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芷鳶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若是真的有救,又怎麼會那麼沒有底氣?沈雲襄了解她,她又怎麼會不了解沈雲襄。
“鳶兒,別這樣,還有我在你身邊。別倒下,這個時候,大家需要你。”沈雲襄清冽的聲音在千芷鳶的耳畔響起。
“鳶兒,別憋著,要哭就哭吧,我在這。”
千芷鳶雙眼紅了,卻極力的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我以為,自己很厲害,有一顆聰明的腦袋,有一身高超的武功。其實呢,看著我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死去,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看著整個敦煌淪陷,我一點反手之力都沒有。我隻能落荒而逃,我誰也救不了。”
“落荒而逃的還有我。我們一起逃走,才有翻本的機會。”沈雲襄的聲音很輕很溫和。卻拂不去千芷鳶心頭彌漫的悲傷。
“沒錯,你的武功救不了天下,救不了眾人。可是你的智慧,你的影響力,你帶來的能量卻可以。”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千芷鳶全身一震,她轉過頭,便看到了一身常服的千懷皓。
她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沈雲襄的手指已經撫上她的臉龐,溫柔而細致,他說道:“武林是你的,天極是你表哥的,聖月是雅娜的,東海是歐陽的,難道傾天下之力也贏不了一個西域?何況,你還有我,還有我在你身邊啊。”
千芷鳶怔怔的看著沈雲襄,嘴裏開始喃喃道:“是啊,我什麼都有,傾天下之力,怎麼可能贏不了一個西域呢?”
千芷鳶的雙眸中漸漸的恢複了神采,從絕望和傷心變成了堅定。
“幕夜痕害死我那麼多親人,我必須要替他們報仇。”
千懷皓滿意的點點頭。
“表哥,你怎麼會在這裏?”
“天下就要亂了,我是天極的皇帝,天下的霸主,難道我還能躲在皇宮麼?”
“既然人都到齊了,不如我們就在這裏開始商議?”歐陽少華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們的身後。
夜幕之下,敦煌郊外的人都在休憩療傷,在喘息著,平複心中的驚駭。在一棵樹下,四個人開始了決定整個天下走向的商議。
天亮之後,所有人都從郊外進入涼州。在涼州一切都已經被千懷皓安排好了。涼州,有千懷皓帶著的二十萬大軍。
為什麼是涼州不是敦煌?因為敦煌離西域太近,邪氣已經滲入,敦煌注定淪陷。所以千懷皓將大軍壓在了涼州。
勞頓了一夜,到了涼州之後千芷鳶四人沒有休息,而是進入了書房繼續未完成的商議。等到商議完畢,四人離開書房的時候忽然華碧落衝了過來。
“這個是哪裏來的?”華碧落將手掌心中的花瓣遞給四人看。
“這是我們從蒼渺帶出來的。”千芷鳶回答。
“你們怎麼不早說!若不是我在路上發現,你們還要瞞著我多久?”華碧落不悅的皺起眉頭。
“我們沒有要瞞你,隻是這花……”
“這是沁時樹的花,它是這個世界上最純淨的東西。它能夠抵禦邪氣的入侵!你們看,你們從無涯出來那麼久了,它依然沒有凋謝,難道你們就沒有發現?”華碧落厲聲質問道。
“我們,沒有發現。”沈雲襄低聲說道。
其餘的人聽到這話立即一臉的驚喜。
“我們到了這裏一直在頭疼邪氣的事情,根本就沒有注意它。”千芷鳶無奈的解釋道。
“你們帶了多少?”
“一花籃。”
“少了點,但是夠很多人用了。”華碧落眉頭稍稍的舒展開來。
“喂,我剛剛閉眼,你就揪我出來了,就算你要揪我出來你也等我穿好衣服行嗎?”
“不行!”
“為什麼?”
“因為小丫頭說不行!”
千懷宇拖著徐滄海進了書房。
華碧落轉頭說道:“按照我寫的方子大量的配齊這些藥。這些藥去哪找也寫得很清楚了,我不會再解釋第二遍。”
華碧落說完之後轉頭對千懷皓說道:“你是一國之尊,知道怎麼配合吧?”
“自然。”千懷皓對華碧落的無禮並不在意。
“行了,事情辦好再來找我。”華碧落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喂小丫頭,等我!哎,你又給我下藥!”
十多天的時間,華碧落要的東西就全部都配好了。整個一籃子的沁時花瓣都被磨成了粉末混在華碧落的藥方之中。
隻是一籃花瓣,她竟然能夠配出了二十萬大軍的量,裝在一個小袋子中,配給了每一個士兵。這不禁令人咋舌。莫非每一個袋子裏隻有一粒花瓣粉末?
無論如何,大軍有了沁時花瓣配的袋子,隨身攜帶在身上,他們不怕邪氣入侵,總算可以保證涼州不會像敦煌那樣失守了。
於此同時,武林中許多大門大派的人物也受到了千芷鳶的號召聚集到了涼州。到了涼州的人,每個人都配上了小袋子。
千芷鳶將他們招來,分給他們的任務就是:進入敵區,開展遊擊戰。
這個說法和想法都讓其餘人驚訝了,然而書房內,千芷鳶隻是神秘的笑了笑,她說道:“所謂遊擊戰就是打死一波換一個地方。不戀戰,不守地。逃放在戰前麵,讓敵人抓不住。削弱他們的力量,可以讓他們頭疼很久。”
大軍的防禦加上千芷鳶的遊擊戰術,很快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那些武林人士白天出去,晚上回來,最遲也不會留過夜兩晚,每次回來都要彙報戰果。
同時大軍在防禦的基礎上偶爾會派出隊伍進入西域開展攻擊,但是更多的是防禦。因為他們在涼州站穩腳跟的同時,樓納和那隊消失了很久的二十萬北牧軍隊出來了。
然而這幾天卻出了一件怪事,進入敵區的武林人士回來的人數漸漸變少了。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這樣的情況讓千芷鳶和沈雲襄十分的擔憂,最後他們決定親自進去一次,看看情況。他們在青鳥的指引之下找到了出現問題的地方。
那裏出現了一個令他們意想不到,卻又理所應當的人——尹清畫,她投靠了鬼城。自然除了鬼城,她還能去哪?
尹清畫看到千芷鳶和沈雲襄之後大為震驚,轉身就跑。
“你害死了那麼多人,欺騙了那麼多人,還敢跑?”
千芷鳶第一個衝上去攔住尹清畫。尹清畫的武功是怎麼也不可能和現在的千芷鳶相比的。很快,尹清畫就負了傷,正當她插翅難逃的時候,一道猛烈的掌風襲擊上千芷鳶。
沈雲襄一個旋身到了千芷鳶的身邊穩住她。兩人落定之後,千芷鳶看到那個她日夜都憎恨的人——幕夜痕。
“你沒事吧?”這是幕夜痕對捂著傷口的尹清畫說的。
“死不了,這個賤人還沒死,我怎麼會輕易的死去。”尹清畫的麵容不再清新變得十分的猙獰。
“我們走。”幕夜痕帶著尹清畫離開。
千芷鳶正想追,被沈雲襄攔住了,攔下來之後,她也知道自己衝動了。衝動不是因為尹清畫,而是幕夜痕。
“發生了什麼事?尹大小姐她……”
“尹清畫早就投靠魅影鬼城了,如果不是我們到了,你們就和那些消失在鬼城裏的人一樣,回不來了。”
聽到千芷鳶這話,所有人都大驚了。他們從未想過,傲龍山莊的尹大小姐,原本光彩熠熠的尹大小姐,如今楚楚可憐的尹大小姐,竟然是收命的閻王!
這一次過後,許多武林人士都變得極為小心。天極的大軍和樓納以及北牧的大軍形成了一個對峙的局麵。
天極另外的三十萬大軍正在雲州,若是鬼城敢動大軍,那麼涼州和雲州的大軍就會夾擊,兩軍就開始交戰。
當然,鬼王沒有冒這個險,北牧和樓納的大軍屯在敦煌卻遲遲不動。他們不動天極的軍隊也沒有動,兩邊開始對峙起來。
在涼州的城牆之上,千懷皓擔憂的看著遠方。
“鬼王再拖時間,他在等著邪氣朝這邊蔓延。”千懷皓說道。
“他現在貿然動手絕對討不到好處,他的力量還沒有足夠抗衡天極的五十萬大軍。”沈雲襄說道。
“依你看,我們應該怎麼辦?”
“必須在邪氣沒有蔓延到涼州之前動手。”
千懷皓一驚,他說道:“怎麼動手?”
“擒鬼王。”
“你……”千懷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我們不能再等了,出奇製勝才能夠獲得一線生機。正如當初對付雪妃一樣,她知道時機不成熟,所以她在拖延。我們知道她時機不成熟,所以逼反。”沈雲襄的麵色十分的沉靜,像是在說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
“外麵中了邪氣的人尚且變得如此可怕,鬼城之內,恐怕更讓人心驚。”
“我們隻能斬斷根源,否則這對天下來說,將會是一場噩夢。”
“你做這個決定,芷鳶知道麼?”
“她會和我一起去。”
“你,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帶上她!”
“我不能少了她,她也不能沒有我。就算死,我們會死在一起。”沈雲襄的話說得很霸道,卻又讓人無法辯駁。
涼州行宮的書房之內。
所有人都坐在了裏麵,沈雲襄的手中握著一杯茶,茶香嫋嫋,令人心中躁動不安。
“在大家之中我的武功算高,我跟你們去。”歐陽少華第一個出聲了。
“少華……”烏雅娜的眼眸中全都是擔憂。
“雅娜,我該去,你等我,我會回來。”歐陽少華堅定的說道。
“我不會武功,想去,卻不能給你們添亂。”烏雅娜的聲音越來越低。
“我也去。”許仙兒站了起來,她說道:“我的武功,不會拖後腿。”
“不行,我不同意!”徐滄海站起來反對。
“你不同意也沒有用。”許仙兒立即駁回了徐滄海的反對。
“那我就攪得天下大亂,讓整個天下的秩序大亂。雖然我沒兵沒權,但是我手上的生意卻可以弄得天下民不聊生!”徐滄海紅了眼。
“那我就死在鬼城,永不回來!”許仙兒眼睛更紅,紅彤彤的雙眼,還落了淚。這是許仙兒第一次落淚。
“你不要哭,我等你就是。”徐滄海看到這樣的許仙兒,他立即的軟了下來。
“我也去。”千懷皓猶豫了半天終於開口。
“你不能去。後方需要有人鎮守,沒有人比你更合適。”沈雲襄一句話就駁回了千懷皓。千懷皓也清楚,他去不得,最終也隻能歎息一聲。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四個人去。”
千懷宇鬆了一口氣,小聲的嘟噥道:“幸虧我的丫頭不去。”
“我怎麼可能去,你動動腦子好嗎?我這身形,就算穿上黑袍帶上麵罩,人家也能認出我好嗎?不要那麼蠢。”華碧落瞪了他一眼。
千懷宇立即住嘴了。
“我幫你們在眉心上邪氣。”華碧落歎了一口氣她說道:“我會用針封住那團邪氣,它不會離開眉心的,你們不用擔心。”
這一天的商量最終在這樣一個結果中落幕了。
千芷鳶、沈雲襄、歐陽少華、許仙兒四個人深入鬼城,除掉鬼王。
他們的離開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因此隻有在大半夜的時候,他們才離開,也隻有知情的幾人出來送別他們。他們走了,但是所有的一切還要如常進行,以免其他人的懷疑。
徐滄海帶上了千懷皓的人皮麵具,烏雅娜帶上了千芷鳶的人皮麵具,而千懷皓戴上沈雲襄的人皮麵具。
原本徐滄海大可直接戴上沈雲襄的,但是由於他的氣質相差太遠,而沈雲襄又是眾人的焦點,所以他隻能戴上千懷皓的。當然,那是沈雲襄和千懷皓同時出現的時候。那個時候徐滄海負責沉默,千懷皓負責指揮大局。其他時候,千懷皓依然是他自己。
這天晚上,月亮很圓,但是卻蒙上了一層黑霧。送別的人很少,但是不舍之情,卻彌漫了整個郊外。
“行了行了,去幾天就回來了,哭哭啼啼像個什麼樣子。”許仙兒嫌棄的將徐滄海推開。
“你要安全的回來。”烏雅娜一直不停的重複這句話。
“芷鳶,你一定要回來啊。”千懷宇眼眶都紅了,華碧落則是低著頭,在一邊默不作聲。
千芷鳶握緊了沈雲襄的手,兩人相交在一起。
“天色不早,我們也該離開了。”沈雲襄的一句話,打斷了所有的送別。一行四人離開了,帶走了其他人的牽掛。
四人越走越遠,等他們徹底的離開了涼州的地界之後,沈雲襄忽然停下腳步。
“出來吧。”
一個人從他們不遠的地方走出來,他在月光下的身影十分的單薄,卻又有著一雙剛毅的眼神。
“虛心,你怎麼會在這裏?”千芷鳶驚訝道。
“我知道你們要闖鬼城,我便跟來了。”
“一泓大師知道麼?”
虛心搖搖頭,他說道:“回去之後我自會請罰。”
“可是……”
“我已經來了,就不會回去。”
虛心的倔強從小便知道,她真的沒有想到,偷偷跟著他們要跟著他們一起來的竟然是虛心。她跟虛心見麵的次數很少,話也不太多。
“既然來了,一起走吧。”
“可是他的眉心沒有邪氣。”許仙兒說道。
“我會點。”沈雲襄說道。
至此原本的四人變成了五人,五人繼續朝著西方走去。青鳥從前方飛回來,在沈雲襄的肩膀上咕咕的叫了好幾聲。
沈雲襄點了點頭,放它飛走。
“這是什麼鳥啊?”
“青鳥。”
“哪來的?”
“拿兒子換的。”千芷鳶一直都記得童子那個囂張的樣子。
“啊?”
“開玩笑的。”
“……”
他們走了好一段時間之後,繞過敦煌,進入了樓納的地界。進入樓納地界之後,他們看到漆黑的夜色下有一個人在等著他們。
“你們真的很大膽。”千懷楚轉過身看著沈雲襄一行人:“竟然敢貿然闖鬼城,還敢將你們的計劃告訴我,就不怕我會泄露出去?我是鬼城的長老。”
“除了是鬼城的長老,首先你是千懷楚。”沈雲襄堅定的說道。
千芷鳶亦是十分的驚訝,沈雲襄竟然會找上千懷楚。但若是沒有千懷楚,他們恐怕連鬼城的進不去。
“你隻需要置身事外,最後的結果若是我們贏,我們會保證你的安全,而且你還可以脫離鬼城獲得自由。當然,若是鬼王贏了,我們也不會出賣你,你依然可以在鬼王身邊盡忠,那個時候你也可以飛黃騰達。幫我們,你沒有損失,卻可以多一條退路。這一點你想必也是十分清楚的,否則你不會出來。”沈雲襄把話說得十分的清楚:“當時你投靠鬼城不過也是想活命罷了。”
千懷楚嘲諷的笑了笑,最後還是將一個包袱丟到了沈雲襄的手上。
“裏麵有你需要的所有東西,我都準備好了,好自為之,我走了。”千懷楚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你怎麼會肯定他會同意幫你?”許仙兒驚訝的問道。
“他當初救了瑾昭一命,就是在為自己留後路。世上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兩邊都留了一手,誰死誰活,他都沒有損失。”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歎了一聲。她很明白,沈雲襄的眼光是銳利而且正確的。千懷楚做的事情,全都是為了保全自己,無論害誰,殺誰,他永遠會選擇明哲保身的路。
得到了千懷楚提供的衣物和令牌之後,沈雲襄等人很快就進入了鬼城。
進入鬼城之後,他們跟著大部隊走,像是他們就是鬼城的一份子一樣。
鬼城內壓抑的邪氣要比外界要厲害得多,它是所有邪氣的散發地。
他們進入鬼城幾天之後,他們便摸清楚多了鬼城的情況。鬼城內所有的人都已經邪氣入身了,但是與百姓不同的是,他們不急躁,不暴躁。鬼王有控製他們的辦法。
而還有一件事情讓他們震驚的是,楊展風已經殺掉了皇甫陽域,成為了鬼王身邊的第一大紅人。他一直在鬼王的身邊,陪著他練功,一心一意的為鬼王辦事。
鬼王吸收了邪氣之後,沒有人敢隨意靠近他,就連幕夜痕也不敢,然而楊展風卻忠心耿耿的陪伴在他的身邊,不離不棄,任勞任怨。
幾天之後,鬼城的鬼影開始聚集起來,他們朝著一個地方走去,那就是鬼王殿。
沈雲襄一行人跟在大家後麵進入鬼王殿之後,一直朝著鬼王的居所走去。進入鬼王的居所,沈雲襄才發現原來鬼王的居所已經做了大改動。
在他居所原本的大廳已經被拆掉了,變成了一條道路,通向鬼王殿後麵的懸崖。
他們跟著鬼影一直走到懸崖邊上,他們驚訝的發現懸崖邊上設了許多道樓梯。而原本深不見底的懸崖之下,冒著濃重的邪氣。
若不是他們身上帶著沁時樹的花朵,說不定他們此時已經跟著瘋掉了。
所有的鬼影都在朝著深淵走去,他們沿著樓梯爬下去,到底的時候千芷鳶看到約莫有上萬的鬼影全部都聚集在了深淵底下。
這個深淵,沈雲襄和千芷鳶並不陌生,就是祭壇的所在之處!
他們見到這樣的情況立即就明白了過來,祭壇沒有觸動的時候,沒有人會想到,原來他們心心念念要找的祭壇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然而當祭壇被觸動了之後,一縷又一縷的黑霧飄上來,才使得鬼王找到這個祭壇。然而他們都不知道,進入祭壇,其實還有另外一條道路。
沈雲襄一行人跟著鬼影後麵排好隊。
在所有鬼影的前麵,鬼王站在那裏,鬼王的眉心處也有一團黑霧,但是與其他人不同的是,鬼王眉心處的黑霧之下是亮著幽藍色光芒的玄漠圖樣。於此同時,鬼王的眼睛已經血紅,紅得看不清楚瞳仁,隻有一片血紅,隱隱有些走火入魔的跡象。他的臉色並不十分自然,而像是極力的在控製著。
沈雲襄和千芷鳶對視一眼之後立即明白過來,鬼王體內一定有玄漠,體內有玄漠的人才能夠最大限度的吸收祭壇的力量。
站在鬼王身邊的楊展風眉心上也有一隻幽藍色的玄漠,他眉心處的黑霧沒有鬼王的深,卻也比其他所有人都要深得多。
就在此時,懸崖上已經沒有人下來了。負責數人數的人走到鬼王身邊報了數字。
幸虧沈雲襄聰明,讓千懷楚找出幾個性格不合群的人,他們進入鬼城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他們,然後殺死他們代替他們的身份。這樣他們進入鬼城才不會被懷疑。
人都到齊之後,鬼王頷首。
鬼王站在祭壇前麵,手一揮,四個人抬著一個水晶棺材走了上來。鬼王將水晶棺材打開,他從裏麵抱出了一個人,那個人皮膚白皙,頭發墨黑,雙唇嫣紅。
千芷鳶瞪大了眼睛,剛剛想動,就被沈雲襄拉住了手。
沈雲襄袖子之下,千芷鳶的手在劇烈的顫抖,她的雙眼瞪得極大。
鬼王抱出的那個女子是殷沐心。
此時,鬼王雙手一放,殷沐心的身體就飄了起來,她整個人直立起來漂浮在祭壇的上空,她的臉色十分的蒼白,蒼白得很詭異,但是卻不影響她的美貌。
千芷鳶顫抖的手背沈雲襄簽得很緊很緊,緊到她有些疼痛。
此時,鬼王雙手交叉疊在胸前,兩手便散發出黑色的霧氣,霧氣衝上去,包裹住殷沐心的身體。
“沐心,等了那麼多年,你終於又可以再回到我身邊了。回到我身邊之後,你就可以陪著我,我是整個天下的霸主,你是整個天下的皇後。”鬼王的聲音很沙啞。
鬼王看著殷沐心,雙手揮動,他在聚集祭壇的力量,他想要讓殷沐心醒來。
越來越多的黑霧在他的手掌心中聚集,他用最後一力的時候,忽然一道赤色的光芒一閃,所有的黑霧都衝到了他身體之上。
“啊……”鬼王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發生。
他在吸收祭壇力量的時候,祭壇竟然一次性將所有的力量灌輸到他的身上。他原本就已經吸收了很多能量,已經達到了極限,然而這些要灌注在殷沐心身上的力量竟然全都衝到了他的身上。
祭壇的藍色光芒暗了一些,顯然是失去很多力量的緣故。
千芷鳶和沈雲襄驚訝的看著這一幕,顯然有人在祭壇上動了手腳。鬼王快要失控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鬼王就朝著下麵一萬隻鬼影衝了下來,他急於要釋放自己的能量,而這些鬼影就成了他釋放能量的靶子。
沈雲襄等人都是清醒的,所以見到這樣的情況很快就退到了鬼影的最後麵,以免傷及自身。而那些鬼影有些木然,遇到這樣的情況,抵抗的也十分的少。
很快上萬的鬼影就被鬼王摧殘的七零八落。這真的是一個大大的諷刺,若是鬼王清醒,他必定會被自己氣死。因為這些鬼影都是他花了很大力氣培養出來的。
鬼王發泄過後,神智恢複了一些,他看著七零八落的鬼影,他睜眼欲裂。就在他氣急敗壞的時候,一個人飄到了他的身後。
“鬼王,我們一起去死吧。”那是楊展風的聲音,他的手上拿著一包點燃的火藥。
鬼王瞪大了眼睛本能的甩開楊展風,然而令楊展風沒有想到的是,吸收了太多力量的鬼王厲害得驚人,他這一甩,楊展風就被他甩了出去。炸藥離鬼王已經有些距離了,一次炸不死了。
正當他視死如歸的時候,一個石頭打在了楊展風的手上,他手上的炸藥飛了出去。沈雲襄已經站到了他的身邊。
“我說過讓你不要冒險,你為什麼不聽。”
“我已經是這樣的人了,就算活著出去也不可能恢複了,那還不如死了算了!”楊展風厲聲說道。
“你死了,曉月怎麼辦?”
“她?她不是……”
“她沒死。”沈雲襄堅定的聲音,讓楊展風全身一震。
就在此時鬼王已經回過神來,他轉而攻向了楊展風和沈雲襄。千芷鳶等人見此也趕緊衝上來六人一起製服鬼王。
但是很快他們發現,鬼王經過剛剛的能量吸收之後,變得十分的強悍,除了拿著天縱和竭緣的沈雲襄和千芷鳶還有全身覆蓋著邪氣的楊展風,其他人根本就頂不住鬼王的攻擊。
就在此時剩餘的鬼影動了起來,朝著他們攻了上來。鬼王開始操縱鬼影了。
虛心、歐陽少華、許仙兒見此立即反身去對付鬼影。對付鬼王,他們隻能拖後腿,那麼就由他們來對付鬼影。
鬼王要跟沈雲襄他們動手,漸漸不能分神控製鬼影,鬼影失去控製攻擊力變得很低,就算人數眾多,但是最後也被殺得寥寥無幾了。
“你們真以為就憑你們能夠製服我?簡直笑話!”鬼王冷笑。
其他的人並沒有說話,隻是一直在跟鬼王動手。
鬼王的力量實在是太強了,就算是打了很久,他們依然沒有能夠製服鬼王。
“想不到你們竟然能夠到了這裏。”
是幕夜痕的聲音,他來了!與他一起來的還有尹清畫!
幕夜痕和尹清畫加入了打鬥之中,他們的加入讓沈雲襄一行人的壓力重了不少。
尹清畫的武功跟其他人比起來實在是太不夠看了,沒有多久她就被千芷鳶踢倒,吐了一口鮮血在地上。
她專門攻擊千芷鳶,但是即使千芷鳶在對付付鬼王,依然可以輕易的將她打傷。千芷鳶的武功比她高太多太多了。
尹清畫趴在地上,看著千芷鳶,還有她和沈雲襄一對的那把劍,她眼中的恨意就在不停的翻湧著。
她趴在地上,恨意無以複加的加載在她的身上。為什麼千芷鳶什麼都搶走?為什麼她什麼都好?明明她才是最驕傲最令人欽佩的傲龍山莊尹大小姐啊!
憑什麼沈雲襄會喜歡她,憑什麼她可以占盡所有的好處,而她隻能像喪家之犬一樣趴在這裏?她不服氣,她很不服氣!
她的悲劇全都是千芷鳶造成的,當初她對千芷鳶那麼好,卻換來了她的敵視。不是她不好,而是千芷鳶太賤!
她抓緊了拳頭,恨意掩蓋了她所有的理智。忽然她從地上爬起來,迅速的衝向了祭壇。
衝進祭壇內的尹清畫將大量的赤紅色像是眼珠子一樣的果子吃了下去。她知道,那是玄漠果。
吃下大量玄漠果的她,全身開始爬滿黑色的紋路,雙眼變得赤紅,眉心出現幽藍色的玄漠。即使當年殷沐心隻是被逼吃下一個,千芷鳶受到玄漠的困擾已經那麼大,如今尹清畫一次吃掉那麼多,她已經陷入了瘋狂的狀態。
她必須要變強,隻有變到最強才能夠殺了千芷鳶。
她站在祭壇之內,忍著全身的劇痛開始吸收祭壇內的能量。大量的黑色霧氣開始聚集在她的周身。
很快,她的雙眼已經變得全紅了,連瞳仁都看不見了。她漸漸控製不住自己,她隻有一個念頭,衝向千芷鳶,殺了她,殺了那個毀了她一輩子的賤人!
尹清畫忽然衝回來,讓千芷鳶猝不及防,差點被她傷到。沈雲襄見此,立即拉了千芷鳶一把,讓她躲過殷沐心的攻擊。
尹清畫看到沈雲襄還在幫著千芷鳶,她更加憤怒了,她將憤怒全都發泄在了千芷鳶的身上。千芷鳶不得不停止對鬼王的攻擊而轉向尹清畫,而且是全力以赴對付尹清畫。
現在的尹清畫實在是太可怕了。可怕到她握劍的手都有些顫抖。
“你真的瘋了!”
“我瘋了?那也是你逼的,賤人,受死吧!”尹清畫大吼一聲之後,全力攻向千芷鳶。擁有這樣大的能量,尹清畫心裏十分的滿足,以她的能力,她能夠殺死千芷鳶了!
尹清畫招招致命,近乎瘋狂。
忽然間,祭壇旁邊的密道被打開,從密道之內走出了四個人,樓花語和樓西的三個長老。
千芷鳶心裏一驚,原來樓花語竟然躲藏在密道之內。
他們走出密道之後並沒有加入任何的戰鬥,而是直接衝向了祭壇,他們四人站在不同的方位,手上拿著許多的符紙,還有九個雕龍柱子。
千芷鳶霎時就明白過來,他們要布鬼穀的陣法,封印祭壇!
幕夜痕見此從打鬥之中脫身出來,攻向樓花語四人。楊展風見此也從打鬥之中脫身出來攻向幕夜痕。此時對付鬼王的就隻有沈雲襄一個人了。
樓花語絲毫不受任何影響,打鬥禍及不到他,他也當沒有看見而是和三位長老圍在祭壇旁邊開始布陣。
一道道金黃色的亮光在祭壇上交織升起,祭壇上的黑霧漸漸的薄弱了下去。金色的光芒大盛,籠罩在祭壇之上。
尹清畫發現自己的力量正在減弱,她漸漸的落了下風,慢慢的不是千芷鳶的對手。她轉過頭,看見樓花語等人正在封印祭壇,她怒從心起。她知道她力量的消失和祭壇被封印有關。
她不能失去這些力量,沒有這些力量她無法和千芷鳶抗衡。
就在這個時候,尹清畫忽然掉過頭去,衝向了祭壇,她運起了一道力量打向祭壇中的樓花語。樓花語此時正在封印不能分心,眼看著力道打來,他也隻能硬生生的受著。
他的嘴角溢出了血液,原本他應該噴出的血液。然而若是祭壇上沾了他的血液,那就完了,他極力的忍住,將血液吞了回去。
千芷鳶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卻無可奈何,尹清畫已經撲向了祭壇她來不及阻止了。
就在這個時候,尹清畫衝進了祭壇大量的吸取祭壇中的力量。
她的身體開始膨脹起來。越來越脹,越來越大,她瞪大了眼睛,全身痛苦,但是卻無法阻止。尹清畫武功本來就很低,她根本就沒有鬼王那樣的吸納力和承受力,即使是鬼王他也花了很多時間,然而尹清畫卻在短時間內吃了大量的玄漠果,吸收了大量的能量,她根本承受不住!
忽然“砰”的一聲巨響,尹清畫在她睜眼欲裂的時候,爆炸開來,屍骨無存。
千芷鳶睜眼看著,最後隻能歎息一聲,尹清畫被她的癡狂和貪心殺死了。
祭壇之內,樓花語依然在不停的封印著,他身上受了重傷,但是他卻沒有停下,他似乎注意到了千芷鳶的視線,他抬起頭看千芷鳶,僅僅是那一瞬,他就轉開了。
千芷鳶歎息一聲,轉過頭去幫沈雲襄。沈雲襄真的很強,他們三個對付鬼王能撐著,他一個對付鬼王依然能夠撐著。
祭壇上的金色越來越亮,最後將整個祭壇籠罩了起來。九跟雕龍柱子已經插在了祭壇的四周,符紙也在祭壇上飄動著。
一道又一道的金色線交織在祭壇之上,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多。
樓花語站在中間,他極力的忍著。他的力量在流逝,他的青絲漸漸的變得花白。隨著金色的光芒大盛,樓花語的發絲也更白亮了。
最後,金色的光芒一閃,所有的東西都靜止了一般。
祭壇上黑色的霧氣消失,殷沐心從祭壇的上空掉到了地上,同時倒下的還有祭壇中間的樓花語。
“花花!”千芷鳶看到樓花語倒下,她睜眼欲裂,立即放開了鬼王,朝著樓花語衝了過去。
“花花!”千芷鳶將樓花語抱起,此時,他口中的鮮血才慢慢的從嘴角溢出。他本該噴出來的鮮血,終於可以釋放出來了。
“鳶鳶,我對不起你。”
千芷鳶怔住了,她沒想到樓花語對她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句。
樓花語的眼角溢出了淚水,他扯出一個虛弱的笑意,他說道:“別皺眉,很醜。”
“花花……你……”千芷鳶張著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走了也好,我替你去照顧瑾昭,他還那麼小,一定需要人照顧。”
“瑾昭……瑾昭他……”千芷鳶忽然想起曾經千懷宇為了保護瑾昭寫了一封瑾昭死掉的信給她。他說過他會保護樓西,所以不會輕易和鬼城作對的,他樓西明哲保身,才能保得住……
難道,這就是樓花語離開的原因,他為了償還他心中的愧疚,獨自離開,他……
“瑾昭他沒有死。”
樓花語果然一愣,但是很快他又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他說道:“那真的是太好了”
“花花,你別這樣……你別嚇我,你一定會好的!我帶你去療傷。”
“鳶鳶,你要想我,讓沈雲襄會吃醋,氣死他。”
“不,你活著才能氣死他,你要是走了,他就安心了!”
“那也好。”
“不!花花,你……花花……花花!”千芷鳶撕心裂肺的聲音叫喊了出來,樓花語合上了雙眼,最後那一抹調笑的笑容還殘留站在他的臉上。
千芷鳶痛苦的大叫聲在整個幽穀中不停的回蕩,痛苦到了極點。樓花語走得那樣安詳,嘴角還帶著笑意,這虛弱的笑意刺傷了千芷鳶的雙眼。令她心中的痛苦翻湧不止。
此時鬼王和沈雲襄注意到這邊的情況,鬼王看到祭壇已經被封印完畢,而殷沐心的身體掉落在了一旁,他睜眼欲裂,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抱起殷沐心的身體。
“沐心,沐心,你別倒下,我,我會救醒你!”鬼王慌張又痛苦的大叫出來。
然而無論他怎麼放,殷沐心的身體都沒有再吸收祭壇的能量,她不會再動了,她沒有可能再醒來了。
祭壇被封印起來了。
“不!”鬼王痛苦的大叫一聲之後,將殷沐心的身體放下,他說道:“你等著,我去把害你的人全都殺死,我再救你,我還能救活你!”
鬼王放下殷沐心,再抬起頭的時候他徹底的瘋狂了。赤紅的雙眼已經全都是殺氣一片了。
鬼王站起來,第一個就攻向了離他最近的楊展風。
楊展風根本就沒有料到鬼王會攻擊他,他沒有絲毫的防備,一掌打過去,楊展風被打飛了出去,身體直直的撞在了懸崖邊上,閉上雙眼,徹底死了。
鬼王殺死了楊展風之後,轉而攻向千芷鳶,沈雲襄已經有了察覺立即衝上來擋在了千芷鳶的前麵。
“鳶兒,拿起竭緣!為樓花語報仇!”
千芷鳶一怔,放下了樓花語,拿起了身邊的竭緣,對,她要報仇,為所有死去的人報仇!
此時變成了鬼王和幕夜痕兩人聯合起來對付千芷鳶和沈雲襄兩人。
他們有些吃力,千芷鳶恨恨的看著幕夜痕,她在轉向鬼王的時候,她發現鬼王已經神誌不清了,他在殷沐心沒救的那一刻,徹底的瘋狂了。
“雲襄,你過來啊,幹嘛要幫著鬼王打我們呢?”千芷鳶看著幕夜痕說道。
“你看,幕夜痕都已經幫著我了,你幹嘛還要幫鬼王呢?因為他是你爹麼?不,你已經背叛過他了,他不會原諒你的。”
“你在胡說什麼!”幕夜痕震驚的大叫。
沈雲襄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果然聽了這些話,神誌不清的鬼王開始對身邊的每一個人動手,包括幕夜痕。現在他一個人都不信了,他要殺死他們三個!
幕夜痕漸漸的吃力起來,他既要對付沈雲襄和千芷鳶又還要抽出手擋住鬼王,他臉色蒼白起來,身上的傷痕漸漸的多了。
“夜痕,收手吧,來跟著我們一起,他已經不信任你了。”沈雲襄皺著眉頭說道。
“沈雲襄,你真是可笑。你以為你是誰?”幕夜痕諷刺一笑。
沈雲襄想要放過幕夜痕,而千芷鳶卻一點也不想,她把鬼王的攻擊引了很多到幕夜痕身上,於此同時,千芷鳶專攻幕夜痕。
“你……”幕夜痕瞪大了眼睛他根本吃不消,身上傷痕多了起來,攻擊漸漸減弱。
“夜痕,收手!”
“滾蛋!我他媽不要你管!”
“噗”鬼王一掌打在了幕夜痕的天靈蓋上,幕夜痕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掉落在了地上,口中的鮮血不停的留著,他的腦門上也溢出大量的鮮血。
沈雲襄大驚,立刻跳到一邊去看幕夜痕。
“拿開你的髒手。”
“夜痕,你這又何必……我已經告訴過你,他根本不是我們的父親,他為了利用我們,搶走我們,滅了全村的人啊!”
“沈雲襄你不得好!如果不是你,我或許會離開鬼王,但是就因為是你,我絕對不會倒戈,就算死!我死了也要看著你,我死不瞑目!”
“你……”
“夜痕……夜痕!”
幕夜痕徹底不動了,他睜大了眼睛,瞪著沈雲襄,死不瞑目。
“哥哥,你這又是何必……”
沈雲襄歎息一聲之後,將幕夜痕放平了,轉過頭的時候,千芷鳶已經有些吃不消了。他立即加入了戰鬥之中。
最後,除了和鬼影對戰的三人以外,隻剩下千芷鳶和沈雲襄對戰鬼王。
“鳶兒,我們開始吧。”
千芷鳶點了點頭,鬼王很強沒錯,但是他們練了半年的冰魄九淵和蒼渺無涯的配合也絕不簡單。
兩人密切的配合,招招壓製邪氣的招式,讓鬼王漸漸的體力不支起來。
他已經釋放了太多的能量,祭壇已經被封印了起來,他再也沒有力量來源了。
然而此時沈雲襄和千芷鳶的沒有了其他的阻礙,兩人專心的配合實在是太完美,讓他隻能後退了。
最後鬼王漸漸的落敗下來,他赤紅的雙目死死的瞪著沈雲襄和千芷鳶,天縱和竭緣雙雙插進了他的身體裏。
“啊……”
鬼王瘋狂的大叫起來,他一手抓抓著一把劍,像是在聚集全身的力量一樣。他的周身開始出現濃密的黑色霧氣,多得將天縱和竭緣的光芒淹沒,就在最後一刻,幽藍色的光芒大閃。
“鳶兒,當心!”
此時不遠處的三人也看到了這一幕,虛心立即衝過來,將千芷鳶推倒在地上。
然而他們近的看不清楚,虛心在遠處卻看得很清楚,鬼王要自爆,但是他自爆的方向不是四周,而是千芷鳶的方向。
虛心剛剛要將千芷鳶推倒的時候,沈雲襄卻快了她一步,擋在了千芷鳶的前麵。千芷鳶像是早有準備一般,翻身一轉,擋在了沈雲襄的前麵。千芷鳶麵對著沈雲襄,用她的背部擋住衝擊而來的力量。
“砰……”的一聲巨響,鬼王身體全部炸開,兩把劍飛了出去。
千芷鳶一口血,噴在了沈雲襄的身上。她雙眼一閉,倒了下去。
“鳶兒,鳶兒!你怎麼可以丟下我!”
整個穀中,不停的回蕩著沈雲襄的聲音,撕心裂肺,痛不欲生。沈雲襄抱著千芷鳶的身體嚎啕大哭起來,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讓人一點一滴的心疼。這是運籌帷幄的沈雲襄,這是沉著鎮定的沈雲襄,這是深愛著千芷鳶的沈雲襄。
邪氣消失了,人都死了,一切都落下了帷幕。
三年後,蒼渺峰。
一道暖和的陽光灑進了窗戶之內,那閉合的雙眼,動了一動,長長的睫毛顫了一顫,睜了開來。
千芷鳶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剛剛醒來便聽到了兩道琴聲,那琴聲十分悅耳,那是她聽過最好聽的琴聲。她走下床去查探。
走到門口,她看到院子裏有兩個人坐著彈琴,兩人皆穿著白衣,一人麵對她,一人恰好背對她,光是看著他們在一起,和諧而完美的畫麵就足以令人心醉。
一陣風輕輕的吹過,伴隨著琴聲進入千芷鳶的心頭之上,千芷鳶的心裏從來沒有那麼暖和那麼柔軟過。
忽然一道琴聲停了下來,那張和沈雲襄有著九分相似的小臉驚訝的看著千芷鳶,他伸出小手指,指著千芷鳶的方向,用他稚嫩的聲音道:“狼……”
狼?!千芷鳶嘴角一抽,看到了瑾昭嘴角邊狡黠的笑意,她正要發作,沈雲襄怔怔的回過頭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然後露出一個比春風更和煦的笑容,溫暖了整個世界。
“鳶兒,你回來了。”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