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對秦昊堯的怨(2 / 3)

這兩日初見秦昊堯,雲歌也能感覺到他身上事情變得更糟糕了,哪怕他鮮少在自己麵前提及,她終究按耐不住,走入他的寢宮,低聲詢問。

“我繼續留在你身邊,遲早會讓臣子跟你反目,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她並非在乎他們強加在她身上的“妖女”兩字太過難聽,從最初進宮那一日開始,就注定她這一個唯一的外族人在大聖王朝的宮裏,是格格不入的,他們害怕也好,敬畏也罷,她不在乎謠言蜚語。

隻是,她的存在,的確打攪了秦昊堯一成不變的帝王生活,他是一國之君,除了忙於國事之外,更該寵愛後妃,更該擁有子嗣,秦昊堯看似年輕,卻也約莫是三十而立的年紀,王族比尋常人家更看重開枝散葉,跟秦昊堯這般年紀的貴族男人,早已妻妾成群,最大的兒女都該有八九歲的了。更別提,他身上帝王的特殊身份,哪怕是一日,也容不得他拖延敷衍。

秦昊堯放下手中的書冊,扯唇一笑,俊臉更加迷人溫和,他說的從容,再緊張急迫的事在他的口中說出來,似乎也不過是一笑置之一句帶過的稀疏尋常。“你的身份與眾不同,他們對你有所懷疑也是尋常。”

過去在冊封穆瑾寧為皇後之前,就讓她聽到不少難聽的罪名,而如今,臣子即便在他麵前抱怨幾句,他也會為雲歌捂住耳朵,不讓她聽到。

“他們在你麵前說我的罪名,是否迷惑帝王,阻擾皇上寵幸其他後妃,更讓皇嗣一事迫在眉睫?”雲歌看他說的輕描淡寫,不禁眉頭緊蹙,更走近幾步,匆匆追問個究竟。哪怕不曾親眼看到,她都可以預見那些陳腐大臣眼底的唾棄和鄙夷。

“他們怎麼說,你不必在意。”秦昊堯深深凝視著她臉上的愁容,心中劃過一絲不舍,一把拉過她的柔荑,要她坐在圓桌旁的位子上,隨即鬆了手,不讓她太過介懷。

他一年到頭原本隻會眷顧數次後妃,並非毫無節製的男人,更並非不能將任何女人當成是暖床的伴,男歡女愛,原本隻不過各取所需。自從雲歌出現,他哪裏還想得起那四位後妃?他心中的孤寂,並非是任何女人都可以安撫填補完整,唯有見了雲歌,他哪怕是獨自過夜,也不再覺得難以入睡,不會哪怕入睡都是滿心悔恨。

如今也不再夢到她了,籠罩在他身上的陰霾,似乎有了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征兆。

“身為臣子,他們希望朕得到皇嗣,順應天理。”他冷然丟下一句,端起手邊的茶杯,品著茶,他並非正人君子,也並非荒淫無度,至少在治理國家上麵頗得民心。心頭劃過別樣複雜的情緒,話鋒一轉,他輕輕瞥了雲歌一眼,許諾一句。“何時你不覺得那麼難過了,朕會跟他們坦誠你的身份……”

他比任何人更想昭告天下,貞婉皇後沒死,他的皇後還在,他不必在意臣子的叨嘮埋怨,自然可以理直氣壯地寵愛自己的皇後,皇嗣一事,也不過是朝夕之後的結果,如今他麵對的難關,到時候不過是小小門檻而已。隻是他不願將雲歌過早推到眾人麵前,時機成熟,會讓她少受爭議,他不想再有任何人對她評頭論足,讓她傷心。

“皇上就從來不問問我心裏是怎麼想的?我說過我有個兄長,為何皇上遲遲不曾將他找來?”聽秦昊堯的語氣,是在等待最佳時機,便可以讓雲歌坐到貞婉皇後的位子上去,雲歌按耐不住,不快地開口詢問。隻是,語氣不如以往衝撞,隻因他給她足夠尊重,她更不該總是咄咄逼人。

“雲歌,聽著,朕答應過你的事,就絕不會食言,否則,朕就不必答應你。”秦昊堯臉上的笑容一斂,眼底的深沉像是一張網,膠結在他的身上,每一個字都是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無意惹來他的不悅,雲歌直直望向那雙雖然冷漠卻又篤定的黑眸,輕點螓首,若一國之君都無法找到張少錦,憑借她的一己之力,更是海底撈針,渺無希望。

“朕的手下還在找,那個名叫張少錦的男人,你隻消靜心等候,遲早會找到他。”秦昊堯從雲歌的身上移開視線,斂眉,重新望向手下的奏折,隻是在這一瞬,眼底晦暗不明。

當然,一旦自己的手下找到張少錦,他自然不會是雲歌的兄長,卻也唯有從這個張少錦身上,秦昊堯才能找出當年的所有真相。

或許,張少錦算是雲歌命中的貴人,或許不是。

不管如此,一旦有張少錦的消息,第一個見他的人,應該是自己。他會查明一切,然後,讓一切順利回到原位。

雲歌看他再度沉默不言,不動聲色地將心中所想問起:“到時候,雲歌希望皇上可以平心靜氣聽聽張大哥的話,若雲歌並非皇上一心一意要找的人……”

“若你並非貞婉皇後,你想讓朕放你出宮是嗎?”秦昊堯頭也不抬,微涼薄唇邊溢出一句,他的確善於洞察人心,更因為對崇寧的足夠了解,他哪怕不必看她的眼神,也可以揣摩出她心裏的念頭。

“保護大食族是我的初衷,隻是如今雲歌已經無法當一個純粹的巫女了,留在宮裏更沒有任何理由,若是皇上寬待,我會跟大哥一道出去生活。”雲歌明白自己已經無法繼續站在巫女的行列之中,被迫辜負了紅葉大巫醫的期望,但所幸大食族不曾因她而遭劫,如今完成自己該做的,她早些離開,才能將這座皇宮恢複成最初模樣。

她隻是一個無意間闖入的過客,不管多久,她總要離開。

“好,朕答應你。”

秦昊堯果斷回應,他的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斬釘截鐵,甚至讓雲歌總覺得他有些心不在焉,更不像是認真模樣。

但看他正在處理國事,她不忍再打攪他,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正想起身告辭。秦昊堯的低沉嗓音,卻在此刻傳來,將她攔下。

“朕有那麼可怕嗎?坐著吧,你問了想問的,朕正好也有話想對你說。”

再度被他識破,雲歌更覺一陣難堪,她暗暗舒出一口氣來,如今神色自如,不再心懷忐忑。

秦昊堯將俊臉轉向她,他答應讓她出宮能讓雲歌露出如此輕鬆神情,他不該是喜是憂,心中難免自嘲,卻不曾流露任何沉鬱神情,他說的平淡:“有件事瞞著你很久,當年你生了很重的病,朕不曾提及。如今想起來,也該讓你見見他們。”

“你想讓我見貞婉皇後的家人?”聞到此處,雲歌的心中落入些許沉重,上回無意間跟楊念打照麵,孩子抱緊她慟哭,糾纏半宿,她雖然不忍,卻還是無法憑空接納突如其來的一切,接納這些全然陌生的家人。她根本無法在那麼了解貞婉皇後的親人麵前偽裝,孩子懵懂幼稚,秦昊堯幾句話就騙過了,但若換做了別人,她如何堂而皇之地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