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來越讓本王舍不得(1 / 3)

你越來越讓本王舍不得

她的眼底,沒有一分波動,唯獨平日的溫婉從容,卻依舊掛在麵容上。她的言語之中,早已沒了似是而非的退讓。“沈櫻,我自從沉湖之後,不曾與你計較前事,你便當我是軟柿子,任你踐踏?我既然說過不動你的孩兒,自當說到做到,但你要把我逼到死路,我也不能讓你逍遙自在。”

“你給我喝了什麼?”沈櫻滿目怨懟,使勁拍打著胸口,幾度咳嗽,已然漲紅了原本白皙的臉。

“你也該知道個懼怕了,沈家不曾教給你的教養,從我這兒來學吧。”穆槿寧淡淡一笑,都說女人善妒,其實隻要井水不犯河水,也可相安無事,隻是沈櫻並不清楚。她的目光,鎖住沈櫻的麵孔,笑意陡然之間轉冷,她一刻間冷若寒冰。“麝香,紅花,我也不是買不到,更不是沒有時機。若我當真要下,手段絕不會如你這般拙劣。”

“代兒,你還不去喊人來。”沈櫻揚聲大喊,穆槿寧一個眼神,趙嬤嬤已然捂住了沈櫻的口鼻,不讓她繼續癲狂。

穆槿寧眼神深沉,緩緩說道:“我是沒有王妃身嬌肉貴,可也不是王妃屢次毒害的那麼微不足道,我身邊的人因為王妃的計謀而備受煎熬,王妃不也該嚐嚐看這滋味?”

沈櫻緊緊抓住衣襟,怔住了,等趙嬤嬤鬆開了幾分,她才漠然問道:“你居然沒喝?”

“很失望?”穆槿寧冷笑出聲,晶瑩麵容仿佛滿是妖冶神色,她一步步靠近沈櫻,壓低嗓音,在沈櫻耳邊低語:“這藥的厲害之處,相信你早已清楚。隻要男人不碰你,疼痛就要緩解許多,如果你不想跟自己作對的話,千萬不要試圖讓王爺留下來過夜。”

聽了穆槿寧的話,沈櫻仿佛也覺得小腹內升騰了淡淡的刺痛,氣得咬牙切齒,隻能以言語威脅:“我會把你的惡行通通告訴王爺!我一定要讓王爺重重罰你,把你趕出王府!”

穆槿寧無奈地輕搖螓首,賊喊捉賊,也不過是沈櫻這般毫無自知之明。她原本就是甘露澆灌下的花朵,雖然有歹毒用心,但用計謀的話,沈櫻太容易露出馬腳。

下一瞬,她的笑意盡數斂去,冷冰冰地落下一句話:“我忍耐你到如今,就從不怕你去跟王爺說。我等著你,將這些事都仔細跟王爺說說,你最好馬上就去跟他說!”

沈櫻沒想過穆槿寧會這麼坦然,但若是秦王知曉此事,她自然落不到任何好處。她越想越是發抖,怒氣雖然就在喉口,卻也不敢輕易說一句話。

“嬤嬤,把大門開著,送王妃去正門等候王爺回來。我看,是王妃腿軟了,走不動了?”穆槿寧卻不給沈櫻好過喘氣的機會,站起身來,一把扯住沈櫻的衣襟,噙著溫和笑意,冷然逼問。

代兒都急得哭出聲來,抱著沈櫻,不讓任何人動手,隻是穆槿寧鬆開手來,她從未想過要碰沈櫻。

她早已戒掉了盛氣淩人的習慣。

沈櫻垂著眼眸,麵色死白,再也不敢看穆槿寧,她自然沒料到穆槿寧會這麼快就識破,更沒想過穆槿寧會讓自己怕的說不出一句話來,她似乎變了一個人,她卻又還是原來的她,若是原本的穆槿寧便是這樣心機深沉,綿裏藏針的女人,心中積壓那麼多怨恨,那又是多可怕的事!她甚至,能夠容忍自己下了麝香,讓她小產!她越是深想,就越是被寒意入侵,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也不知,是不是開著門,冷風侵襲的關係。

“沈櫻,我處處忍讓,你便當我好欺負,當我沒脾氣,沒尊嚴?你不把我當人看,我也絕不會讓你好受。害了我身邊的人,我絕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也別再妄想在動這些肮髒的手腳。”穆槿寧垂眸一笑,眼波清淺,唯獨這話語,卻是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篤定深刻。

代兒看沈櫻麵色愈發難看,急忙跪在穆槿寧的麵前,連連求饒。“郡主,我們絕不會再做這些事,請你就看在我家小姐懷著身孕的份上。”

“好一個忠心的婢女。”穆槿寧的笑意,愈發茫然散開,她神色漸柔,徐徐問了句。“可當時你也不願勸勸你家小姐,看在我還懷著身孕的份上,寬恕我一回?”

代兒聞到此處,呼吸一滯,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畢竟她清楚,她早已沒有求饒的資格,是寬容還是苛責,都是穆槿寧的決定。

“當時皇太後如何慫恿,你為她殺我的孩子?”穆槿寧撫平衣袍上的褶皺,眸光幽深,話鋒一轉。

沈櫻半坐在床上,衣衫不整,眼底的銳氣,早已被磨光了。她低聲說道,不再有半分隱瞞:“太後說的,你腹中懷著的是不祥之物,清水寺的大師父親口掐算的,如果這個不祥之物產下,王爺前途盡毀。”

穆槿寧突地笑出聲來,唇邊溢出無限感慨,眼底愈發蒼茫:“原來是為了王爺著想,才會謀害我的孩兒,這麼看來,你還真是天下難得一見的有情人。”

“我有私心,不過也的確是為王爺著想。”沈櫻悶聲說了句,麵對穆槿寧的質問,她說不心虛,也是假的。

“秦王若是前途盡毀,潦倒狼狽,哪裏還有榮華富貴給你享用?”穆槿寧蹙眉看她,眼波流轉之間,是遊刃有餘的從容和漠然。

沈櫻驀地抬起臉,眼底全是輕視,不屑一顧。“你少冤枉我,我並不是看中王爺的身份背景,才傾心於他。”

這一句話,是看著穆槿寧說的,似乎有更深的用意。穆槿寧卻毫不理會,雲淡風輕地笑問著一句:“那又是為何?”

“你當年不是也喜歡過王爺?”沈櫻突地被這一句,如鯁在喉,她冷著臉反駁。

穆槿寧的眼神,宛若無底深潭,要將沈櫻的視線,全部卷入其中,她不疾不徐地說道。“是啊,但是我忘記了,是為何原因。如果你告訴我,或許我可以想起……”

沈櫻從未看過穆槿寧這種眼神,仿佛能將人體內的想法都看得一幹二淨,她眸光一閃,隻聽得穆槿寧柔聲笑道:“不看王爺的皮相,不看王爺的身家,不看王爺的財富,不看王爺的地位,我真的好想知曉,到底他的哪一點,讓你如此死心塌地?”

“你。”沈櫻隻覺得穆槿寧眼底的笑容,萬分刺眼,刺得她胸口,一陣陣麻辣辣的痛。

穆槿寧無聲喟歎,眼底似乎有悲憫和惋惜:“想不出來?”

代兒護著沈櫻,本以為穆槿寧會下重手,沒想過隻是幾句話,就讓主子如此難堪。而那個女子,依舊正襟危坐,半根發絲都不曾吹亂,那才是出身高貴高高在上的盛世風華。

隻聽得穆槿寧眼神平和,語笑嫣然,一派大家之風。“顛倒過來也是一樣,你怕是日日夜夜都在擔心,沈家禍不單行,火光就要燒到你家來了,何時沈大人栽在了仕途上,不再受皇上器重,沈家商戶又被排擠元氣大傷,權勢沒了,錢財也沒了,你還剩下什麼?”

被戳中心事,沈櫻麵色陡然大變,眼神閃爍,滿心憤恨,卻又不甘願被說的一無是處。“至少我比你強,我還有這個孩子。”

“是啊,秦王府的嫡子,往後秦王的一切,都要給他的。”穆槿寧的目光,漸漸從沈櫻的臉上,移到她微凸的小腹上,卻猝然眼神一凜。“但如今此刻,秦王府的一切,還不是他的,還是秦王的。”

沈櫻不知為何,手腳都覆上了冷意,穆槿寧的話,卻勝過任何的毒藥,讓她很難理清心中的愁緒,越來越不安。

“秦王不原諒你,亦不會原諒這個孩子,待這個孩子成長,還有十多年的時光,這京城的情勢,可是每一天都會變的。正如這冬日的天,昨日還是晴朗碧空,今日便是鵝毛大雪,這麼多年之後,你當真那麼自信,這個孩子還能擁有什麼?”

穆槿寧站起身來,目光又幽深轉為清淺,她並未動沈櫻一根手指頭,她低頭看著沉默不語的沈櫻,冷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