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了沈櫻(1 / 3)

休了沈櫻

瓊音將消息帶來了,就在穆槿寧帶著念兒用午膳的時候,念兒一開始總是依賴人喂食,如今有時候也願意自己吃飯,穆槿寧的眉眼帶笑,聽到瓊音的話,眉眼之間的笑意,一刻間消失徹底。

“王爺下了休書給沈櫻?什麼時候的事?”放下手中的碗筷,穆槿寧側過臉去,唯獨身邊的念兒,依舊吃得很香。

“約莫一個多時辰前。”瓊音壓低聲音,一身冷靜。

秦昊堯這回,難道真的不打算容忍沈櫻了?卻是在沈櫻剛剛落了胎兒之後,他就不怕世人說他太過刻薄無情?這可是風口浪尖處啊。

“會是來真的嗎?郡主?”瓊音給穆槿寧舀了一碗湯,追問了一句。

“如今沈櫻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你猜是誰?”穆槿寧眼波不閃,將這碗湯吹得涼一些,才端放在念兒的麵前,這是排骨蘿卜湯,念兒最喜歡的一道湯。看念兒喝的稀裏嘩啦,穆槿寧的眉眼之處,稍稍多了一分柔和。

“沈洪洲大人?”瓊音細細想了想,順著主子的路子回應。

“她一定是窮途末路,去找人搬救兵了,這場戲要看沈洪洲能否挽回一切,如果到時候王爺不給他一個麵子,依舊要趕走沈櫻,那便是動真格的。”

穆槿寧粉唇綻放一抹輕鬆笑意,之前為了休掉沈櫻,秦昊堯造了一個多月的勢,隻等時機成熟,免得麻煩。

沈家如今自身難保,還要為唯一的女兒四處奔忙,實在是可悲。

心中淡淡的歎息一聲,她依舊神色自若,拾起手邊的銀箸,給念兒夾了一口魚香肉絲,隻是這兩日,她並無太大的胃口。

太子妃的事,還無任何進展,她微微蹙眉,看著念兒吃飽了,她掏出絲帕為他擦拭滿嘴的油膩,便讓人撤了桌子。

“瓊音,跟我出去散散心。”

穆槿寧將念兒交給雪兒看顧,說完這一句,便側過身子,望向瓊音,瓊音自然看懂了主子的眼神,身手利落一把捉住長台上的佩劍,收入袖口,緊跟著穆槿寧走出了王府。

“趙太醫怎麼還不來?”

瓊音在護城河邊,等候了許久,她可是昨日就前去送信,在宮門口讓錢公公捎話給趙尚,讓他在這個時辰的時候,到護城河邊來的。

穆槿寧站在河岸,望著轉暖的一河春水,不動聲色,她自然清楚,趙尚並不會不守時,若是當真來晚了,也是被事情耽擱了。

“來了來了。”瓊音滿麵雀躍,遠處已然走來一個年輕男人,身著灰色常服,袖口是藍色圖紋,顯得穩重而踏實,一身正氣。

穆槿寧雙手交握在身前,噙著淺淡的笑意,望著疾步從從走來的趙尚,瓊音看人來了,便自覺退後幾步,站在樹下觀望四處,不讓有心之人趁機擾亂主子的談話。

“我約你來,是想說說太子妃的事。”她的眼瞳之內,一片澈亮赤忱,望向趙尚的身影。

“你去見了太子妃?”趙尚看著穆槿寧的雙眼,這樣的疑惑,伴隨著更多的不安而來,畢竟如今不是每個人都能見到太子妃,若是皇後,自然心機不純。

穆槿寧點頭,麵色愈發沉鬱。“見過了。這種怪病,居然用受了風寒的借口,也能瞞住眾人這麼久。”

“你一點也不害怕?”趙尚想到太子妃初期的症狀,已經讓人頗為擔憂,若是如今,想必愈發不可收拾,一個女子看到那般的情景,居然還能如此自若鎮靜,實在讓人佩服。若是穆槿寧出生在醫藥世家,興許也能當一個仁心大夫。

“因為我不相信,我看到的太子妃,是患上花柳病。我想,患病的若隻是太子妃,這件事就蹊蹺了,所以,我是來跟你求實的。”她目光如炬,她心中揣摩著的,是太子妃的病症,不過是跟花柳相似,要想知曉是不是,隻要問一件事。

趙尚望入那一雙美麗卻又冷沉的眼眸之中去,最終點頭:“太子並未曾患病,隻是如今他一心照料太子妃,身心俱疲。”

“太子娶了親,成了家,本該去學會如何應付朝廷上的事,太子妃患病這大半年,太子對朝中之事不管不問,幾乎寸步不離東宮,我想如今皇後對太子妃,也頗有成見。”穆槿寧暗自呢喃,皇後的期望,是年輕的太子成家之後,就該立業了,畢竟秦家的江山社稷,總要太子來接手。

但太子妃新婚不久就染病,不但耽誤了太子接觸朝政,更無法為太子孕育子嗣,苛刻的皇後,如何能夠安心?她擔憂的,是秦王暗中將權力緊握在手,到時候,太子就艱難了。沉默了些許時候,穆槿寧才走前兩步,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麵,思緒沉澱。

“趙尚,我在塞外的那幾年,也曾見識過一些人的病症,跟中原的不同。若是太子妃當真被毒害,會不會這種毒藥,原本就來自很遠的地方,雖然病症可怖,其實還有解救之法。我們隻是孤陋寡聞罷了呢?”

趙尚聞到此處,目光依附在她的後背上,漸漸深沉。“自然有這樣的可能,不過這中原之外的,可不是彈丸之地,讓我們如何下手去找?”

穆槿寧微微怔了怔,最終緩緩轉過身來,眼神格外複雜難辨。“其實……我在塞外聽說過這樣一種病,可以讓人全身潰爛,身體發膚皆為毀壞,不過並不能肯定,就是太子妃的得病。”

趙尚不禁皺起眉頭,他不敢想象,到底穆槿寧在塞外,與何人接觸,又是,過著何等樣的生活,塞外向來龍蛇混雜,三教九流的人的確複雜,但。或許的確比中原的視野開闊,見多識廣。

穆槿寧的擔心,絕不是毫無來由,她聽說的,隻是隻字片語,但口口相傳的,哪裏經得起認真推敲?

如今擺放在她麵前的,是活生生一條人命。

醫術治病,救死扶傷,絕不是兒戲。

“畢竟若是用錯了藥,沒有起色倒是其次,要是讓太子妃病情更重,這樣的罪名,誰都擔待不了。”

趙尚的眼神清朗,並不著急,緩緩問道。“你可曾聽說過醫治的藥材?”

“並不全,但我將記得住的都寫在這張藥方上,其中有兩味藥,都是我在京城沒看到過的,要收集這些就要花不少功夫,更別提這個藥方子不完整,所以隻能讓你再想想法子了。”

穆槿寧從袖口掏出一張宣紙,疊的四四方方,送到趙尚的麵前,他收了,隨即塞入腰際,神色平靜。

趙尚最終還是問出了口:“郡主,你為何會聽說這些奇異的病症?微臣有些好奇。”

“有段日子在一家藥館做過事,如今想來感激你當年教我認識藥草,能讓我當年不至於挨餓。”

穆槿寧垂下眸子,神色染上一分落寞,她自從回到京城,的確鮮少談及過往,一句帶過,並不多談其中細節。

“你能見太子一麵的話,就將今日的藥方轉交給他,若是能夠緩解太子妃的病症,也算是我做了件好事。”

她很快抬起眉眼,笑眼看他,神色自若,語笑嫣然。

“微臣回去會細細研究的。”趙尚答應的謹慎。“找到時機,會跟太子稟告一切。”

“我聽聞,王爺找過你了,是不是……”穆槿寧眸光一閃,問及他跟語陽的事,她倒有些不太自在。

“微臣拒絕了。”趙尚卻並沒有一分尷尬難堪,他並不遲疑。

“趙尚你?”她突然蹙眉,拒絕秦王,可需要不少勇氣,可這也證明了,趙尚並非攀沿權勢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