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本殿就不冷了(2 / 3)

雖然彼此都不談幾天前發生的事,但佑爵依舊覺得心中歉疚,他當下一定是瘋了,才會對穆瑾寧做出那種事。

那種,仿佛根本不值得原諒的事。

“我還未見過你這幅裝束。”穆瑾寧枕著軟墊半坐著,一身素白裏衣,身上披著佑爵派人送來的灰色皮毛,她的眉眼平和,朝著他微笑,輕聲細語。

佑爵今日不曾身著紅色衣袍,而是一襲淺金色常服,身披銀灰色的厚重披風,他以銀冠束發,麵容少了幾分張狂邪肆,多了幾分端正得體。

“別說你了,本殿自己都不習慣。”

他連連低笑,自嘲一番,話音剛落,將手掌握住她的柔荑,目光直直落入她的清明眼眸之內。

穆瑾寧垂眸,凝視著他這個動作,眉峰之間,再無任何愁緒,她雖然遠在宮外牧場,但宮中的消息,也並非沒有耳聞。

據說劉錚私自製作龍袍,消息傳到太子的耳邊,當晚在劉家就搜查出來,劉錚心虛落跑,至今不曾回朝,流落天涯,成為賊寇,而跟劉錚交好的幾個臣子,如今全部獲罪,也不再袒護劉錚,將所有的罪狀供認不諱。而劉錚的親妹妹劉皇後,稱病出宮休息,後宮之事一概不管不問,劉家。從此往後就跟北國朝政,再無任何關係。

“殿下,如此往後便是海闊天空了。”

她沉默了半響之後,才低低說道,經曆了這一場惡鬥,一月之後佑爵就能順利登基,舉行祭天大禮,除掉了劉家這一個最大的障礙,這條通天大路,他會被北國百姓夾道歡迎,往後他便是年輕的北國新帝。

他聞言,心中不無激蕩起伏,隻是一句感謝早已無法表明他對她的所有情懷,唯獨他清楚,他最初隻是深受吸引,卻從未明白,他到底對她願意花費多少心思。

登基大典在即,他隻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帝,未來幾十年,他會遭遇的依舊還有不少危機險難,即便如此,他也要走下去,捍衛佑家的江山。

他要挑選的,是一個陪著他走幾十年直到老直到死的女人。

而不像劉眉珺,利欲熏心,被自己的欲望綁縛了原本最初清澈的心。

但在穆瑾寧這裏,他隻覺得她宛若一股清流,以前想要得到她,是私心作祟,而如今,卻更加複雜了。

“不是說過牧場這裏比宮內冷多了,也沒有像樣的人服侍,你太固執了。”佑爵的臉上沒有笑容,佯裝生怒,牧場的屋子隻是寶月公主落腳之地,屋內也沒有一個暖爐,太過簡陋,他若不是讓人將宮中許多擺設搬到這個屋子裏來,如今看著才像樣。他不悅皺眉,反問一句:“你讓自己生病,知道本殿有多內疚?”

穆瑾寧別開視線,環顧四周,如今整個屋子被各式各樣的擺設填補的大不一樣,他還命人送來鬆軟輕盈但溫暖的錦被,屏風茶幾花架一件不少,甚至還生怕她調養身子閑暇時間太過無趣,送來了一疊書冊。

他想的,已經足夠周到。

她的目光柔和,如今麵容蒼白,沒有平日的血色,連粉唇都透露出病態的浮白,心中卻落入細細密密的雨水,就像是在她的心扉,下了一場小雨。那一道一寸長的傷痕,依舊在麵頰上,雖然不曾消失,看著有些礙眼,卻也並不會因這一個疤痕,而醜化了她嬌麗的麵容。

“你生病,不會是因為對那件事介懷吧?本殿平素都是說笑居多,也並非衣冠禽獸,若不是情急之下,絕不會冒犯你。”

這件事在他的心頭壓了好幾日,前兩天她昏昏沉沉睡著的時候,他坐在她的床邊也想了很久,他不在乎世上所有的女人都將他想象成整天花天酒地沉迷女色的浪子,隻是以往有過的女人,也都是各取所需,你情我願,從未發生任何不快。但因為是穆瑾寧,他才審視反省了自己犯下的過錯,擔心自己魯莽舉動,傷害了她。

若不是看到她的眼,她看似平靜卻實則孤寂的眼眸,察覺到其中的苦楚和寂寞,最壞的結果,是他當下就要了她的身體。

他難得如此嚴肅認真,不苟言笑,端端正正坐在她的對麵,眸光鎖住她的身影,滿目懇切動容。

他好不容易才打開她的心防,隻要他步步緊逼,她會重新變成最冷漠的那個人,就像是在塞外看到的一樣。

她笑著輕搖螓首,並未說任何言語,唯獨垂下眼眸的那一瞬,眼底隱約可見幾分淡淡的漠然。

佑爵看著她的笑靨,總算大大舒了一口氣,低頭望著她的素白柔荑,驀地話鋒一轉,語氣透露關懷。“你的手怎麼這麼涼,還很冷嗎?”

他的情緒頓時變得並不愉快,料到穆瑾寧這般纖弱的女子來到寒冷的北國多少有些水土不服,手中握著這一雙微涼的小手,才讓他察覺的到,北國的冷,對她而言更是一道艱難。她哪怕從不以楚楚可憐的模樣示人,但他也無法停止對她的憐惜。

“殿下。”她噙著唇畔的笑深深凝視著眼前這一個男人,心中隱約有起伏,佑爵聽著她的呼喚,端著臉看她,那一雙看似清澈卻又似乎幽深的眼底,讓他仿佛有所期盼。

他突然很好奇,到底她有什麼話想要跟他說。

她突地陷入沉思,那一句話已經到了嘴邊,但她最終還是不曾決定要說,一笑帶過。

“穆瑾寧,我對女人是有戒心,但對你沒有。”他伸出雙手,抬起她的麵龐,俊臉越貼越近,仿佛她的氣息就在咫尺之間,暖熱地吹拂在他的心口,讓他愈發難以抑製心中的莫名悸動。

他的意思是。她通過了佑爵的考驗?

身在帝王之家的男人,身邊女人雖然眾多,但卻也鮮少當真全心全意信賴一個女人,因為他們自小生活的後宮,就注定是利益搶奪,勾心鬥角,每一個後妃如何處心積慮,如何在後宮褪去了原本的單純,他們越是清楚,就越是難以釋懷。當他們建立後宮的時候,女人,也就成為他們心中不忘防備的人了。

穆瑾寧的笑意不減一分,依舊安安靜靜地凝視著他,他捧著她的素白小臉,將唇緩緩貼近她光潔的額頭,將親吻落在雪嫩肌膚之上。

他雙臂默默覆上她的雙肩,滑落到她的腰際,將她擁在懷中,看著她的病容,他的心中亦不好過。

她就這麼依靠在他的懷中的時候,他才驚覺她是多麼弱小,小鳥依人,多麼需要一個男人來好好嗬護和守住。

他突地笑出聲來,雙臂緊了緊,溫暖的氣息浮動在她的身畔,“本殿是個男人,身子骨強硬,這麼抱著你,你就不冷了吧。”

“殿下,這個借口讓我很難拒絕。”穆瑾寧有些哭笑不得,跟她自己相比,佑爵的身體,他的胸膛,他的手心,他的氣息都是暖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