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梔:“……”
初梔低垂著腦袋,不情不願地轉過身去。
他們太久沒見。
久到初梔感覺兩個人已經分開了很多個半年。
她仰起頭來看他。
他瘦了一點兒,下巴尖尖的,還帶著一點點沒來得及刮的胡茬。
頭發有點亂,整個人帶著一點通宵過後的疲倦感。
可是還是很帥。
沒見到他的時候,初梔覺得自己太想他了,她幻想過無數次自己悄悄跑去美國,他錯愕看著她的樣子。
可是現在一見到了,初梔有一瞬間發蒙。
第一個念頭是,她現在肯定很醜,眼睛紅的像兔子,臉也哭花了。
滿臉的淚水蹲在外麵吹了那麼久的冷風,皮膚摸起來一定也很粗糙。
初梔想漂漂亮亮的見到他,最好能讓他覺得驚豔一下。
可是現在不僅沒驚豔,她剛剛遇到這種事,那麼狼狽,還變醜了。
她匆匆地垂下頭去,聲音蔫巴巴地,帶著哭過以後的啞:“你怎麼——”
她沒說完,很輕的被人扯進懷裏。
鼻尖縈繞著她熟悉的氣息,清冽好聞,帶著一點點風塵仆仆的味道。
初梔很沒出息的又想哭鼻子了。
她腦袋蹭了蹭,輕輕吸了口氣:“你怎麼回來了呀。”
陸嘉珩手臂環著她,力度大得像是想要把她揉進身體裏,或者勒死。
他弓著身,抬手揉了揉她頭發:“回來跟你吵架,結果一看見你就發現什麼火兒都發不出來,隻想抱著你。”
“……”
程軼輕咳了一聲,挪著椅背往後靠,看起來十分想要融進咖啡廳的牆壁裏,成為背景的一部分。
程軼終於醒悟,陸嘉珩這個逼再也不是隻會掏錢和買包的傻帽了。
角落的位置,雖然有隔斷,但是陸嘉珩高高一隻站在那裏,半個身子露在外麵,也依舊很是顯眼,初梔任由他抱著,人沒動,悶悶道:“那現在抱好了,你要跟我吵架嗎?”
“你都哭了,我怎麼跟你吵,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捏著我舍不得你,嗯?”
初梔悄悄抬手,隔著衣服擰他腹肌。
腹肌捏不起來,初梔換了地方,掐他腰際。
陸嘉珩“嘶”了一聲,才放開手臂,垂眼:“幹什麼一上來就家暴。”
看得出來她是哭得凶了,眼睛還腫著,鼻尖紅紅的,頭發也有點亂,像個小花貓。
陸嘉珩想起剛剛電話裏,少女瀕臨崩潰似的哭聲。
又絕望又委屈,聽得人心都絞在一起了。
他低低垂著眸,拇指指尖蹭了蹭她通紅的眼角:“我們寶寶這是被誰欺負了?”
他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初梔又想哭。
今天一整天,包括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她實在是太喪了,初梔想不到有什麼情況會比現在更糟糕。
她長到十九歲,今天是她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
假如真的變得更糟糕一點,好像也無所謂。
初梔癟癟嘴,幹脆破罐子破摔,仰起腦袋:“陸嘉珩。”
“嗯。”
“你是不是外麵有狗了。”
“……”
陸嘉珩愣了下,輕輕笑了一聲:“沒有,我狗毛過敏。”
初梔仰起頭來,濕漉漉的眼委委屈屈看著他:“你騙人,你貓毛都不過敏,還抱過你猜的,你有別的女人了。”
陸嘉珩還沒來得及說話。
程軼又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
兩個人齊刷刷看過去。
程軼看戲似的靠在椅子裏:“雖然我還挺好奇後續劇情發展的,但是你們倆能別杵在這兒沒完沒了的黏糊嗎?”
*
陸嘉珩走的時候沒開車,從機場打車過來的。
回家自然也是程軼送他們回去,兩個人下了車,初梔又跟程軼道了謝,上樓。
電梯緩慢上升,裏麵隻有他們兩個人,初梔之前那點兒刨根問底的勇氣又沒了,升到十四層的時候就想往家跑。
初梔計算了一下自己一會兒飛快按下自己家樓層跑出電梯並且在不被抓回來的時候順利開門進屋的可能性。
陸嘉珩忽然攔著她肩膀,將她整個人扣在懷裏,垂頭:“想往哪兒跑?”
初梔:“……”
她小聲嘟噥:“你在我肚子裏放了蛔蟲了嗎?”
陸嘉珩勾起唇角:“不是,但是我以後可以放蝌蚪。”
初梔低垂著頭,沒反應。
陸嘉珩挑起眉梢來,觀察著她露在外麵白嫩嫩的小耳朵。
電梯一層一層上升,叮咚一聲,電梯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