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堯跟佑爵的交易(3 / 3)

“你說到如今,還不曾說出條件。”佑爵不以為然,秦昊堯從來都是如此自負,但從言語之中透露出來,大聖王朝早已做好萬全準備,這般想著,佑爵的言語之內稍顯冷淡:“勝負,又是何等的結果?”

秦昊堯跟佑爵之間隻有三步距離,他冷冷地望著眼前的男人,從一開始到如今,他們都沒有任何英雄相惜的情懷,兩人都是一國之君,手中捏著的都是百姓的性命和江山的前途。

他麵無表情,冷眼看著佑爵,字字卓絕:“大聖王朝要是贏了,朕不要你任何承諾,隻要你放棄還未解開的心結,在這兒徹底做個了斷。而寶月公主,將成為大聖王朝的人質,朕將她帶回京城,你若不願看她死在異國他鄉無人收屍的話,自然不會跟這次戰役一樣輕舉妄動。你若再縱容將士在邊疆胡作胡為,朕會將寶月公主的人頭,送回北國。”

佑爵仿佛覺得又聽到了一個可笑之極的笑話,仰頭大笑:“你怎麼篤定一定會贏?”

“大聖王朝輸了的話,朕自當讓寶月公主毫發無損地回北國。”秦昊堯說的斬釘截鐵,勝負之間,似乎隻要佑爵不輕舉妄動,寶月公主可以活得長命百歲。

“如今不是可以討價還價的時候,你怎麼說,朕都要應你。”佑爵的臉上,笑容漸漸變得微妙淺淡,冷哼一聲,“先讓朕看看她。”

“既然你來了,當然要看看她再走,確保她在敵營之中還活著。”

秦昊堯冷著臉朝著門外的王鐳囑咐一句,佑爵拿起錐帽戴在頭上,神色自如地越過他的身子,明目張膽地走出帳外。

這兒聚集著幾千將士,哪怕沒有這麼多,身手利落的一人就足以取他的性命,他是沒有半點武功底子的皇族,雖然稱不上羸弱,卻也算不上是多麼強硬。他從來不信任別人,更別提是秦昊堯,或許他如此貿然出現在秦昊堯的麵前,危險更大,很可能被抓住跟寶月公主關押在一道,以此要挾北國將士投降。直到方才,從秦昊堯的言語之中,知曉他要的是一場斷絕所有後患的輸贏,太輕而易舉得到的勝利,太顯而易見的計謀,都不是秦昊堯部署的。

秦昊堯的目的,是要徹底了結過往的心結。

真可笑,這世上除了秦昊堯,再無人知曉自己的心結,偏偏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到如今也不能簡單地稱之為敵人的男人,還能想到他有這樣的心結……佑爵的臉色愈發難看,隨著王鐳的腳步走到營內,他走近依舊半坐著的女子,俯下身子,如今細細打量,除了左臂上的傷口,身子略微有些消瘦之外,幸好寶月公主身上再無別的傷口。

“皇兄……你怎麼來了……這兒不是久留之地,快走,快回去……”

寶月公主連說話的聲音都很輕,身子虛弱,唇色發白,她費盡全力一把拉住身前的佑爵手臂,似乎是想要當下把他推開。

“他若想殺朕,早就動手了,不用擔心,他雖不是可信之人,至少不會有這樣的念頭,他總是高高在上,傲慢無禮,他是無法容忍自己做出如此可恥之事。”佑爵將手掌輕輕貼在寶月公主的麵頰上,視線掃過她左臂上早已包紮的痕跡,細長的眼眸愈發幽深,在軍營之中,藥是不亞於糧草般珍貴的東西,寶月公主受了傷,秦昊堯還讓人給她送藥,還派人來為她診治,不曾置之不理,不管不問,說明秦昊堯謀劃的,當真是要一場勝負。

或許該說,秦昊堯這般自詡聰明的人,輕而易舉的事,他並看不上。

“雖然不是什麼好地方,不過,朕要你把這兒當成是北國的營內,他們送來的飯,要吃,他們送來的藥,要拿。寶月,活下去,等著看看這一場勝負。”佑爵握了握寶月公主的柔荑,他的眼底依舊是滿滿當當的笑意,仿佛也有了盡心準備,對待跟自己感情最好的皇妹,不是親生勝似親妹妹的寶月公主,他的確看重她。

這一次,他也想要徹底了結,輸贏,都是一種了結。

“都是我讓皇兄如此為難……”寶月公主輕輕歎了口氣,她厭惡自己如此虛弱的模樣,她是北國的刁蠻公主,雖然腦子並不伶俐,但素來是最勇敢的皇女。而如今,她卻躺在敵人的陣營之內,連握住鞭子的力道都沒有。

“寶月,哪怕是為了朕,也要活著。”佑爵再度站起身來,眼底閃爍著一道蒼涼,他扯唇一笑,笑容卻再無往日的半分溫度。

寶月公主若是早早絕食死在這裏,他的心結也怕是永世無法解開。哪怕是為了他,寶月公主也該活下去。

同樣期待一場真正的勝負的,除了秦昊堯,還有他。

不再多言,佑爵穩步離開了寶月的營帳,跟隨著王鐳再度走回秦昊堯的帳內,秦昊堯冷冷淡淡問了句。

“人還活著吧,雖然聽下屬說早上還有一口氣,但她這麼任性,也說不準還能活幾日。”

“為了解開這個心結,你當真不擇手段,還是跟以前一樣歹毒。”佑爵聽著秦昊堯刻薄的言辭,卻沒有半分憤怒,或許能夠坐上這個位子的人,都並非生性純良的人,他不冷不熱地嗤笑一聲,此回交易看似平凡,唯獨用在自己的身上,可見其用心之深。

秦昊堯是在利用自己過去的軟肋,因為在年幼時候當過楚國的質子,知曉在他國生存多麼艱辛,寶月公主雖不是自己的同胞妹妹,但也是跟自己情分最深的公主。為了出征而遭此劫難,秦昊堯是在跟他豪賭,到底誰才更無心無情。

他自然比不上秦昊堯,隻因他還想寶月公主活著。

這一次北國若是贏了,那是最好,若是輸了,秦昊堯也不容他有東山再起,卷土重來的一天,一旦邊疆再有紛爭,佑爵若是心存陰謀,或許當真會收到寶月公主的項上人頭。佑爵相信,秦昊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人,砍掉一個女人的腦袋,也不會讓他有半分自責愧疚。

“若是你當真看重自己的皇妹,知道戰場沒有任何一定的事,還要她冒死上戰場,或許她也不過是你手中的一顆棋子。”秦昊堯無聲冷笑,一臉陰鬱,這世上說他狠毒的,大有人在。不過他並不覺得佑爵有這樣的資格,身為王者,多多少少都是鐵石心腸的。

“別說的你我都一樣。”佑爵卻突然不耐,低喝一聲,走出帳內,再無任何偽善笑容,丟下這一番話,並不武斷,更像是下了決心。“五日之後,決一勝負。醜話說在前頭,你可要當心,朕雖然沒有你這一身好武藝,但不見得你可以高枕無憂。”

“送客。”

毫不理會佑爵耍狠的要挾,黑眸一沉,秦昊堯的薄唇邊溢出這兩個字,下了逐客令,帳簾重重垂下,將兩人的俊偉身影徹底隔開。

王鐳默默地從帳外走來,撤了飯桌,見秦昊堯枕著右臂躺在長榻之上,他低下頭,恭敬低聲說了句:“方才看北國皇帝說的如此篤定,爺在五日之後,定要小心防範他,說不準他又在耍什麼陰謀。”

“他出了全力,朕這回來邊疆才有意義。”

秦昊堯緩緩閉上黑眸,他要讓全天下都看看,到底大聖王朝跟北國,誰強誰弱。

當然,還有一個暗藏在心裏的心思,哪怕往後佑爵得知他昭告天下的消息,也絕不敢再打不該有的念頭。

跟邊疆的紛爭一樣,他不堪其擾,這一回,是要徹底連根拔除,哪怕春風再吹,也無法生出半分綠意。

他並不懼怕北國,不懼怕佑爵,正如佑爵一樣。

但一山不容二虎,遲早都會有這麼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