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擁桃花林(1 / 3)

相擁桃花林

她卻不想再被他膜拜那些讓她總是陷入噩夢的醜陋傷疤,眼波閃爍,驀地轉過身來,她的眸光不經意映入他的眼底,兩人四目相接,遲遲無言。

“等你病好了,到時候再封你為後,你且安心,這個位子誰都奪不走。”他的黑眸幽沉,溫情藏匿在深處,默默將雙手握住她的纖細腰際,將她困在自己的雙臂中,唇邊說出來的話,也極盡溫柔。

誰都奪不走,哪怕是閻羅?

她或許深受撼動,他的溫熱氣息,深深圍繞著她,宛若他的臂膀,每一回都困住她的身子。

或許任何女人,遇到男人願意說出這句話,早已感激涕零,淚流滿麵。

“皇上,你還是早些選妃吧……”她的心中藏著不為人知的心事,沉默了半響,垂眸斂眉,才低聲說道。

她,要不起獨一無二,天下無雙的承諾。

還不如將他即將給她的所有寵愛和名分,都拱手於人,退位讓賢。

但隻是一句話,卻一刻間將溫情過後的繾綣全部熄滅。

秦昊堯望著她,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消散徹底。

他身邊的臣子早已將此事在早朝上說了三四回了,即位之前他的身邊隻有穆瑾寧一人,即位都半個月了,他依舊不曾受理臣子們提議早些選妃建立後宮的請求,眾人紛紛揣摩,定是禎帝身邊的女人太過霸道嫉妒,迷住了禎帝,不願寵愛被分割奪走,才在皇上耳畔吹枕頭風,左右皇帝的心。

秦昊堯清楚,他遲早都要選妃,如今隻是權宜之計,畢竟在穆瑾寧還不曾見好的時候,他沒有選拔美人入宮左擁右抱的心情。心中有一道界限,哪怕他選妃之後,那些女人都不過是一些擺設,足以擋住大臣的嘴罷了。

“你就是想說這些?”他冷冷地瞥了穆瑾寧一眼,態度急轉直下,有些不快,支起身子半坐起身,錦被隨即從他的胸口滑落,頓時整個上身都暴露在空氣之中,朱紅色錦被停在他的腰際,穆瑾寧眼波一閃,陡然移開視線去。

“誰說都是一樣,這件事宜早不宜晚。”她早已經過深思熟慮,更相信在她說之前,早有人對秦昊堯提醒了多回。若是她不再開口,世人對她的恨意就更深。不曾有勇氣抬起眉眼望著他,雖然如今她如此依賴秦昊堯,但到最後,她還是想要放手,留著她,對他沒有任何益處。“若是我說出來,那便是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你希望的是什麼?”他卻隻覺得她言不由衷,口不應心,冷哼一聲,冷著俊臉,長臂一伸,取來床側的外袍穿在身。方才的濃情蜜意越是深刻,仿佛彼此還殘留對方身上的體溫和汗水,但如今的爭執分歧卻越是尖銳心酸。“不就是朕對著你一個人?”

穆瑾寧察覺的到他的不悅和尖銳,隨之坐起身來,一手抓牢錦被遮擋胸前一片春光,另一手覆上秦昊堯的臂膀,她神色一柔,仿佛喉嚨梗著的話語,讓她愈發混沌失措:“哪怕不是我,這些事也是一樣的……”

她該如何說,哪怕是應付他的求歡,她也幾乎耗費了身體所有力氣……她的心中有不祥的預感,仿佛她的期限,就馬上要到了。

他,總要有新的生活,身邊總要有別的女人,她不想她終結了他的感情。

“是,哪怕不是你,朕也可以眼都不眨就寵幸不同的女人。”她的言語,卻遭來強烈的誤會和曲解,秦昊堯隻覺得胸口發熱,喉嚨幹澀,黑眸一沉,冷漠決絕的調笑,從薄唇邊溢出,他極盡嘲諷和戲謔:“反正選來的後妃樣貌身板都絕不會差,這有什麼難的?”

穆瑾寧目送著他起身,將一件件衣袍穿在身上,仿佛彼此有了隔閡,沒人先開口打破這一陣尷尬的沉默,他冷著臉就要走出內室,她滿心的話,最終依舊吞咽在腹。

秦昊堯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去,望向床上的人兒,她垂著眉眼,雙手無力垂下,錦被無聲滑落,她在失神,甚至不曾察覺胸口早已春光乍泄。

他聽到自己心中的歎息聲,淺淺的,重重的,最終他還是無法狠下心來,在深夜離開她。

那個希望,他們都在等,隻是遲遲不來。

聽到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穆瑾寧不敢置信,仰起小臉望向他,稍有差異錯愕地凝視著他走到床邊,坐在她的麵前。

他的壞脾氣,似乎早已消退,沉默了許久,他起身吹熄了燭火,回到床上,摟住她的身子隻字不提。

那一雙眸子,在黑夜之中熠熠生輝,她這一夜都不曾閉上眼,在他的胸口安靜地數著他的心跳聲,身體的寒意,在下一瞬徹底侵襲而來,她冷的發抖,隻能張開雙臂環住他,將他越抱越緊,恨不得可以鑽入他的體內。

她咬牙,忍住牙關輕顫,不願讓沉睡的秦昊堯察覺到她的異樣,不管希望來不來,她還是想拖延一些日子,再多多看世間的風景。

天還未亮的時候,秦昊堯便已經醒來,他的胸口悶悶的,低頭一看,她貼著他的身子而睡,雙臂抱著他,隨著她的呼吸,她光裸的胸脯暗暗起伏,錦被有些滑落,讓人窺探到幾分春光,卻又遮擋了幾分,給他帶來莫名的悸動和難忍,恨不得再要她一回。

隻是這樣的激動,他還是生生忍下了,今日不曾倉促起身,前往雍安殿,而是細細審視著躺在他身邊的女人。

她的黑發,睡進了他的胸口,兩人的青絲纏繞,幾乎不能分,他扯唇一笑,臉上沒有一分愁緒,眉宇之間舒展開來滿滿當當的愜意饜足。

古怪的是,他都不能解釋,為何麵對著同樣的一個女人,他卻至今不覺得膩煩?過去的秦昊堯,從不體會別人的想法,卻因為穆瑾寧,漸漸改變了。

他已經實現了自己的抱負,如今,她何時痊愈便是他最大的心願了。

他相信人定勝天。

他不會向向天認輸低頭。

穆瑾寧依靠在軟榻上,安安靜靜地翻閱著手中的史冊,這世上許許多多的帝王,有多少個可以垂名青史?但百年之後,留在史冊上的禎帝,一定是一個有建樹的帝王,但無論如何……她並不想要史冊上有她的任何記載。

瓊音給她端來一杯熱茶,她接過來的瞬間,幾乎像是寒冰遇著了火,陡然間縮回了指尖,見瓊音滿麵不解,她輕笑說道。“放著吧,我還不渴。”

瓊音點頭,不再疑惑,將茶杯放在軟榻上的矮桌上,隨即站在穆瑾寧的一旁,雪兒在屋裏忙碌,利落地將床榻上的床單被褥都換了。

雪兒抿著笑,清晨來收拾的時候就一眼就明白了,昨夜皇上又寵幸了郡主,不難想象他們這一夜過得多纏綿悱惻。

“皇上跟郡主還是那麼恩愛……”雪兒輕聲說著,眉眼帶笑,轉過身來望著慵懶坐在軟榻上的嬌美女子,她不禁回想起過去在秦王府內的時光,秦王也常常如此不掩飾自己對穆瑾寧的寵愛,讓人看了眼紅心跳,更別提她還是個未曾出閣的丫頭呢。

他越是寵愛她,或許,她身上的罪名越是重。

穆瑾寧眼波一閃,不曾多說什麼,翻閱過一頁書頁,腦海之中陡然間宛若閃電打雷一般閃爍過一道尖利的疼痛,似乎用刀劍刮過她的頭皮,冷意幾乎讓人汗毛聳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