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懷疑她(2 / 3)

他凝視著她,胸口似乎還殘留著毒藥,幾乎要將他的心都撕裂開來,卻最終眼看著她轉身離開。

“瓊音,我們走。”穆瑾寧疾步離開,提著裙裾邁過門檻,冷若冰霜。

瓊音小跑著跟在穆瑾寧的身後,她有些擔憂,低聲追問:“郡主,你的手沒事吧,有沒有被燙傷?”

穆瑾寧置若罔聞,走的飛快,幾乎都不曾有任何停頓,紫色的裙擺在風中搖曳,宛若一朵盛開的紫蓮花。

既然秦昊堯不想再聽,無論她解釋多少遍,也是無益。

隻要有人在她前腳剛走的時候潛入廚房,刻意在窗邊說這一番話,讓經過的下人聽到了,事情東窗事發之後,隻要秦昊堯的手下去費心打聽,就有人出來指證是聽到自己的聲音,借此讓人懷疑是她下的毒。

這些事情不難想象,但是……唯有一件事想不通,她在熬煮魚湯的時候,半個時辰寸步不離,要說有人趁她不注意或是走開的時候暗中在魚湯中加了毒藥,並不可能。

難道……廚子取來的桂魚原本就已經含毒,抑或是。安放在桌麵上待用的盛湯的碗上抹了毒藥,待她將魚湯盛入,這一碗魚湯也就變得有毒了?

無論發生的是前者還是後者,看來陰謀的主事者,都是一個用心謹慎之人。

“郡主,我暗地裏去跟隨那個太監,看看他有沒有受人指使。”瓊音看著穆瑾寧若有所思,這一路上都是愁容滿麵,憂心忡忡,瓊音急著為自己無辜蒙冤的主子分擔,喘著粗氣問道。

“去吧。”

穆瑾寧目光轉沉,她望了瓊音一眼,清楚她也是好心為自己著急,淺淺一笑,揮手示意她退下。

她隻是支開瓊音而已,並不覺得那個太監是被指使的。她心想,真正做事不留痕跡的人,該利用的不是自己的人,而是別人的人,這樣的手段才更加高明,也不會讓別人輕而易舉跟蹤發現秘密。

這宮中……難道還有人是她的仇人?

穆瑾寧在心中揣摩,她在身為槿妃的那段時間,並不與人為惡,畢竟她隻是衝著皇帝和德莊皇後去的,別的人……並不是她想要報複的對象,如今留在後宮的也隻有幾個不願出宮的後妃和公主罷了,更是往日都默默無聞的,她甚至沒有太大的印象。

想到此處,她重重歎了口氣,獨自一人走入淑寧宮。

果然如她所想,天黑之前瓊音回來了,她灰心喪氣,一臉無奈,穆瑾寧看也知曉,是沒有跟著太監看到任何可疑的人。

“別傷心,船到橋頭自然直,愁眉苦臉的隻會讓別人看著笑話。”

她越過瓊音的身子,伸手覆上瓊音的肩膀,隨即走向床邊,安靜地坐了下來。

“可是郡主是無辜的呀。”瓊音憤憤不平,跟著穆瑾寧的步伐走入內室,義憤填膺。

無辜?

可是誰相信她呢?

連秦昊堯都不信。

毒藥,不隻是毒害了他的身體,更是毒害了他試圖全心全意信賴她的心。

“郡主,先喝杯茶吧。”瓊音將茶水送到穆瑾寧的麵前,她站在一旁望著穆瑾寧,穆瑾寧不曾推脫,將茶杯中的水一口喝下。

她也不知為何,是因為一路上走的太急,還是因為在寢宮之內說得太多,她的確心中仿佛被大火炙烤著,寒冷的深冬,也會覺得異常幹渴熾熱。

“如今敵人在暗,我們在明,怎麼辦?”瓊音再度歎息一句,她實在不忍心看主子備受煎熬,被栽上罪名難洗清白。

耍陰謀的人如今藏匿的很深,但她們的一舉一動,似乎都瞞不了敵人,占上風的人並不是她們。

“凡事不能因為害怕而躲開,如果我們正麵迎戰,輸的人,未必是我們。”

穆瑾寧緊緊攥著茶杯,她的麵色白了白,唇畔浮現莫名的笑容,若是她懼怕閃躲的話,身上的汙名,怕是很難去除。

“你還記得那個太監說的話嗎?”穆瑾寧沉思了許久,才神色自如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她眸光深邃,一抹精明在眼底閃過。

瓊音點頭,還不知道穆瑾寧這麼說的緣由:“他就說了幾句,我還記得。”

穆瑾寧眼波一閃,眉眼之間一派自然,低聲呢喃:“他一口咬定是我的聲音,或許我能在這句話裏找到破解的辦法。”

“可是若是一般人,怎麼會那麼像?”瓊音皺起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穆瑾寧挑眉,眼眸之中的清澈逼人,甚至有些涼意。“依我看,那個敵人……也不見得在暗處,若我想的沒錯,我想我知道她這麼做的原因。”

瓊音雖然有些不解,但似乎一頭霧水的隻有她,主子卻已經有了頭緒,她安然地候在一旁,隻聽得穆瑾寧冷聲道:“正因為如此,我更不會讓她的奸計得逞。”

她會讓那個人,自己浮出水麵。

最近的三天,秦昊堯獨自在寢宮之中,過了幾日,就背離了趙尚的吩咐,三天下來積壓的國事,已經有不少。

床側上堆著約莫二十本奏折,他依靠著床頭半坐著,麵無表情地翻閱著,隻聽得王鐳從門外走來,低聲說道:“爺,槿妃已經整整三天沒有出門了。”

翻閱奏折的手,不曾停下,卻似乎有些不快,匆匆翻過幾本,秦昊堯一臉陰沉森冷,沒有半分笑容。

“除了她身邊的丫頭繆瓊音,她甚至不讓任何人進淑寧宮一步。”王鐳繼續說著,話音未落,已然見秦昊堯將手中的折子丟下床去。

“山東大旱,朱渝元居然還打朝廷的米糧的主意?砍了他的頭,把他的家產拿出來充公!”

秦昊堯愈發不快,顯得脾氣更壞,在他如此暴躁狠戾的時候,奏折上提到的人,就更難落得一個好下場。

王鐳安靜地聽著,俯下身子將奏折拾起來,放在手心,朱渝元在這個時候被參上奏折,也隻能說是他家門不幸。

“別的宮裏沒發生其他事?”秦昊堯急促翻過幾本奏折,沉默了許久,才不冷不熱地問了一句。

如今,他將此事掩蓋,隻是因為,他要請君入甕。

“宮裏沒什麼異常的……”王鐳的意思,至少表麵看上去,是因為穆瑾寧不曾有所動作,皇宮才會如此平靜消停。

聞到此處,秦昊堯皺了皺眉頭,不知是因為奏折上又有何事讓他氣惱傷神,還是因為王鐳的話,宮裏沒有任何奇怪的事發生,似乎穆瑾寧收了手,就再無對他有敵意之人。

王鐳聽到門外侍衛的通報,麵色驟變,直接望過去,秦昊堯的黑眸掃過,臉上不見喜怒。

“爺,槿妃來了。”

眉頭聳動,最終舒展開來,秦昊堯佯裝自若,臉上的不快似乎也沒有徹底消散的痕跡。王鐳見狀,沉默著走到門邊,打開門來,迎接穆瑾寧進殿。

若不是因為無辜被投了毒,急需整整半個月來休養和痊愈,拖延了時日,再過幾日就該是秦昊堯登基大典和祭天大禮,一旦此事被傳的沸沸揚揚,整個皇宮,甚至整個天下都不會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