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旭深深呼了一口氣,轉身就走了:“孤去上朝了,你跟孤父皇說一聲,孤下朝後過來看他。”
“諾,”路公公見太子離開,心裏才稍稍鬆了口氣。
寢殿裏,景帝躺在床上,拿著本新的遊記在看,是一點沒有要起身的意思。沈玉珺坐在妝奩前,由冬梅服侍著梳妝:“皇上,您就這麼放心讓旭兒一個人去上早朝?”
景帝頭都不抬一下:“有什麼好不放心的,朕十八歲就登基了,那時候前朝後宮一片混亂,朕還不是走到今天。”想到當初他登基時候的亂象,景帝就忍不住心疼自己。想他當初看到先帝留給他的那個空蕩蕩的國庫,他又忍不住嫉妒小肥蟲,現在的國庫可是滿滿當當的。
越想他心裏就越不平衡,他覺得他的前半生過得真是太累了,他後半生難道還要繼續勞累下去?絕對不行,他後半生要舒舒服服的過。
沈玉珺其他也幫不上忙,隻能吩咐小廚房做些兒子喜歡吃的,一會等兒子下了朝,過來用。
早朝一下,元旭就被幾個老臣給纏住了,他知道這幾個老臣的心思,不就是想知道他父皇怎麼了嗎,他能說他父皇在裝病嗎?肯定不行,老元家還要臉呢,隻能語焉不詳地說他父皇感染了風寒。
等他終於打發了那群老臣,回到坤玉宮的時候,見他母後坐在榻上繡著花,也不見他父皇:“兒臣給母後請安。”
沈玉珺抬眼看了看眼前高高大大的兒子,有些無奈的笑了:“你父皇在寢殿裏,你是先用膳還是先去看你父皇?”
元旭一點沒有要用膳的心思,他現在就想去看看他父皇得了什麼病,怎麼就連早朝也上不了了:“兒臣還是先去看看父皇吧。”
“那你去吧,”沈玉珺坐在榻上沒有要跟著的意思,她今兒可不想看他們父子鬥法,幹脆就不參合,反正這麼多年看下來小肥蟲就沒贏過一次。
元旭進入寢殿,見他父皇還倚躺在床上,他給跟著他的小石子使了個眼色:“你去太醫院走一趟。”
小石子苦著張臉,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希望這次太子爺不會輸得太慘:“奴才這就去。”
“你來了,咳咳……,”景帝假模假樣地咳嗽了兩聲:“老了,不中用了。”
元旭走到床邊坐下:“兒臣覺得父皇還是相當康健的,”他想到他母後滿麵春風的樣子,笑著說:“說不定還能再給咱們添幾個弟弟妹妹呢。”
景帝一點都不覺得尷尬:“你已經長大了,回憶當初你抱著朕的頭,哭著說要朕等你長大……”
元旭一聽他父皇提這事,他就想扇自己幾巴掌,他當初怎麼那麼好騙:“父皇,兒子當初還小,童言無忌。”
景帝可不管他:“你小時候真是孝順啊!”
他現在也很孝順,元旭覺得他今天要栽:“父皇,兒子已經讓小石子去請太醫了。”
景帝就知道這小子不是真孝順:“嗯,朕等著。”他還就不信了,他說他病了,太醫院的太醫還敢說他身強力壯?
沒多久,小石子就把太醫給領進來了。元旭一看,小石子幹的不錯,請的是太醫院最耿直的成參,他是成六味的孫子。
景帝瞥了一眼成參說到:“朕身體不適,你來給朕診診。”
“是,”成參隻是耿直,可不是真傻,他上前去給皇上請脈,號了半天,他都沒號出什麼,皇上的脈搏強勁的,哪有一點抱恙的樣子?
“成太醫,孤父皇身體如何?”元旭覺得這個成參是出了名的耿直,他的答案想必會讓他滿意的。
成參偷偷看了一眼倚躺在床上的皇上,見其麵色紅潤,也不像是生病的樣子,再掃到皇上放在腿上的書,是一本遊記。這輩子成參難得的精明了一回:“回太子殿下的話,臣剛為皇上請脈,發現皇上身有鬱積,外加思慮過重,隻怕是多年以來積勞已久,皇上還需多多靜養才行。”
元旭眯著眼睛看著一臉嚴肅說著胡話的成參,他真想問問是誰說這成參是個耿直的:“孤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成參就麻溜地跑了,實在是此地不宜久留。
景帝笑看著坐在床邊的小肥蟲:“要再換個太醫嗎?”
元旭真的是一口老血憋悶在心頭:“父皇您這樣真的好嗎?”
景帝拿起那本遊記:“朕覺得很好,休息了一早上,朕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父皇您就不怕兒臣篡了您的皇位?”元旭還在垂死掙紮。
景帝輕蔑地看了看他:“你有本事,就篡吧。”
元旭歎了口氣,垂喪著腦袋:“我就知道您把我從裕門關召回來準沒好事。”
“哼……,”景帝冷哼了一聲:“讓你跟小四在裕門關逍遙了那麼久,你就知足吧,從明天開始,好好上朝處理政事。”
元旭身子朝後一仰,就橫躺在他父皇的腿上,還用力壓了壓:“那您準備什麼時候好呀?”
景帝嗤笑了一聲:“反正暫時好不了。”
次日景帝就下了聖旨,讓太子監國。自此元旭就過上了他爹以前的生活,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盛元二十七年,元旭已經監國了一年,可他看他父皇那樣子,是一點沒有要好的意思。這日他在禦花園,剛好看到下學的小五。可是那小子看到他親哥,扭頭就跑,元旭冷聲說到:“再跑一步,孤就親自去追你。”
小五元晨也是個識相的,立馬就轉身來到他親哥身邊:“三哥,你今兒怎麼這麼早?”他可是知道他三哥現在的日子不好過,天天忙得暈頭轉向不見人影。
元旭見這小子嬉皮笑臉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你剛見到孤跑什麼,不認識你親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