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久之前就準備好的幻想不用在夢裏重新經曆一遍。可以說,隻要一觸即發。我的意思是:如果演奏了幾個音節,就像在《唐璜》中一樣,有人說:“這是莫紮特的《費加羅的婚禮》。”那麼很多記憶浮現在我的腦海裏,而過了一會兒之後,我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這句提醒的話就像是一個切入點,然後一個完整的回憶進入到被刺激的區域。在潛意識思維中也是如此。通過喚醒刺激,精神入口興奮起來,於是整個斷頭台的幻想顯露無遺。但是,這種幻想沒有在睡夢中呈現,而是呈現在清醒之後的夢者記憶中。醒來的時候,夢者詳細記得被完整轉移到夢裏的幻想。同時,他無法保證他真的記得夢見的內容。這種認為夢者麵對的是一個已經存在並且被喚醒刺激激發的完整的幻想的解釋也可以用於拿破侖在炸彈爆炸之前的有關戰役的夢。賈斯丁·托博沃爾斯卡在有關夢的持續時間的論文中收集了一些夢例,我認為最有意義的一個夢例應該是麥卡裏奧講述的一個劇作家卡斯米爾·博讓的一個夢。博讓一天晚上想親自出席自己寫的一個作品的演出,但是他太累了,以至於幕簾升起的時候,他在幕後的椅子上睡著了。在他睡覺的過程中,他把劇本所有的五場都過了一遍,他觀察每一個場景中觀眾表達出來的各種情感。讓他滿意的是,在演出結束時,他聽見熱烈的掌聲中有人喊他的名字。然後他突然醒了。他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演出剛剛開始,第一幕還沒有結束,他隻不過睡著了兩分鍾。至於夢裏他看了五場,並且觀察了觀眾對每一幕做出的反應,我們可以假設,這些都不是新的內容,都不是夢者睡覺的時候創造的。這些隻不過是已經完成的幻想的重現。托博沃爾斯卡和其他作者強調了一個思緒加速流動的夢的特征,也就是說,同其他夢不同,夢裏的思緒連貫,夢者對思緒的記憶是總結性的,而不是細節性的。但是這個特征就是那種被夢的工作激發的完整的幻想的特征——當然,這不是那些作者的觀點。我並不是說所有被喚醒刺激激發的夢都應該這樣解釋,或者用這種方法可以完全解決思緒加速流動的夢的問題。

現在,我們不得不考慮一下這種夢意的二次潤飾同其他夢的工作的因素之間的關係。是否是這樣的:夢的形成因素包括凝縮作用、躲避監察、通過夢的心理方式呈現,這些因素首先從夢的材料中創造了臨時夢意,臨時夢意接著受到潤飾,直到夢意可以滿足第二個機製的苛刻要求。——不,這簡直不可能。我們應該假設這個機製的要求從一開始就構成了夢必須滿足的條件,這個條件同凝縮作用、監察作用的反對,以及呈現方式一起,以誘導和選擇的方式影響著夢思中所有材料。在夢的形成的四個必要條件中,最後一個認識的條件對夢的限製作用最小。從下麵的論述中我們看出這種對夢意進行二次潤飾的心理功能很可能同我們清醒時的思想一致:我們清醒(前意識)的思想對於任何知覺材料都和現在討論的心理功能對待夢意一樣。我們清醒時的思想很自然地對材料排序、建立聯係、並且滿足連貫性的要求。事實上,我們在這個方麵做得過火了,一個戲法能手利用我們理智的習慣欺騙了我們。為了用一種理性的方式把出現的感覺印象結合在一起,我們經常犯一個最奇怪的錯誤,甚至扭曲擺在我們麵前的材料的真相。我們非常熟悉上述見解的論據,於是在這裏不再贅述。我們會忽略印刷出來的錯誤,因為我們心裏想象的是正確的單詞。據說一家著名法國報紙的編輯打賭說,他把一篇很長的文章中每一個句子都插入一些從前向後印刷或者從後向前印刷的單詞,而讀者不會發覺,他贏了賭注。幾年前,我在報紙上看到一個滑稽的錯誤聯想。法國議會開會期間,一個無政府主義者扔進一顆炸彈,爆炸了,杜普伊用一句勇敢的話控製了人們的恐慌:繼續開會。在場的人被問及當時對暴行的印象。其中兩個人是當地居民,其中一個說,演講之後他聽到爆炸聲,但是他以為這是一種在一個演講結束後鳴炮的慣例。另外一個已經聽了幾個演講的人也有同樣的想法,但是不同的是,他認為鳴炮是對非常成功的演講者的致敬。

因此,心理機製處理夢意的時候一定帶有要求,也就是說夢意要可以理解,然後進行第一次解釋。在這樣做的同時,得出完全錯誤的理解,這和我們正常的思維沒有兩樣。在我們進行解釋的時候,一個不變的規則是不理會夢表麵上的不連貫,不懷疑它的來源,無論元素混亂還是清晰,都按照同樣的夢的材料的途徑進行處理。

同時,我們注意到,上述提及的夢的質量的不同程度——從混亂到清晰——取決於一些因素。二次潤飾在那些對我們來說比較清晰的夢的部分起了作用。而在二次潤飾無法起作用的部分,夢就會顯得混亂。因為混亂的部分經常是那些沒有得到生動呈現的部分,我們可能認為夢的工作的二次潤飾應該對具體夢的結構的彈性強度負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