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梔的耳朵慢吞吞地紅了。
多可愛。
她聽見他笑出聲來。
初梔轉過身來,氣呼呼地瞪著他。
她眼睛還有點腫,嘴巴一鼓,像個腫眼泡的小金魚。
或者小河豚什麼的,一吹氣兒,噗的一下就鼓起來了。
陸嘉珩舔著唇抿住笑,垂下頭去,輕輕親了親她的眼睛。
還熱乎乎的。
這是哭了多久。
他冰涼柔軟的唇貼著她的眼睛,放軟了語氣:“我的初初今天這麼委屈。”
初梔側著腦袋往後躲。
她垂著腦袋,安安靜靜站在電梯門口,可憐巴巴的,又有點像是在賭氣。
陸嘉珩輕歎了聲:“別生氣了,是我不好。”
初梔依然不抬頭:“你好久好久都沒主動找過我,我跟你說話你也沒耐心聽了,你覺得我無聊了。”
陸嘉珩過去抱她,環著她轉了個圈,一步一步慢吞吞地往家門口走:“沒有覺得你無聊,我的小梔子最可愛。”
走到門口,她看著他開門,“你也有別的小梔子了,” 她想起那件看起來很性感的睡衣,咬了咬嘴唇,糾正道,“你有小玫瑰。”
哢嗒一聲,門鎖開了。
陸嘉珩回過頭,側身讓她進去:“我玫瑰也過敏。”
初梔站在玄關門口,看著男人俯身彎腰,從鞋櫃裏抽出拖鞋來放到她腳邊,憋著嘴:“你什麼都過敏,做壞事的時候就不過敏。”
“隻有梔子不過敏,”陸嘉珩直起身來,表情看上去又無奈又好笑:“初初,你為什麼這麼肯定的覺得我做了壞事。”
初梔又不說話了。
她踩著拖鞋站在旁邊,一隻腳還沒穿進去,單手抓著圍巾邊緣,指節泛著白,很用力的樣子。
隔了幾秒鍾,她像是做好了什麼心理準備:“我都看到了。”
陸嘉珩困惑地皺起眉:“什麼?”
“我都看到了,你家裏掛著女人的睡衣,”初梔頓了頓,深吸口氣,繼續道,“我知道嘛,美國那邊好看的姑娘肯定很多的,比我高比我漂亮哪裏都比我好。”
她語速很快,看上去有點完全不想給他機會說話,或者完全不想聽到他的答案的勢頭。
初梔沒有看他,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也不敢看,生怕看到他愧疚或者默認的樣子。
她垂下眼睫,聲音輕輕地:“其實真的有也沒有關係,如果真的有你跟我說就好了,我不會纏著你的,這種事情又勉強不來。”
“陸嘉珩,你如果不喜歡我了跟我講一聲,我也不要你了。”
說到最後,她幾乎快要哭了。
她努力的盯著地麵瞪大了眼睛,視線還是有點模糊。
電影裏經常會演那種,女主角失業的那天剛好撞見男朋友出軌,事業和愛情雙雙受挫,女主角痛不欲生。
初梔幾乎已經把裏麵的女主角帶入到自己身上來了,順便想象了一下接下來的劇情,比如她去酒吧買醉,然後遇到了男主角。
但是這一般也隻是電視劇裏麵的情節,現實裏一個女孩子獨自一個人,遇到壞蛋的可能性比真命天子大多了。
初梔腦內小劇場正活躍著,朦朦朧朧聽見陸嘉珩笑了一聲。
她恍惚地回過神來,抬起頭。
陸嘉珩整個人靠在鞋櫃上,斜歪著身子笑。
初梔眼裏還含著沒掉下去的眼淚,表情看上去又難過又不解又茫然。
他笑得開心極了,清黑的桃花眼裏有細細碎碎的光,揚著唇垂眼看著她:“女人的衣服?這都被你看見了?”
初梔愣住了。
她其實想象過他很多表情和反應,但是從來沒想到過他會這麼輕描淡寫的承認了。
她反應過來,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你怎麼……”
陸嘉珩笑著傾身靠近,扣著她的腰把她抱起來放在鞋櫃上,慢條斯理地一圈一圈幫她抽掉圍巾:“初初,我有個室友,之前跟你說過。”
初梔坐在鞋櫃上晃了晃腿兒。
陸嘉珩將圍巾掛在旁邊,捏著她大衣的羊角扣,一顆一顆解開:“他癖好有點特殊,而且性取向跟你是一樣的。”她捏著她外套兩端,垂頭貼過來,指尖輕輕刮了刮她還掛著眼淚的睫毛,“我這麼說,你聽懂了嗎?”
初梔整個人呆住了,一臉裂開的表情看著他。
女裝大佬,大屌萌妹。
晴、天、霹、靂。
很久之前的記憶再次被翻出來,無比鮮活地怒刷存在感。
火車站裏,高鐵旁邊,男人悠悠然道:“我喜歡女裝大佬,大屌萌妹。”
初梔:“……”
這不是更順了你的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