟住她,手掌托高她的手,揚起手臂,一條胳膊穩穩托住她的後背:“兩分鍾,陪我兩分鍾。”

“我可以說不嗎?啊?”宋知蘊無語被他帶著走了一個舞步。

耳邊是厲臨川深沉而性感的笑聲,惹得宋知蘊不由得避了避他的唇。

耳中是悠揚的鋼琴聲,她也掙脫不開厲臨川,便任由他摟住自己慢慢在花叢中you走。她想,厲臨川難不成會通過這種方式來獲得內心的歡愉?那他真的從頭到腳就是個變態。

等到厲臨川低頭來吻她的鼻梁時,宋知蘊才莫可奈何地推他,壓低聲音道:“差不多可以了。你不是說好吃飯的嗎?”

厲臨川頭一偏,用力抱進懷裏香軟的女人:“想我嗎?”

“……”

宋知蘊隨他自娛自樂,反正最會裝死。

兩人在高低錯落的花叢中,在燭光夢幻搖曳之中,擁抱在一起,宛若世界上最親密的兩個人。

良久,一首鋼琴曲結束,厲臨川才道:“吃飯吧。”

宋知蘊翻個逆天大白眼,心道我現在都幾乎是個人偶娃娃了。

燈光徐徐亮起,厲臨川心情頗好地牽著女人走向另一邊餐桌。

入座後,上菜前。

侍應生將餐桌上大把大把的繡球花撤走,宋知蘊順手拔出一支粉紅色的繡球,湊到鼻尖輕輕一嗅,沒有花香,卻有一股青草氣息。

厲臨川就看著麵前的小女人,兩根細細的手指捏著一枝花把玩,粉色小花襯得肌膚白勝雪色,他拿起水杯,抿一口,深沉漆黑的眼眸靜靜地凝視,似乎將此深深地刻進內心最柔軟的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