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好久不見(2 / 3)

“你要走了?”寶月公主擰著眉頭,圓亮的眼眸不若往日那麼光彩明朗,黯然失色,她先行開了口,看後麵的架勢,或許就是大聖王朝的人。

她並不知曉穆瑾寧跟秦王的關係,但當下聽到大聖王朝的人進了皇宮,穆瑾寧的臉色特別難看,或許是當下她就猜到了事情的緣由結局。

“是。”穆瑾寧回答地並不拖泥帶水,她走近寶月公主,伸出柔荑,親切握住她的雙手,她滿目柔和,眼神宛若春風拂麵。

並不是任何一回訣別,都要哭哭啼啼並不安寧。

“寶月公主,你記得前些天我跟你說的那些話吧。”穆瑾寧握了握寶月公主的指尖,她眼眸一閃,壓低嗓音輕聲說著。

“記得。”寶月公主用力點了點頭,她知道的當下受了不小的驚嚇,但事到如今,她不曾告訴任何人,眼前如此美麗淡然的女子,居然是一個殺人凶手。一旦將此事流傳出去,或許穆瑾寧無法在北國立足,所以她更想著要當做並不知曉,不願讓穆瑾寧麵臨危難。

“把我說的,全部告訴太子殿下,一字不漏,統統告訴他。”穆瑾寧的眼底,一抹荒涼閃逝而過,她唇畔的笑意最終被風吹拂崩落,再也不見任何痕跡。

“你。”寶月公主怔住了,滿腦子混亂,她睜大了圓圓的眼眸,濃眉幾乎要皺成一團,卻最終無法找出任何言語來反駁穆瑾寧,拒絕穆瑾寧。

“麻煩你轉達了。”穆瑾寧的手,從寶月公主的手背上滑落,她說完這一句,便毫不猶豫轉過身去,一步步走向遠處。

寶月公主跟上去幾步,最終還是停下來,她看著穆瑾寧坐上馬車,深藍色簾子落下的那一瞬,她再也無法看到穆瑾寧的身影。

她心中的愕然,依舊不曾褪去,穆瑾寧請求讓她告訴皇兄,她的身上有殺人罪名,根本跟他不般配,從今往後,找一個更好身家更清白的女人。

這樣的話,佑爵也不必因為逼不得已而丟下她繼續自責愧疚,她。並不是值得讓他責備自己的人。

寶月公主的目光跟隨了許久,直到馬車徹底離開了她的視線,她才無奈至極地緩步走到草原的最高處,她雙腿一軟,癱坐在草原上,望著山腳下的成群牛羊。

或許這就是宿命。

就像是牛羊,走得再遠,最終還是要回來。

穆瑾寧端端正正坐在馬車之內,走了約莫半個時辰,胡進讓人停下馬車,稍作歇息。

她掀開簾子,抬眸望向遠方的天際,如今已經是黃昏時分,想來不多久太陽就要落山了,胡進推辭了在北國皇宮享受宴席,如今趕路回去免得好事多磨。

但下一刻的景象,卻讓穆瑾寧的眼底,有了不小的波動。從遠方的樹林之中漸漸傳來馬蹄聲,馬蹄踩踏在黃土路上,塵土飛揚,她微微眯起眼眸,打量著來人約莫有一百餘人。

他們身著灰色衣裳,打扮的並不出奇招搖,若是這麼多人靠近北國皇宮會惹來不小的麻煩,他們才會在回大聖王朝的官道上等候。

如今的秦昊堯,是整個國家的主人,他不能撇下整個大聖王朝,親自前往北國接回她,但派了最得力的手下前往,仿佛也足夠看得出他的誠意。

她來到北國也沒有這麼大的陣仗,離去卻人馬眾多,浩浩蕩蕩,大費周章。

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覺得悲傷。

胡進朝著穆瑾寧走來,他奉上裝滿清水的水壺和幹糧,穆瑾寧看了一眼,並不曾接過,胡進這才細心解釋。

“趕到下一個驛站應該還有一個多時辰的路,大家都要到了驛站再吃飯歇息,娘娘待會兒若是覺得饑餓,就先用些幹糧墊墊饑。為了以防不測,我們不會在外麵隨意買來食物,這些幹糧是從大聖王朝帶來的,娘娘就放心吃好了。到驛站應該要天黑之後了,到時候會讓娘娘吃一頓熱湯熱飯,也會讓娘娘好好休息一整夜。”

穆瑾寧聞到此處,不禁眼神一沉,秦王培養的手下,果然行事作風都有他的影子,實在謹慎入微。想來何時落腳用飯,都早已做好周詳的計劃和準備,絕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輕易改變。

她最終默然不語,雖然沒有伸手,但最終胡進還是將水壺和幹娘放入馬車之內,她拉下簾子,再也不看車外的景象。

馬車,又漸漸開始駛離了黃泥路。

這一座馬車雖然並不寬大,但似乎考慮到北國的嚴寒,馬車內鋪著厚實的猩紅色毛毯,一側堆放著柔軟的羊毛製成的錦被,她手腳之處的涼意再度侵襲入體內,她隻能將錦被蓋上整個身子。

北國一到天黑,寒風呼嘯而過,寒意更甚,馬車很難抵禦寒意,若不是因為這些準備,她一定無法在車內堅持撐著幾個時辰。

但聽胡進的語氣,他不願多事,隻想盡早回去複命,別說如今風大嚴酷,若不是天上下刀子,他們是絕不會擅自做主停下逗留的。

即便如此,寒冷隨著時間漸晚,還是無孔不入,長久的顛簸,即便是最終行駛在開闊平坦的官道上,她還是無法不覺得疲憊。

哪怕如此,她也不曾短暫閉上雙眼,不曾讓自己在馬車之內陷入混沌夢境,雙手交握藏在錦被之下,直視前方,她的眼底一片冷漠的光耀。

約莫到了二更天,大隊人馬才到達驛站,胡進為她找了一個最好的房間,將飯菜熱水親自送到她的屋中,這般的小事,也絕不假手於人。

推開那扇窗,她望向外麵漆黑夜色,寒風撲麵而來,吹亂她垂在腰際的長發,她的心中,似乎也空蕩蕩的,無力填補完整。

馬車之外的風景,漸漸有了不同,直到第四日清晨,馬車已經朝著京城的城門駛去,穆瑾寧掀開一側的簾子,已經能夠看到高大的城門上站立的侍衛,她眼波一閃,再度垂下手。

走到一半,半路停下來,隻因天上下了一場小雨。

他們將隨行帶著的巨大幕布,穩穩當當覆蓋在馬車之上,免得她被冬雨淋濕,而外麵的一百多人,卻都是冒雨騎馬,甚至連蓑衣蓑帽都不穿戴,這一場雨雖然下的並不大,但雨水帶著冬天的涼意滲透到衣裳之下,傾入肌膚之內,一定也很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