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清搖頭:“咱們等著就是了。”
閆清說得最多的就是等著,南朝王就等了幾個月,終於等到這個時候,心中的雀躍快要溢出來。
當李鬆來報宸王已經往福寧宮去了,南朝王終於按耐不住,趁閆清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了出去。
宸王來到福寧宮,他其實隻是想看看皇帝,以他對皇帝的了解,皇帝見他不顧一切也要進宮探望,必然不會過多追究。
皇帝正在熟睡,因為藥腦袋昏昏沉沉的,卻一直都在半夢半醒中,他聽見開門的聲音,以為是宮女進來,卻遲遲聽不到接下來的動靜。
皇帝強撐著睡意睜開眼,便見到站在自己床邊的宸王。
“父皇……”宸王拖著自己的斷腳走近,噗通跪下去。
然而皇帝心中隻有無窮的恐懼,他仿佛看見宸王手中提著血淋淋的劍,正往他的胸口刺來。
“來人!快來人!”皇帝歇斯底裏地喊出來。
“父皇?”宸王沒想到皇帝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皇帝抱著棉被蜷縮進角落裏,像看鬼魅一般看著宸王。
“父皇,是兒臣啊,兒臣終於回來看您了。”宸王對皇帝伸出手。
“混賬,朕要殺了你!”皇帝更加歇斯底裏,眼中是濃濃的殺意。
宸王盯著皇帝,他的父親親口說要殺了他。褲子又浸出血,他抹了一把在手上,抬起來給皇帝看:“兒臣……兒臣聽聞父皇病了,千方百計逃出來,還斷了一隻腿,就為了回來看您一眼,您為何不開心?”
“來人!”皇帝隻梗著脖子吼道。
宸王的一雙眼漸漸冷下來,猩紅的眼中落出兩行淚,從他緊抿的雙唇流過。
“您為什麼不開心,啊?”宸王哭著抓住皇帝的衣襟搖晃,手裏的血染了皇帝整個衣領:“你為什麼從來都看不見我,我打了幾個月的勝仗,就敗了一場,您就把我關起來,你是我的父皇啊!我從小到大有多崇拜你,有多敬重你,你都看不見!”
宸王一揮手,將皇帝扔在床上,又爬過去將皇帝抓起來。
“放……放肆。”皇帝覺得自己快要無法喘息,隻能任由宸王將他像塊布一樣搓弄。
眼角瞧見宸王沒了的左腳,皇帝用盡力氣一巴掌打下去,手指摳進宸王的傷口裏。
宸王痛得大叫,更是瘋狂地將皇帝提起來,一隻手掐住皇帝的脖子:“我真恨你,我恨你們所有人!我的一生都被你毀了,是你親手毀了我!”
皇帝一雙眼往上翻著,再也沒有力氣掙紮,身子漸漸軟了。
宸王死命的掐著,眼中全是瘋狂。他或許已經瘋了,克製了二十幾年,他也早就想瘋了。
“父皇!”門外傳來南朝王的聲音。
宸王已經瘋得不管不顧,直到後腦被拐杖重重的一擊,手中的力道才鬆下來。
皇帝立即翻身趴在床沿,咳得酸水吐了一地。
“父皇,兒臣來救您了。”南朝王扶起皇帝,將他護在自己身後。
南朝王一直在外麵等著閆清來,可等了許久也沒見到閆清,眼看再晚一些皇帝就要被宸王掐死了,這才衝進來。
當閆清聽聞南朝王救了皇帝後,臉色沉沉的,袖中的手緊緊握成拳。
隻有李鬆知道閆清真正的計劃,站在一旁垂著頭,不敢多說一個字。
“走吧。”閆清道。
閆清來到福寧宮時,裏頭已經立了大批禁衛,宸王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
李公公正在伺候皇帝喝藥,一邊道:“奴才正領著人換班,沒想到被人抓了空,是奴才疏忽了。”
皇帝知道李公公必不會害他,沒有追責,隻盯著地上的宸王。
“父皇,這種畜生,不能讓他活著!”南朝王道。
宸王抬起頭,唇邊掛著冷笑。
閆清心中已經知道結果,所以任南朝王怎麼對他使眼色,都沒有出聲。
皇帝的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掃過,最後停在宸王的臉上。
“押下去審侯,查出與宸王有勾結的人,官員革職查辦,無官職的全家男子處斬,女子流放。”皇帝冷聲道。
對於這種結果,南朝王無疑是失望的,可惜皇帝已經做了決定,並早早地就將他們趕出來,隻留下李公公在房中。
南朝王與閆清回到了東宮,南朝王心中急躁,走得快,一路上罵罵咧咧。
剛踏進門,南朝王突然安靜下來,轉身看向閆清,帶著忽然醒悟的眼神。
“你……”南朝王突然將閆清用力一推,推在了牆上,手中的拐杖抵著閆清的肩膀。
“太子!”李鬆上前護住閆清,被南朝王推開,南朝王湊近閆清的臉,一字一句道:“你其實是想殺父皇?”
閆清看著南朝王近在咫尺的臉,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