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的纏綿(1 / 3)

離別的纏綿

趙嬤嬤自然知曉穆槿寧在擔心什麼,這也是人之常情,她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將來的事根本說不準,娘娘不如放寬心,也並非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的確並非山窮水盡,身為後妃,真正無路可走的時候,也是天子絕情相對的時候。穆槿寧轉念一想,趙嬤嬤看似嚴厲,實則費心指引。她自然也厭惡祺貴人的挑釁囂張,但還不是最佳時機,祺貴人在她麵前說的那些話也無人指證,打草驚蛇並非她本意。更別提祺貴人的背景強硬,祺貴人做事小心謹慎,說些狠話也無人拿她處置,而穆槿寧亦不願在秦昊堯麵前再說祺貴人的是非,他擔憂的事就夠多了,何必跟他再添煩憂?能讓祺貴人的舅父跟父親都無法為祺貴人說一句饒情的話,除非祺貴人罪行無法饒恕。

否則,祺貴人在後宮,就永遠都是她眼底的一根刺,此人城府深沉,心術不正,祺貴人野心之大,甚至恨不得當景福宮的女主子。

“不瞞娘娘,老奴三天前做了個夢,夢到娘娘站在一泓山泉前,泉水清澈見底,老奴正想走前幾步跟娘娘說話,沒想過一縷白光突地從山間劈開,將娘娘整個人都罩在那一道白光之內……依老奴看,這是吉夢啊。”

趙嬤嬤笑著說道,將那個夢境說的巨細無遺,試圖打動沉默不語的穆槿寧。

“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穆槿寧輕蹙柳眉的時候,趙嬤嬤仿佛能夠洞察她的心思,在她的耳畔低語一句。

“娘娘就是這個有心人。”

穆槿寧唇畔有笑,唯獨這一抹清淡笑意不達眼底,默默移開視線,久久沉默不語。

上書房內,公孫木揚一走進其中,太監便將門關嚴實了。

公孫木揚一得到口諭,半個時辰不到就趕入宮中,如今坐在紅木交椅之內,如今的事,自然萬分棘手。

“皇上,這朝中謠言滿天飛了,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說寺裏的聖女是假,宮裏還藏著聖女,更說皇上有意將聖女封為後妃,隻是因為聖女的長相酷似已故的貞婉皇後……。一旦近日皇上提議要恢複貞婉皇後的往日榮耀,定會有臣子心存不滿,稱她根本就不是貞婉皇後,一個外族女子如何能被奉為一國之母?自從太祖皇帝建國之後,嚴禁王室跟外族蠻夷通婚,皇上定然也不會違抗祖宗定下的規矩。”公孫木揚憂心忡忡,今日早朝已然為此事鬧得紛亂,皇上才不會早早離開。“屆時,皇上如何證明她就是貞婉皇後,已經離開四年之久的貞婉皇後?”

秦昊堯麵色不快,眼神森然陰鶩,揚聲喝道:“如何證明?朕就是最好的證明。”

“隻怕臣子們不領情啊皇上。”公孫木揚並非庸人自擾,這件事,看著簡單,實則盡是難關。“老臣知道皇上一旦回宮,定會馬不停蹄地準備此事,不過,還是請皇上將此事放一放,等待最佳的火候。”

“朕是一國之君,更在四年前就冊封她為朕的皇後,不過把她應得的還給她而已,就這麼難?”

秦昊堯拍案而起,俊眉緊蹙,俊容之上滿是肅殺,咬牙切齒。

公孫木揚的話並不動聽,卻是格外中肯。

他實在不悅至極,原本打算好的,一旦從江南回宮,就向整個朝廷昭告她的存在,數月前將聖女送了出去,就是為了無人再在外族聖女上做文章。他算計地如此精細,以防臣子起疑心,此行下江南也可讓臣子們分心,此事就絕不會變得如此棘手。

到底是誰,在背後捅了他一刀?知道穆槿寧的真實麵目的人,他覺得哪怕徹底犧牲,也死有餘辜。秦昊堯黑眸一沉,一抹殺意顯而易見,他冷著臉轉過身去。

公孫木揚沉默不語,此事泄露必有內情,這宮裏得以見過聖女真實麵目的人並不多,到底是誰將這個簍子捅了出來,傳到臣子的耳邊,此人的確應受重罰。他的眉目之中,再無任何鬆懈,沉聲說道:“皇上,要想查明此人倒不急,也不難,如今最重要的頭等大事,是北國將士的叫囂,北國人如此自負囂張,還不到三年時間,又已蠢蠢欲動,完全不將兩國盟約放在眼底,縱容將士所為的人,定是北國皇帝。”

那一道滿是寒意的背影,依舊不曾轉過來,沒有人看清君王此刻的神色,仿佛公孫木揚的話,他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等待了片刻,公孫木揚語調高揚,蒼老厚重的聲音回響在整個偌大的殿堂之中,更是讓人很難忽略此事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皇上心裏下了決定嗎?”

“朕以前如何沒看出來,他是這麼一個有韌性之人?”秦昊堯這才轉過身來,麵色冷然,雙目陰鬱,唇邊揚起一道無聲冷笑,言語之內的“他”,自然就是北國的年輕君王佑爵。這兩年的太平似乎已經到了頭,佑爵又犯了老毛病,按耐不住。

北國本是遊牧民族部落占據了北方領地建立的國家,常年生活在寒冷之地,北國人生性勇敢堅韌,北國的領地原本就不若大聖王朝如此富饒多產,佑爵由太子之位順利登基之後,勵精圖治,整治朝堂,誅殺手握重權的外戚,更是將兵權握在自己和心腹近臣手中,北國雖是小國,但在六國之中,北國的騎兵陣是最有威力的,騎兵驍勇善戰,個個馬上功夫精湛,三千騎兵,無往不利。

多少年了,北國之人守著寒冷貧瘠之地,佑爵定是來了大聖王朝之後,驚覺大聖王朝的黃土之上,物產富饒,遍地財富,才會在登基稱帝之後,總是叨擾邊疆,點起狼煙,心術不正,不過是期望打了勝仗之後,能夠占領大聖王朝的一片領地,讓北國子民遠離寒冷貧瘠。

自從兩人登基之後,他不厭其煩,兩國之內大大小小的戰役,也打了兩三回,本以為佑爵會安分守己,不料佑爵還是沒有自知之明。

“北國來勢洶洶,若沒有做好完全準備,絕不會如此莽撞,意氣用事,聽聞此事,老臣總是覺得不安。”公孫木揚站起身來,走前兩步,神色愈發激切。

秦昊堯聞到此處,冷哼一聲,言語霸道專製,滿是天子威嚴。“北國的狼子野心,哪怕被一把大火燒毀了,春風吹又生,看來不給他們一些厲害瞧瞧,大聖王朝將來永無寧日。”

“老臣也覺得皇上說得有理,北國之輩,若是避讓,他們定當更囂張輕狂,雖然戰爭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但決不能讓北國小瞧大聖王朝,若是贏了這場戰,定會一勞永逸。”

公孫木揚的眼底滿是欣慰欣賞,北國之君雖然張狂,所幸的是大聖王朝的君王,亦不軟弱懦弱,在大是大非之上,唯有態度強硬,才能服眾,才能擔當大任,不讓大聖王朝淪為鐵蹄之下的廢墟。

既然要出征,自然要在朝中武官之內挑選幾位武將,公孫木揚徑自揣摩,不疾不徐地說道。“可惜的是,熊大榮將軍卻在這個關口生了病,格外強壯的人,這回病的都上不來早朝,怕是很難帶病出城。他的女兒是年輕女將,雖然有些曆練,恐難駕馭所有將士,武藝非凡,但出兵並非倚靠一人蠻力技藝,而該有對全軍的統領的本事,要想士氣大振,她充其隻能當個副將,在一旁協助,決不能當統領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