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這……這個是幹什麼?”元旭心裏有些猜測,但他還是抱了一絲幻想,覺得他父皇不會這麼對他,畢竟他剛剛才從裕門關回來兩天:“父皇這是您批過的折子嗎?”說著他就伸手拿過最上麵的那本折子,打開看看。
景帝倚在龍椅上:“你已經十六歲了,是時候開始接手政事了。”
元旭看著手上未批複的折子,嘴角一抽,他敢確定這些折子他父皇壓根就沒看過,那他父皇剛在坤玉宮說忙了一上午是在忙什麼:“兒臣年紀還小,經事不多,還需父皇多多教導。”一邊說著話,他一邊拿眼去瞧立在他父皇身邊的小路子公公,他見小路子公公心虛地回避著他的眼神,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十六歲不小了,”景帝一點都沒有被看穿的尷尬,依舊倚在龍椅上:“朕十八歲就已經登基了,你離十八歲也不遠了。”
元旭一聽這話,扔下手裏的折子就走到大殿中央跪下:“兒臣沒有要……”
不等元旭把話說完,景帝就伸手拿起放在禦案邊上的一張有些發黃的紙,遞給站在一邊的小路子:“拿去給他看看。”
路公公雙手捧著那張紙,臉上跟抽筋似的,不過他也不敢拖遝,捧著那張紙,就來到跪在下邊的太子跟前。
元旭看到那張發黃的舊紙,心裏就泛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當那張紙展示在他麵前的時候,他都想直接閉上眼睛,來個眼不見為淨:“父皇,您還留著它幹什麼?”
景帝瞥了他一眼:“你已經長大了,是該履行你當初對朕的諾言了,從今天開始你就幫著朕處理國事,朕會在一邊看著,提點你的。”
元旭看著那張紙上歪歪扭扭的兩個字,跟一個小小的掌印,他都想把這張紙揉成一團直接吞了算了,不過作為一國儲君,他暫時還做不出這種事:“是,兒臣知道了。”
“嗯,”景帝越看這個兒子越滿意:“那你就先把那些折子給看了,朕有些困了,先去後殿睡一會。”
元旭還能說什麼:“兒臣恭送父皇。”
這一天,元旭就在乾元殿看了整整一下午的折子,而他父皇在後殿睡了一會,就去逛禦花園了,據說還去他德母妃那下了幾盤棋。
等到晚上,景帝看了太子批示過的折子,很是滿意,把太子給狠狠誇了一番。元旭一點都不想理他父皇,他想要把他當初簽的那張紙給拿回來,可是他父皇理都沒理他。
這天夜裏,景帝折騰完沈玉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估計是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精神。他看著躺在他邊上熟睡的小貓兒,心裏很是踏實。說實話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他會有今天這樣的日子,他以為他會跟先帝一樣不得善終,可是現在他覺得他以後的日子會很好過。
他輕輕摸了摸沈玉珺的臉,麵上是外人從沒見過的溫柔。他記得當初在選秀的名單上看到沈氏玉珺這個名字的時候,他想到的隻是沈家的利用價值,跟沈家的那塊聖祖明旨。
自大禹開國以來,沈玉珺是第一個進了後宮的沈家女。景帝看到沈玉珺出身的時候,他就已經決定要讓她進後宮。當他在殿選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他就知道她是想進後宮的,那就更好了,他不喜歡勉強人。
之後的種種也都是他沒能預料到的,她聰明靈慧,但又活得明白通透,他跟她是一類人。她慢慢吸引了他的目光,漸漸進駐到他的心裏。她知道他的底線在哪裏,也從來不會去試圖觸碰他的底線。
沈家也是他一直惦記的,北邊那時已經越來越不安穩,他想要重新啟用沈家,就必須要安撫好沈家。先帝寒了沈家人的心,那他就要盡力去彌補。當初小貓兒還沒進宮的時候,他就已經向前朝釋放了他對沈家的善意,他相信有心人從小貓兒初進宮時獲封的位份就能看出他對沈家的態度。
隻不過他沒想到他當初的一步棋,讓他贏得了合他心意的賢妻跟讓他滿意的儲君,直到今天他依舊得意於當初他那個不經心的算計。
不過他也早就跟小貓兒言明他那時的初衷,小貓兒還有一點好,就是從不挖根究底,該糊塗的時候糊塗,該明白的時候也一點不含糊。現在後宮裏也會進些新人,不過他已經有了讓他滿意的儲君,他也就不想再要孩子了,畢竟他現在的兒子也不少。
想到儲君,他就有些憋氣,想他十八歲登基,兢兢業業的,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一幹就是二十六年。現在他好不容易等到小肥蟲長大了,那小子竟然還想著偷懶,他都已經年過四十了,再過幾年就五十,難道他真的要勞累到死不成?
老話說的好“養兒防老”,哼……,他現在已經年老了,是應該好好享受所剩不多的日子了,也該是讓年輕力壯的兒子去給老元家賣命了。
次日一早,元旭早早的來到坤玉宮,除了給他母後請安外,就是想要跟他父皇一起去上早朝。不過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剛進了坤玉宮,就迎麵遇到小路子公公:“哎呀,太子爺,奴才正要去找您呢。”
“小路子公公可是孤父皇有什麼事兒?”元旭不知怎麼的,他的右眼皮一直在跳,跳得他心裏毛毛的。
路公公都不敢看向太子,隻能低著頭回道:“皇上身子不適,讓您暫代他上朝。”
“什麼?”元旭覺得他今兒耳朵肯定出問題了,明明昨天他父皇還好好的,怎麼今兒就身子抱恙了:“孤父皇怎麼了?”他那跟他父皇一模一樣的鳳眼緊盯著小路子公公,見小路子公公一直躲閃的眼神,他就知道他父皇又作妖蛾子了:“既然孤父皇病了,那孤這個做兒子的,還是進去看看吧。”
路公公一看太子抬腳,就趕忙攔著:“太子爺,您看這時辰也不早了,早朝的時間眼瞧著就到了,您是不是先去上早朝?”他感覺他這禦前首領太監是越來越不好混了,這皇上是想一出是一出,他也很為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