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暗礁下隱匿的山洞重見天日,已過了大半年的時間。
將兩種不同屬性的靈魂融為一體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因為青翁輸入我體內的魂魄也隻有一半,想要完全恢複還差很多。
主魔在用他的血飼養著我,並教會我開啟異次元空間來作為雪鳶的安身之所,作為一個單純的契約者,我不得不認為,他的善後有些過頭。
雖是冬季,但海邊溫潤的氣候怡人,這裏看不到雪,走出地下時略帶了些失望,強勁的風迎麵刮過,籬落緊裹著黑色長袍孤身一人佇立在不遠處的巨石上,露出修長的身線 。海浪大力的拍來,匍匐在他腳底,瞬間粉身碎骨。熟悉的口哨聲響起,帶著金項圈的黑影俯衝而下,隨著一圈黑煙,消失在半空,回過頭,籬落的左臉忽現紋路,露出尖銳的獠牙,但隻是一晃,所有都仿佛幻覺。
他說他早已忘記自己的姓名,有了姓名便會被束縛,生生世世,就如同我一樣。為了方便危險時召喚,他取離殤之姓,冰洛之名,讓我喚其籬落。
於是我們開始了形影不離的尋找開啟上古神卷的征途。
當屬於光明的一切沉睡在黑暗中自我欺騙時,褪去外衣踏入灑滿星光的河流裏,望著遠方發呆,籬落轉過身停靠在石頭後的大樹上,依舊少語,他總是跟隨著我腳步,放任著我的選擇,冷漠的看著我割去了長長的黑發,纏平了胸衣,換上男人的裝束,無論怎樣胡鬧,還是會在我沐浴的時候,將寬大袍子放在我的衣服旁邊,然後默默走開。
我們就在這個時候分開,隻是很小一段時間。
不知何時開始,喜歡偷偷地躲在一旁看他,在黑夜飄動的火紅長發總會和另一個身影重合,盯得越久,想要回去尋找友人的念頭就會慢慢淡下,現在我隻是個四處流浪的驅魔人罷了,一路向北,離暗城的管轄漸遠,現在隻要橫穿山頭那裏的鎮子便可以到達第一個目的地—百穆林大陸,記憶中那裏原本是木精靈一族統治的地域,但因暗城魔法士的封印,大多消失殆盡,現存的力量絕無法對暗城造成威脅,所以如今東線戰況危機,暗王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再放置這裏,從敵人最薄弱處攻擊,不是趁人之危,而是種戰術,我想我早沒有資本再進行硬碰硬的攻擊,稍不留神,便會支離破碎。
我看不到後背那個封印紋,將雪鳶安放在次元空間後,那裏便會出現一個鳳凰的圖騰,籬落隻是說它很美,仿佛是在雪白的肌膚上盛放的妖媚紅蓮。
我在運用神魔的力量衝破命運鎖鏈,按那年祭祀說的,大致推算預定的祭典時間已過了很久,而且我們也都彼此撕破了嘴臉,想要依靠他來開啟被封鎖的其餘靈力是何等遙遙無期之念。但要解開那咒語豈是易事,雖有籬落喂食,但我必須得自己尋找其他血液,來更快的彌補消損的靈氣和增強魔氣。
盡管我並不想承認血液在咽喉中流動的快感,但那東西就像是毒藥,一旦沾染便無法逃離,而便隨它出現的強大力量,是所有人可望而不可及的。覺得自己好像踏上了和橋一樣的路,唯一不同的是:我可以控製意念選擇殺戮的對象,而她不行。
沿著荒棄的田埂走了很久也沒有發現一戶人家,有些頹廢的扔掉扛在肩上的一些野味,幹脆擺出個大字,停在了路中間。
“喂,籬落,你難道看不到我快要累死了嗎?”對著前方步伐輕快,將自己裹得密不透風的男人,扯著嗓子大喊道。
見我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方才無奈的返回,滿臉淡然的蹲在我旁邊,一本正經的說,
“契約隻規定由我來保護你的性命直到你打開上古神卷,可沒說讓我來給你做苦力,可愛的妹妹,誰讓你不聽話,喝了我的血後還不滿足,去殘害別的動物?”
赤焰是赤焰,籬落是籬落,終究不能混淆。
聽罷,自知理虧,翻了個身,順利滾進茂密的枯草中,不再說話。
靜靜的,雲展雲舒,難得的陽光溫暖,耳邊傳來輕微的摩擦,轉過頭,籬落輕聲坐在了不遠處的草堆上,安心的笑了笑很快合起了眼,陷入夢境.....
隱約,在呼吸的間隙,有東西闖入鼻尖,夾雜著些許腥臭,順風飄散,覺得異常,一個激靈坐起身來,剛想尋找籬落的身影來解答疑惑時,一張放大N倍的冰山臉緊貼在我麵前。
看他那緊皺的眉頭,心中便也有了些底。
“冰洛,有訂單。”
黑鷹不知何時,帶著被小心翼翼折起的羊皮卷返還,
會是什麼呢?
心中有絲不安閃過,一本正經的拿過卷軸,慢慢打開,眼中赫然跳出幾行鮮紅的大字:
“靈狐山西南腳下的清海鎮,固有傳聞妖物肆掠,殺人於無形,隱匿鎮中難以分辨,不知為何會波及周圍百米開外的村落,請來魔法士,降妖人均無效果!至今未能見到魔物真容,失蹤者與日俱增,妻離子散,吾民惶恐,終落不幸,望驅魔人速來清除不潔!在此立下血書,若平定,願為其效犬馬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