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堯卻被殺的措手不及,她若是心中有他,若是隻是一個誤會,她遠可以大聲說,她愛的人是他,隻要這樣的一句話,輕描淡寫卻又異常簡單的一句話,他就不會繼續追問,隻要她說三個字,隻要她說她愛他,他就可以不發瘋。
這段時日,煎熬的人,何止她一人?
“為何不答應當朕的皇後,為何連鳳袍都不試試看?”
他卻一手按下她的肩膀,他們彼此都太過了解對方,穆瑾寧絕不會擅長耍女兒家脾氣的人,她說要走,絕不是說說而已。他的俊臉冷沉,黑眸之內滿是肅殺之意,越是憤怒,越是想要馬上得到她,明知道他自己瘋了,但還是無法停下來。
她的眼神透露出些許錯愕,仿佛被他說中了,她眼中的茫然愕然,早已將秦昊堯推入火海之中,他的憤怒火山澆油,幾乎將他整個人都燃燒殆盡。
這一陣短暫的沉默,卻像是逼著他生生吞下了一碗毒藥。
他用力扼住她的手腕,即便察覺的出她的身子緊繃,他也不曾鬆開手,俊長身子覆上她的身子,他扳過她的麵孔,他並非什麼都不在乎,隻是他在乎的,她視而不見罷了。他的嗓音低沉卻又厚重,“朕顧慮你了,穆瑾寧,朕當真顧及你了,因為你身子的關係而延遲冊封皇後的日子,而你呢?自從你進宮之後,你的心裏無時不刻想著李暄,因為李暄而拒絕成為朕的皇後,宮裏師傅花了半個多月做成的鳳袍,不好看嗎,你甚至碰都不碰!”
她用身體頹敗而拒絕了他,其實……那不是真正的原因。
而真正的原因,卻讓秦昊堯全身發燙,幾乎無法理清自己的頭緒。無論年少的崇寧,還是長大的崇寧,身邊都不乏有人愛慕,過去她視而不見的原因是她的眼底隻有秦昊堯,但如今……若說趙尚對她的感情是一廂情願的話,秦昊堯不必放在心上的話。李暄卻截然不同,那個男人,甚至讓她心甘情願成為他的妻子,更是一度排斥跟秦昊堯的婚事,百般維護李暄的聲譽。
他等不了了。
但她卻吝嗇給他一個答案,隻要一個答案,他就可以繼續說服自己等待,他可以空著皇後的位子,等她點頭,再讓她接受百官命婦的朝拜,讓她當這世上最尊貴無疑的女人。
他想把最珍貴的名分給她。
可是穆瑾寧推開不要。
沒有什麼,比這樣的事實還要殘忍難熬。
“李家幾代忠良,皇上如此刻薄,就不怕被人評說?”她驀地抬起發紅的眸子,雙唇顫動,心中滿是糾痛,哪怕李暄對他早已沒有任何威脅,但秦昊堯還是下了如此狠毒的手。她每一個字,都宛若尖利的銀針刺入他的身體,隻是不若針灸,針灸能夠帶走他的病痛,而這些雜亂無章的銀針卻每一根都刺在他的痛處。
哪怕世人都說他刻薄,哪怕他自己都並非不明白,但刻薄兩個字從她的口中說出來,還是帶來不小的震撼。秦昊堯胸口一震,毫不憐惜地扼住她的下顎,他讓李暄離開的時候,不曾想過這輩子穆瑾寧還能跟李暄見麵,他甚至以為此生再也不必擔心李暄跟穆瑾寧之間的糾葛,但終究沒有防住無孔不入的機會。
“李暄隻是傷了一條腿,怎麼,你心疼了?舍不得?”
他的冷聲調侃,怒意根本無法掩藏壓抑,他讓李暄活著,已經是天大的仁慈,但穆瑾寧卻因此而指責他刻薄,不顧李家幾代忠良對王朝的功勞。
穆瑾寧的耳畔滿是冷言冷語,她緊緊揪住錦被,想要起身,卻無法反抗離開,她眼神愈發黯然,隻聽得他說的毫無所謂,漫不經心:“反正從朕登基開始,也沒打算過再用李家之人,全天下的忠良,不差李家一門一戶。”
“你不是公私分明嗎?他根本沒有召集惠王的人馬反對你,不是嗎?”穆瑾寧回過臉來,眼神幽幽地定在秦昊堯的身上,嗓音變冷,秦昊堯對李暄的殘忍,始終讓她很難介懷。
“他隻是沒有這樣的時機而已,要不是朕用李美月要挾他,他早已投奔惠王的人,卷土重來了!”他陰沉著俊臉,指腹始終不曾從她的下顎上離開,緊緊盯著她冷然的眼眸,說的幾乎咬牙切齒。
穆瑾寧當下就愣住了,美月這個名字她並不陌生,正是李暄的發妻,相伴多年卻又早逝的青梅竹馬。她的眼中閃閃發光,沒想過秦昊堯讓李暄當初自動現身的法子,居然是利用一個已死之人,利用李暄的發妻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她仿佛全身血液倒流,頭腦一片空白,為了鞏固自己的皇位,秦昊堯的手段毒辣,她根本聽不進去,粉唇邊吐出兩個字。
“卑鄙。”
漸漸的,他需要有自己的秘密,他做的很多事,都不必開口跟她說。
她心中的寒意越來越重,秦昊堯是一個未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人,狠毒起來,不擇手段,她並非毫無所聞,但隻是這一件事,她始終無法理解。
秦昊堯無聲冷笑,她的口中鮮少出過很重的話,這一回,他更加堅持因為對方是李暄,她才會如此決絕固執。
此刻,秦昊堯沒辦法裝作什麼都不在乎。
她看著他有些許怔然,不想再被他以此等曖昧姿勢困在床上,咬牙推開他,她今日並不想再麵對他,她當真需要冷靜一下,事情被揭露的太狼狽草率,她不忍心看。
秦昊堯沒料到她居然倉皇逃離,被她鑽了個空子,心中愈發生出無名之火。冷著臉走下床,箭步追上她,雙臂環住她纖細腰際,將她再度拉回床沿,他與生俱來的傲慢,絕不容許他愛的女人,心中在想別的男人。
既然她選擇這一條路,他一定會將李暄在她心中的位置一點點挖出來,至少讓她清楚,她這輩子都無法離開他!
此刻,她同樣不可以。
手掌緊緊按住她的螓首,他毫不留情地撕裂開她身下裙擺,藍色外袍頓時裂成兩半落在床下,露出其中粉色襦裙,他陰沉著黑眸,她回頭一看,隻是一眼,頓時被他眼中的狠戾嚇得手足無措。
她顧不得是否狼狽可憐,雙手緊緊扣住錦被,慌不擇路地爬向前,但他卻不容她繼續逃脫,雙掌落在她纖細腰際,“撕拉”,她耳畔傳來一道更加響亮的撕裂聲,她當下隻覺得身下一涼,外袍和裏衣都已經撕成碎片,從她的肩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