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2 / 2)

“太子要害您,當初也不會讓人去南邊救您,王爺,自古爭奪都是殘酷的,咱們太子一直都在默默護著您,也是因為您最良善。”

南朝王最良善,南朝王自己聽了都忍不住笑了,誰不知道他做事很辣,宮裏哪個奴才見了他不離得遠遠的,就連皇帝都說他草芥人命,閆清卻覺得他最良善。他果真也笑了,笑得眼淚都掉下來。

話已至此,李鬆平靜地離去了,沒有再管笑得癲狂的南朝王。

皇帝寢殿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當然瞞不過後宮與大臣,太後聽聞後當即要處置了宸王,正要去福寧宮找皇帝,皇帝卻又陷入了昏迷,太醫院的人手忙腳亂地進去診治。

閆清獨自坐在書房,房裏沒有點燈,他知道秦珠賢在外麵徘徊了許久,也沒有開口讓人進來,後來秦珠賢又走了。

李鬆進來稟報:“皇上又暈過去了,太醫說情況很不好。”

“知道了。”黑暗中,閆清的聲音輕輕地傳出來。

李鬆恭謹地退出去,又將房門關上。

李鬆獨自去了福寧宮,也當是替太子問這邊的情況。李公公將他拉去角落:“今夜的事……”

“皇上的病肯定不能好了,咱們為了太子,也是為了將來,師父無需太過自責,況且誰也想不到宸王會對皇上動手。”李鬆道。

李公公蹙眉看著這個自己一手養大的徒弟,沒有想到有一日,他會被自己的徒弟開口勸導。

師徒倆僵持片刻,李公公道:“回去告訴太子,皇上可能就這一兩個月了,但對外還是說一切安好。”

“那也許難。”李鬆蹙眉:“若安好,怎麼定宸王的罪呢?”

李公公陰沉著臉:“這宮裏不隻有福寧宮,還有慈慶宮,你想在太後麵前玩這些心眼,你還嫩了點。況且……”頓了頓,道:“今夜南朝王闖進來,皇上已經起了疑心了。”

“徒弟知道了,師父別動氣,徒弟不過是隨口問問。”李鬆機靈地認錯:“那徒弟就回去了,師父也要注意著身子。”

“嗯。”李公公不耐地揮揮手。

看著李鬆離去的身影,李公公心裏總有一絲不安,他方才為皇帝說了謊,皇帝其實熬不過幾日了,他伺候了皇帝一場,總想為自己的主子最後做點事,這也是皇帝的吩咐,讓他瞞著病情,連太子也不能透露。

太後深夜召見了閆清,與閆清一起見了院正,如李公公一樣,院正也說最多兩月的話。

該流的淚太後早在深夜裏獨自流盡了,如今隻有對江山社稷的擔憂,當即對閆清道:“該準備的事要準備了,別到時候多出風波。宸王這種敢弑父的混賬不能留,你明日就下旨賜死,說是我的意思。”

“父皇總還顧念著父子之情,將宸王幽禁就好,況且他還是親王,賜死總會有許多不好聽的謠言。”閆清勸道。

太後覺得閆清說得再理,況且皇帝還在,若賜死了宸王,這件事總會歸結在皇帝的身上,到時皇帝也無顏麵對先祖,便道:“那就先革了親王的頭銜,幽禁在王府,等你登基了再商議對他的處置。”

事情開始在暗中進行,內務府悄悄準備壽材,也是想要衝喜,龍袍與鳳袍都開始趕製,雖然這些事總瞞不過外頭的人,但皇帝被宸王刺殺,氣得再次暈厥的事大家都知道,也都在這個節骨眼上選擇了沉默。

秦丕是頭一個被宸王建累的人,再怎麼桃李滿天下,也沒法洗清他幫宸王刺殺皇帝的罪名,立刻就被關押定罪,一家一百零三口人全部處斬。

王家旁支也被牽連,當初王二爺為宸王做的事被翻出來,王家男子全部處斬,女子流放。

就連早已死去的葭妃也沒能躲過,被削去了貴妃位,降為了美人。

宸王這一黨的大山轟然倒下,在朝堂中猶如一記重錘,敲在了每個人的心裏。

衛安因為沈逸的勸諫,所以收手得早,與宸王進宮的事一點不沾邊,所以隻是被革職查辦,沒過幾日就被閆清親口赦免,恢複了原職,為此衛安感恩戴德,一心報效朝堂。

而沈逸本是康莊大道的前景,卻在某一日半夜死在了家裏,第二日被家人發現時已經僵硬了,他的屍體旁倒著一瓶毒藥,不知道是被謀殺還是他自己尋死的。

太後命翰林院擬出了繼位的聖旨,等著哪日皇帝醒來蓋上印章,那麼之後的事就順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