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瑾昭在千芷鳶的懷裏砸吧砸吧小嘴,粉嫩的小臉十分的可愛,圓溜溜的大眼睛十分的有神。此時他打了個嗬欠,抓緊的小拳頭正在不停的晃著。
“嗷嗷……”湯圓搖著它的大尾巴在在千芷鳶的身邊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盯著瑾昭。
“咯咯……”瑾昭看到湯圓笑了出來。
千芷鳶低頭看了看這倆家夥,都是她的心頭寶,她不由得笑了。
馬車停了下來,沈雲襄掀開簾子千芷鳶順著掀開的簾子看過去,她看到了一片大海,準確的說又不應該是一片大海,因為大海是藍色的,她所看到的那片海沒有顏色。
“公子,夫人,根據你們所提供的路線,應該就是到達這裏沒錯了。可是前麵是海,地圖上卻又沒有標識,這我就不知道了。”那車夫看到這樣的景象也是一驚,驚訝過後仔細回想他肯定沒有走錯。
沈雲襄跳下馬車,千芷鳶抱起瑾昭也跳下馬車,兩人站在清澈見底的大海前麵,海風輕輕的出來,卻沒有一點鹹味。
“這海真漂亮,可是為什麼海的周圍沒有漁村呢?”千芷鳶有些疑惑。
“豈止是沒有漁村,一路走過來,連人都沒有一個!”那車夫立即說道。
沈雲襄下將那一張龍隱卷取出來,仔細的端詳了一番。
“車夫說的沒錯,他是跟著地圖上走的,方向路線都沒有錯。可是現在地圖上卻沒有畫有海,更沒說過無涯在大海之中。”沈雲襄清冽的聲音像是一汪清泉。
千芷鳶亦看了看地圖,這是她第一次仔細的看這張天下人爭得頭破血流的龍隱卷,因為隻要有沈雲襄在,萬事都不必她操心。
沈雲襄給她指了指他們所在的位置。他們所在的位置就是無涯邊上啊,可是他們站在這裏除了一片海之外,什麼也沒有看見,無涯怎麼會是一片海?
千芷鳶懷裏的瑾昭看到龍隱卷以為又是什麼好玩的東西,他伸出小手就抓,偏偏這小子還很會抓,一抓就抓到了無涯的位置。
千芷鳶好不容易才將瑾昭的手掰開,瑾昭的魔爪失去了龍隱卷之後他也不哭,反而是咯咯的笑起來,像是做了一件壞事,他洋洋得意一般。
千芷鳶捏了捏瑾昭的臉蛋,讓他安分一些。沈雲襄則是將瑾昭抓皺的地方一點一點弄平,將褶皺小心翼翼的弄掉。
千芷鳶見此則吧瑾昭抱得遠一些,以防他又伺機搗亂。千芷鳶這是兩輩子一來頭一次帶孩子,她深深的覺得帶一個孩子遠不如當一個殺手來的容易。
當殺手的時候,殺伐果斷,刀出人死。當娘的時候,左哄右哄,他還未必領情。千芷鳶默默的歎了一口氣,她已經從一個英姿颯爽的殺手,變成了帶孩子的大媽。
“鳶兒,你看!”沈雲襄將龍隱卷拿到千芷鳶的跟前,他說道:“如不是要仔細的撫平被瑾昭抓皺的皺紋我還沒發現,原來在無涯的周圍有一小圈空白,這圈空白上還有幾個點。”
“這幾個點是什麼意思呢?為什麼周圍沒有船隻。”
“哇……啊……哇……”瑾昭在千芷鳶的懷裏亂動起來。
沈雲襄疼惜的看了看瑾昭,摸了摸他的小臉,瑾昭立馬就安靜下來,乖巧的看著沈雲襄。
千芷鳶很憤怒,這就是差別待遇麼?誰說孩子都跟娘親?這貨就是個吃裏扒外的!她揪了揪瑾昭的小臉蛋。
瑾昭委屈得哇哇大叫,千芷鳶又心軟下來,興許是她下手重了,於是她又開始哄瑾昭了。奈何千芷鳶哄得手忙腳亂,瑾昭就是不領情。
“我一定是抱錯孩子了,他一定是撿的,一定不是親生的。”千芷鳶憤憤的說道:“十一個了我一個冒牌貨。”
沈雲襄笑笑,他說道:“他哪裏是撿的,明明是親生的。”說完沈雲襄摸了摸瑾昭圓圓的腦袋,瑾昭就笑了,整個人都安分起來。
“你看,他多乖。”沈雲襄笑道。
千芷鳶立即就黑了臉,憑什麼沈雲襄那麼有天賦他不帶孩子?
“天色不早了,我們先回頭吧,找個有人的鎮子休息一晚,順便打聽一下。”
千芷鳶點點頭,她忽然想到,為什麼她要這麼聽沈雲襄的話?難道是長期以來形成的?啊!千芷鳶猛然想到,她是沈雲襄一手帶大的,她是第一次帶孩子,沈雲襄是第二次啊!他有經驗啊有經驗!
馬車行駛起來,千芷鳶的腦袋一直在轉,越想越多,越想越遠。忽然有個手在扯她的衣服,低下頭看到了一張縮小版的沈雲襄臉蛋,正在對她笑。沒錯,是在對她笑!千芷鳶後脊有些發涼。
“亂想什麼呢?”沈雲襄的聲音傳來,千芷鳶怔了一怔轉頭看過去。
“瑾昭尿尿了,你沒發現?”沈雲襄指了指千芷鳶裙子上濕掉的地方。
千芷鳶心裏頓時拔涼拔涼的,腿上濕涼濕涼的,她幽幽的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這是她帶瑾昭一來第幾次歎氣了。
返回到最近的一個城鎮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沈雲襄帶著千芷鳶和瑾昭進了客棧,客棧的老板是個約莫五十多歲的男子,他看到有客人立即笑臉相迎。
“老板要一間上房。”
“好叻!”
“對了,老板我想問一下,為什麼海邊沒有船隻呢?”
“海邊?船隻?”那老板還想了好一會,然後才想到沈雲襄說的是什麼,他立即解釋道:“那不是海是極地,東海極地。之所以沒有船隻是因為東海極地上根本就不能漂浮任何的物體。裏麵不會有魚,雖然一眼見底,但是卻又是深不可測。那裏什麼也沒有,所以周圍自然不會住人。”
“東海極地?”沈雲襄和千芷鳶對視了一眼然後說道:“那東海極地裏麵有什麼,或者是對麵有什麼嗎?”
“那裏是天地的盡頭,我們所有的人都認為那裏什麼也沒有。當然沒有人能過去,誰又知道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呢?”老板笑了。
千芷鳶和沈雲襄進入房間,收拾妥當之後,瑾昭已經呼呼大睡了。湯圓卷著身體靠在瑾昭的旁邊,守著瑾昭入睡。
“如果我們看到的是東海極地,那麼這地圖上畫的就沒有錯。因為本身它裏麵什麼也沒有,也不是海,自然是一片空白。可是這些細小的黑點又是什麼呢?”千芷鳶單手支著頭,看著桌麵上鋪著的地圖。
沈雲襄的手指在桌麵上敲了一敲,一道思緒從他的腦海中飄過,他豁然開朗。
翌日,他們又到了東海極地的邊上,沈雲襄對千芷鳶說道:“你們且在這裏等我,我去看看,我總覺得地圖上的黑點就是東海極地上可以落腳的地方。若是如此,我們就有機會跨過東海極地到無涯上去了。”
千芷鳶點點頭。
沈雲襄運起了內力足尖一點,按照地圖上黑點的方位,就朝著東海極地裏麵躍去。
“哎呀,東海極地裏麵不能漂浮任何一物,萬一他若是找不到落腳的地方,他就再也回不來了啊!”車夫雖然是雇的,但是那麼多天的路程走來,他已經和沈雲襄夫婦十分的熟絡了。
千芷鳶聽到這話心裏咯噔的一下,有些擔心,這些隻是猜測,萬一事實並非如此呢?人再強,強不過這天地啊。
饒是如此,她表麵依然十分的鎮定,她說道:“我相信他,他不會丟下我們母子的。”
那車夫見此,放心不下卻也不再多言。一個多時辰過去了,沈雲襄依然不見任何影子,千芷鳶依然抱著瑾昭在等他。
“夫人,要不你先回車上休息吧,你一個人站在這裏很久了。抱著個孩子也累啊。”那車夫心裏已經斷定沈雲襄不會再回來了。
“不累,不過是一個時辰,就算是一天,一月,一年,一輩子,我也等得。”千芷鳶淡淡的說道。
“哇……呀……呀……”瑾昭抓了抓千芷鳶的頭發,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不哭不鬧倒有幾分安慰千芷鳶的意思。
“嗷嗚……”湯圓也叫了叫。
“哇呀!”
“嗷嗚……”
“……”
千芷鳶一臉的黑線,他們是溝通上了麼?
“我怎麼會讓你等我一輩子?就是一天也舍不得啊。”沈雲襄溫和的聲音傳來,千芷鳶驚喜的抬起頭。
沈雲襄笑得十分的溫和,像是三月的春風,讓人心頭變得柔軟。
“對不起,為了確認地圖上的正確性和方位,我去久了些。”
“沒關係,你去再久也要回來的,因為我在等你。”
“我知道你會等我。”
沈雲襄伸出手溫柔的在千芷鳶的臉上撫了一撫,忽然一隻肉呼呼的小手擋在了中間,千芷鳶低下頭,仇視那隻小手的主人,他此時正笑得一臉歡樂。
“沈瑾昭!我忍你很久了!”千芷鳶咬牙切齒。
“哇呀哇呀……”瑾昭的小手朝著沈雲襄揮啊揮。
“別惹娘親不高興,來爹爹抱你。”沈雲襄從千芷鳶的懷裏接過瑾昭,瑾昭笑得更歡了。瑾昭過去的那一瞬間,湯圓一個跳躍,從千芷鳶的肩膀上跳到了沈雲襄的肩膀上。
千芷鳶別過頭,什麼也不說了。
“鳶兒,我證實過了,那些黑點在東海極地上是石嶼,大的的可以容下十多人同時踩踏,小的也能夠容下三人,我們兩個過去,足夠了。”
聽到沈雲襄這麼一說,千芷鳶忽然覺得明朗了起來。
“每一個石嶼之間的距離並不是特別長,隻是東海極地太寬廣,所以我們都看不到它們。以你我的輕功,要上去是完全可以的。”
“那我們休息一晚,明天就過去吧。”
“好”沈雲襄笑笑。
休息一晚之後,千芷鳶和沈雲襄在東海極地邊上告別車夫,沈雲襄抱著瑾昭和背著湯圓,千芷鳶獨自一人輕輕鬆鬆,兩人僅僅用了半天時間就從東海極地上的石嶼上到底了無涯。
那是一座巨大的島嶼,島嶼外麵是碧綠的山峰,上滿長滿的綠油油的植物。無涯就隱藏在這些山峰之中。
有些山峰之上不但有花草,還有小型的瀑布,就像一個世外仙居一般,讓人心靈震撼。
不一會,一家四口就登上了無涯的岸。無涯是白色的,像是仙俠世界中煙霧繚繞的仙山,但是無涯周圍並沒有霧氣,一切都十分的清明。
岸上一個人都沒有,但是隱隱的可以聽到遠處的人聲。他們循著聲音往無涯內走去。他們先是看到一個城鎮,城鎮裏麵很熱鬧,人來人往。
沈雲襄懷裏的瑾昭一聽到熱鬧的人聲雙眼就亮了,他好奇的盯著街上的人,最後視線落在了一堆亮紅紅的果子上,然後砸吧砸吧嘴。
沈雲襄見此走到小攤旁邊想要買果子給瑾昭吃,但是他卻發現大街上雖然人來人往十分的熱鬧,小攤子也很多,但是似乎沒有哪個攤子是有攤主的。
沈雲襄走過去,看到有人在拿果子,拿了之後什麼也沒有說,直接放進嘴裏吃了就直接走了。沈雲襄也走過去,拿起一個果子,正當他準備走的時候,忽然周圍的人全都轉過來,將實現落在他的身上。
沈雲襄被看得一臉莫名,他從衣袖中掏出了幾兩碎銀子放在桌麵上。但是那些人看都沒看那些銀子一眼,而是直直的看著他,眼神裏還帶著許多的責備。
千芷鳶好笑的看著風華絕代的沈雲襄被一群普通百姓眼神攻擊,她心裏有一陣說不出的舒爽。難得沈雲襄吃癟,他終於不是走到哪裏都有人愛了。千芷鳶默默的後退一步,與他保持距離。
“哎呀,這位公子,你是哪裏冒出來的?你長得真好看。”其中一個女子笑著對沈雲襄問道。
千芷鳶汗顏,原來無涯民風如此開發。
沈雲襄即使再淡定深沉,此時也不免有些尷尬,他將手放在唇瓣邊上清了清嗓子。
“我是從天極來的。”
“天極是什麼地方?”
“咦,原來他真的是外來的人哦?他怎麼進來的!”
“天啦,竟然還能有人從外麵進來!”
“外麵的人也沒長得多醜嘛。”
“什麼啦,他長得多好看啊,怎麼可以用醜字呢?就連加上一個不字也是不允許的!”那女子叉著腰說道。
周圍的人見此也不在說什麼,而是轉身離開,各做各的事情去了。沈雲襄見此鬆了一口氣。
“這位公子,你叫什麼名字啊?啊呀,這個孩子好可愛啊,是你的弟弟吧?”所有人都走了,隻剩下那女子一臉諂媚的站在沈雲襄身邊。
千芷鳶頓時黑了臉,你以為我保持距離就等於不存在嗎?!
“咦,這位大姐,你人真的好好啊!我們夫婦帶著孩子初到此地,你這樣熱心的幫助我們,我實在是太感動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感……”千芷鳶一臉激動的衝過去,結果當那個女子聽到“夫婦”和“孩子”的時候,她立即將所有的表情收起來,轉身就走了。
千芷鳶醞釀好的表情還沒有釋放完畢,她就這麼走了,徒然剩下一家四口站在路上,一輛茫然。
“小鳶兒,你很會把握出現的時機啊。”沈雲襄在小字上咬重了音。
千芷鳶顫了一顫,閉口不言了。
“人讓你給趕走了,現在我們怎麼辦?他們似乎根本不認這些銀子。”沈雲襄一臉無奈的說道。
千芷鳶摸了摸下巴,去觀察路上的行人,她發現路上的行人都是拿了東西就走,沒有給任何的貨幣,可是為什麼別人拿沒事,沈雲襄拿卻又遭到了所有人的眼神攻擊呢?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老奶奶拿著一個籃子,籃子裏麵裝了許多漂亮的紅果子。她正是這個攤的攤主。
“這位老奶奶你好,我們是從無涯以外的地方來的。”
那個老奶奶一愣,然後卻又沒有太驚奇,她點了點頭。
“為什麼這裏的人買東西不付錢呢?”
“錢是什麼東西?”
千芷鳶和沈雲襄皆是一愣,錢是什麼東西?
“這個……錢就是用以交換物品的東西。”
“交換物品為什麼要用錢?”
“……”
沈雲襄往前走一步,他說道:“那請你告訴我們,如果我們要住宿,要吃飯,要獲得一些物資,我們應該如何做?”
“你們可以選擇你們會做事情去做。做了之後,衡量一下你們所作的是不是跟你們所獲得的對等,如果對等了,你們盡管去拿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好了。”
千芷鳶和沈雲襄都驚訝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交換方式。
“可是若是有人什麼都沒有做,或者是做得很少,也去拿別人的東西,那怎麼辦?”
“我們這裏容不下這樣的人,公道自在人心,做得出必定會有人知道。”
千芷鳶和沈雲襄依舊是很驚訝,這讓千芷鳶聯想到了大同社會,原來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這樣的地方。那麼按照無涯的人的邏輯,他們可以做些什麼呢?
“那請問,若是我想為人就診治病我應該去哪裏比較合適呢?”沈雲襄立即就反應了過來。
千芷鳶不得不佩服沈雲襄,換了她,她能想到的就是洗碗端盤子……
“我們這裏不需要大夫。”
“為什麼?”
“因為我們一直很健康,就算真的得了重病,也會到蒼渺峰上求醫。”
沈雲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他被赤裸裸的嫌棄了。
“那我可以做些什麼呢?”千芷鳶看到沈雲襄被嫌棄,她有些興奮。真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了,三觀不正,不過她此時還是很得意的啊!
“姑娘家可以去刺繡,前麵繡坊招人的。”
千芷鳶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刺繡,她又想起小時候學刺繡的模樣。
這回換沈雲襄笑了。就在此時,一個老爺爺擔著一擔子柴禾走過來,將柴禾放在旁邊。
“哎呀,老頭子啊,你就別去砍柴了,這樣多危險啊。”那老奶奶見此趕緊上去,給那老爺爺擦了擦汗水。
“老婆子擔心個啥,我健朗得很。”
就是這樣一個極其普通的畫麵,極其簡單的對話,千芷鳶的心裏一陣觸動。
沈雲襄將瑾昭給千芷鳶,然後便走到那兩個老人旁邊,他說道:“這位爺爺這十天的柴禾我來砍吧。”
千芷鳶心裏一動。她忽然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愛上,並且如此信任沈雲襄了。因為他是一個有擔當的人。他可以為了幫助太子平定多位之爭,運籌帷幄,指點江山。也可以為了養活他們,用那雙不沾陽春水的手去砍柴。
那天之後,沈雲襄一家人就住進了這一對老人家的家裏。他們家裏不大,是農舍,沈雲襄還將農舍修葺了一遍,把農舍加固了一翻。
雖然平時也經常有人來給他們加固,但是卻沒有像沈雲襄這麼仔細的。老人家沒有孩子,沈雲襄一家住進去之後,就像是一家人一般。
十天的日子裏,千芷鳶和沈雲襄幹了很多的活。有很多是他們這一輩子都可能沒有機會做的。雖然做的很多,但是兩人並不覺得累,更沒有覺得若是拿的東西不多會吃虧。
第十天的傍晚,沈雲襄將砍好的柴背回家裏,千芷鳶已經做好飯在門口等著他了。看到沈雲襄回來,她便上前給他擦汗,每天如此。十天前在街上她看到的那一幕,對她的觸動真的很大。
“鳶兒,若是以後所有的事情都完了,我們就住到無涯來好不好?”
“好啊,你去哪我就去哪。”
沈雲襄點了點千芷鳶的小鼻子。
一夜過去,天再亮的時候,千芷鳶和沈雲襄就踏上前往蒼渺峰的旅程了。
臨走的時候,老奶奶給了千芷鳶一大包衣物,男女孩子皆有,春夏秋冬皆有。千芷鳶很是不解。
“等你上了蒼渺峰,你就知道了。”這是那位老奶奶的話。
千芷鳶和沈雲襄就這樣帶著足夠的衣服和點心朝著蒼渺峰去了。蒼渺峰在無涯的最東邊。到底有多東,千芷鳶已經算不清楚了。本身他們已經到了東海極地,無涯在極地之東,蒼渺又在無涯之東。
等他們到了蒼渺峰下的時候,千芷鳶徹底驚呆了。
蒼渺峰太高了,高聳入雲,一望過去,根本看不到盡頭,剩下的都已經淹沒在雲海之中了。
“瑾昭我抱著,我們上去吧。”
兩人無法,隻好開始爬蒼渺峰的階梯。每爬一步,千芷鳶都覺得她離天堂又近了一些。爬到頂端了,會不會就直接穿回去了?然後再墳墓裏爬起來?
千芷鳶也不知道自己的思緒怎麼會飛得那麼猛。大約是爬階梯太無聊的緣故。但即使無聊也要爬,但即使努力爬,他們也爬了三天。
第四天一大清早的時候,他們爬到了頂端。站在頂端上往下看,千芷鳶除了看見一片雲海,其他的什麼也看不見了。
千芷鳶開始質疑起那個老奶奶的話,即使得了重病也會去蒼渺峰找人治。得重病的人有可能爬那麼高?還是兩腿一蹬直接上天了?千芷鳶又發覺自己想太多了。
抬起頭,千芷鳶看到了匾額上寫著蒼勁有力的蒼渺兩個字。千芷鳶心裏有些飄了。
沈雲襄走過去有禮貌的敲了敲門,門緩緩的打開,露出一個童子的腦袋。
“請問你們有事麼?”
“我們想進去拜訪蒼渺的主人。”
那童子打開門,走了出來,然後打量了一遍沈雲襄和千芷鳶,然後他說道:“見大老頭麼?”
沈雲襄一愣,然後點點頭。
“你們要見他自然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壞了規矩。”
“規矩?什麼規矩?”
“若是上蒼渺找大老頭有事相求的必須要從山下的石階開始,走三步,退一步,以表虔誠和自謙,否則就是不敬,對蒼渺不敬的人是不會讓進門的。”那個童子一臉認真的說道。
這話聽在千芷鳶和沈雲襄的耳朵裏無異於是一道驚雷。這個階梯他們走了三天,如今竟然要重新走?而且還是走一步退兩步?下去三天,上來六天,那豈不是還要九天的時間?!
“這……我們之前不知道,可不可以通融一下?”千芷鳶厚著臉皮說道:“我們遠道而來,還帶著孩子他吃不消,要不……”
那個童子有些猶豫,片刻之後他“砰”的一聲他把門關上了留下一臉錯愕的兩人。瑾昭正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正當沈雲襄猶豫著要不要再去敲一次門的時候,那門又打開了,那個童子又從門後鑽了出來,他說道:“規矩不能壞,人情也不能不講。這樣吧,你下去,你的妻兒留在這裏等你。”
若是要千芷鳶在這裏等他,那豈不是她要抱著瑾昭一直站在這裏站九天?
那童子麵無表情的說道:“現在天色還早,要去早點去。”
“好,我去。”沈雲襄轉過身在千芷鳶的耳旁說道:“你就在這裏等著,不會很久的,相信我。”
“我什麼時候不相信你了,快去快回。”
沈雲襄說完二話不說就下去了。
千芷鳶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心裏還是心疼得很,這個石階她爬過,又長又多,既然沈雲襄再快,也要好幾天。又是幾天折騰,真是不知道那些人在想些什麼。
無涯的人很奇怪,蒼渺的人更奇怪。
雖然心裏這麼想,但是千芷鳶表麵還是恭恭敬敬的。她在最後一階石階上坐了下來,瑾昭在醒來的時候就跟著湯圓玩,玩夠了就睡覺。
坐在石階上,千芷鳶靜下心來看著周圍的雲海,像是巋然不動,但卻又無時無刻不在動。就像這人生,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變成什麼樣子。
日頭一點一點的升起,又一點一點的落下,在雲海上的太陽又圓又大,將整片雲海照耀得橙中帶紅,壯麗大氣又不失絢麗燦爛。
就在太陽最後消失的時候,千芷鳶看到了石階前方的一道影子。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影子越來越近,近到她已經可以分辨出那是沈雲襄了!
她驚得站了起來,沈雲襄最後一步在千芷鳶的麵前站定的時候,千芷鳶還以為是在做夢。
“該擦汗了”沈雲襄指了指他布滿汗水的額頭。
千芷鳶掏出手帕在沈雲襄的額頭上輕輕的擦拭起來,他的臉色已經隱隱發白了。千芷鳶心頭一酸。
“你幹什麼那麼拚命,走慢點又沒關係。”千芷鳶責備的說道。
“天就要黑了,我怎麼舍得你和瑾昭在這裏風餐露宿的等我?我說過,我一天也不願意讓你等。”
沈雲襄的聲音沉穩,千芷鳶卻聽出他的氣虛。心疼,但更多的是感動。
千芷鳶昂起頭,走到門口她對著門口敲了敲,那個童子又開門了,他看到沈雲襄站在那裏不由得驚訝的瞪大眼睛,驚訝之後是懷疑,毫不相信的懷疑,還帶著濃濃的鄙夷。
連那個童子都不相信沈雲襄竟然一天之內可以來回,他將雙手放在嘴邊,吹了一聲口哨,一隻通體全青的鳥兒就飛到他的手掌心上,那隻青鳥發出了咕咕的叫聲,那童子的臉色從鄙夷又變成了震驚。
那童子揮了揮手,那青鳥就飛走了。
“我是否已經按照規矩走完了?”沈雲襄問道。
“沒錯。”
“那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砰”的一聲,門又關了起來。沈雲襄和千芷鳶又愣住了。回過神以後,千芷鳶怒了,她家男人爬得那麼辛苦,那個小不點竟然這麼沒禮貌,如此刁難,她抓了抓袖子,很想衝上去直接踢門。
沈雲襄似乎看出了千芷鳶的想法,他朝千芷鳶溫和一笑,示意她稍安勿躁。
她倒是想稍安勿躁,可她真的沒有沈雲襄那份定力,她隻好低下頭等著。
果然沒一會那門又開了,那童子又走了出來他說道:“走上來的規矩是全了,但是上門總不能空手吧?”
沈雲襄和千芷鳶麵麵相覷,他們還真的是空手而來。可即便如此,哪有主人向客人身手要禮的道理?
“聽說沈公子釀得一手好酒,那麼就請沈公子將你最拿手的梨花釀作為登門禮送上來吧。”那童子說得極為自然,像是理所應當一般。
“可是我們現在沒有梨花釀啊。”千芷鳶向前說道。
“那你可以去釀好了再回來。”童子麵無表情的說道。
千芷鳶張大了嘴巴,這簡直氣煞人也!她剛剛想要衝上去,又被沈雲襄攔了下來,他說道:“我現在並無梨花釀,但是我卻有梨花釀的方子。不知道我可否寫下來作為登門禮送給蒼渺?”
那童子眼珠子轉了一圈“砰”的一聲又把門給關上了。
千芷鳶再傻也不會想不到這個童子是受人指使的了。喜歡梨花釀的,又在這無涯的蒼渺峰上的,還跟沈雲襄有仇刻意刁難他的,還能有誰?
千芷鳶心裏不忿,但是沈雲襄都不計較了,她也忍著。
很快那個童子又出來了,他說道:“可以,你把方子交上來,這禮就算是送了。”那童子出來的時候已經拿好了紙和筆。
沈雲襄接過筆,在紙上洋洋灑灑的寫了起來,很快就把梨花釀的方子寫好了。
“如今規矩也全了,禮也送了,天也黑了,我們可以進去了嗎?”千芷鳶耐著心問道。
“砰”又是一聲關門聲,那童子進去了。過了一會兒他又出來了,他說道:“你們是來求教的麼?”
“正是”
“聽過程門立雪的故事麼?”
千芷鳶的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聽過”
“那好,既然是來求教的,拿出你的誠意,蒼渺立雪一次吧。”那童子說完“砰”的一聲把門關了起來。
現在山頂上的氣溫也就是春天的溫度,要等到下雪那不是要隆冬?這根本就是故意刁難!
是可忍孰不可忍!千芷鳶徹底的炸毛了。她衝上去“砰砰砰”大聲的敲門。
“誰啊?那麼粗魯!”那個童子又跑過來開門,剛剛打開門他就看到了一臉怒氣的千芷鳶。他嚇得把門又關回去,然而千芷鳶怎麼可能讓他如願,她用力一推,連門帶童子一起推到了下去。
“死老頭,你給我出來!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想見我是吧?不想見我我就卷包袱滾蛋,你少拿那些亂七八糟的條件來刁難我!”
千芷鳶叉著腰站在門裏麵,聲勢十足,嚇得那個童子在地上顫了一顫,然後小心翼翼的看向某棵樹的樹冠方向。
千芷鳶當然沒漏過童子的這個眼神,她足尖一點就朝著樹冠衝了上去。
頓時樹上稀裏嘩啦一片掉了許多的葉子,還有一個老頭的聲音。
“哎呀,你這是幹嘛?”
“湯圓,給我上!”千芷鳶自知一個人揍不過老頭,她叫上了最靠譜的幫手。湯圓跟老頭是有仇的,一聽到要揍來老頭它立即興奮的跳起來衝上去加入了掐架當中。
“這……這……這……”那童子顫抖著手指看著這個情況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死丫頭,你這個欺師滅祖的,泯滅良心的東西!啊,別揪我胡子!”
“死老頭,你這個沒心沒肺的,作惡多端的老頭!湯圓,咬死他!”
“喂,你來真的啊!當初那個臭小子追得我滿山跑一個晚上不能安心睡覺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幫著我聯合湯圓咬死他,你偏心!”
“哦,原來你一直記著這仇呢!活了那麼久,你就這點肚量啊?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都碎成渣子了!”
“我就小氣怎麼了?喂,我的酒啊啊,你別摔啊……”
“砰……”
“哎喲喂,要了我的老命啊。欺師滅祖,吃裏扒外,我三生不幸啊……”
沈雲襄看著不停搖擺的樹冠,以及掉落了一地的葉子,他笑了笑,搖搖頭一點阻止的意思都沒有。
“讓公子見笑了。”
一道帶著滄桑卻又充滿了活力的聲音在前方傳來,沈雲襄看到一個穿著道袍的老人,雪白的胡子在風中輕輕的飄著,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
“大老頭……”那童子看見那人立即就哭著撲了上去,他一邊哭一邊委屈的說道:“大老頭,那個野蠻女欺負我,把我的額頭都撞腫了。”
“是你聯合清風刁難別人在先。”
“那是二老頭說的,若是我不按照他說的做他就……他就……”那童子自知失言,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把心一橫:“反正都是他教唆的。”
“那你應該去找他算賬。”
“他正在被打”
“你可以加一拳頭”
“打到我不劃算”
“那你就坐山觀虎鬥”
“這個行”那童子點點頭,隨意在一旁的台階上坐了下來,看著搖晃不止的樹冠。
“公子”那人轉向沈雲襄。
“高人如何稱呼?”
“不打了不打了,真是氣死我了。”從樹上跳下一個老頭,也是胡子花白,但是比起另一個的仙風道骨整整齊齊,這個跳下來的可謂是蓬頭垢麵亂七八糟。
他跳下來沒多久,千芷鳶和湯圓也跟著跳了下來,瞪了他一眼,然後站到沈雲襄身邊。
“我叫清微,這是我的師弟清風。”
清風?看他那個德行哪裏像清風了?千芷鳶忍不住嘟噥了一聲:“叫台風還差不多。”
“你個死丫頭,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清風不服氣,擼了袖子準備打架,但是卻被清微向前一步擋住了。於此同時,沈雲襄也向前一步擋住了千芷鳶。
“兩位高人,在下沈雲襄,這是我的妻子千芷鳶。我們冒昧登門,還請二位高人見諒。”沈雲襄十分的有禮。
“知道冒昧你還上來。”清風立即駁了一句。
沈雲襄笑笑,也不跟他計較。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清風一臉的不爽,他從一開始就看沈雲襄很不爽。
“公子,師弟和童子多有刁難還請您海涵。”
啥?千芷鳶一愣,那破小孩竟然就叫童子?
“高人哪裏話。”
“叫我清微便好。天色已晚,不如請二位先進去休息吧。”
千芷鳶和沈雲襄被安排在後院的一間房間之中。床上瑾昭已經睡著,千芷鳶坐在一旁,看著瑾昭熟睡,湯圓也卷著身體守在一旁。
千芷鳶忽然覺得世界小了下來,若是真的隻有他們一家四口,沒有其他的紛擾,那該是一件多麼簡單幸福的事情。
“怎麼了?還不睡?”沈雲襄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溫柔得像是一涓溪水劃過她的心靈,讓她無法和那個在背後運籌帷幄將所有人算計在內的沈雲襄畫上等號。
千芷鳶感概良多,忽然一時興起,她說:“我們似乎還沒有仔細的看一看這個天底下最高的蒼渺峰呢。”
“你想看?現在?”
“嗯”
“好,我陪你。”
千芷鳶露出一抹幸福的笑意,不問為什麼,隻說陪她,這樣的男子去哪裏找?她有些竊喜,從小她就占盡了天時地利與人和。
兩人走出房間,在院子裏散步,蒼渺上的夜空十分的明亮,星星也變得異常的清晰。一輪圓滿的月亮掛在天邊,令人向往。這是其他任何一個地方都看不到的景致。
“你有沒有覺得早上到達蒼渺的時候氣溫還有一些微涼,但是到了晚上氣溫似乎變得更高了一些?”
沈雲襄點了點頭,他說道:“你也注意到了。蒼渺還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呢。”
沈雲襄牽著千芷鳶的手,兩人就這麼漫步在月色之下,微風輕輕吹起,夜寧靜而安詳。
“我喜歡無涯,喜歡蒼渺。”
“嗯”沈雲襄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喜歡你”
千芷鳶臉一紅,但笑不語。
“你看……”千芷鳶指著裏他們不遠的一棵樹,她快步走了過去。那棵樹長在懸崖邊上,對麵就是一望無際的雲海了,樹下鋪滿了白裏透粉的花瓣,看上去十分的漂亮。
“這棵樹太不可思議了是嗎?”千芷鳶蹲下身子去擦看地上的落花,她拾起一朵放在掌心,花朵柔軟卻令人感覺到清新。
千芷鳶又說道:“這些花分明是剛剛落下不久,也就是說這棵樹才剛剛過了花期,過了花期的樹怎麼會馬上就長了那麼多綠葉呢?你看,這些所有的花都是剛剛落下的,花的徑上還是濕潤的。”
沈雲襄心裏也是驚奇,但最終他隻說道:“蒼渺還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呢。”
“這裏真美!”千芷鳶坐在樹下,看著遠方的斷崖,還有那一輪圓滿的月,心情忽然就歡快起來。
沈雲襄在千芷鳶的身邊坐下,手掌心中放著一朵柔軟的小花。
他們在樹下坐了好一段時間,千芷鳶說道:“我們回去吧,我再過一些時候天就亮了,瑾昭若是醒了看不到我,他會哭的。”
沈雲襄頷首跟著千芷鳶一起起身,兩人站起來後轉過身看到不遠處一個人穿著一身道袍朝著他們走了過來——清微。
“二位興致可真好。”清微笑道。
清微的出現無疑是十分不尋常的。若他們是突發奇想要在蒼渺上看看,那也是夜剛剛下的時候來的,如今已經是後半夜了,再來散步有些說不過去。那就隻有一個原因了。
“清微高人”千芷鳶和沈雲襄略行小禮。
“蒼渺上的景致如何啊?”
“很美”
“我到時以為姑娘你如此喜歡,會說一大串的讚美之詞呢。”
“美到極致任何的讚美都顯得單薄。”
“好,好一個美到極致。”清微笑道:“你可知道這可樹是什麼樹?”
“聞所未聞,也不曾見過。”
“它是沁時樹,天下隻有這一棵沁時樹,而且自蒼渺有記載開始,它就已經長在了這裏。”
千芷鳶心裏不驚是假的,她又問道:“蒼渺有多少年的記載?”
“也不多,也就九千年吧。”
這回連著沈雲襄也都跟著一起驚訝了。
“沁時樹一天開花,一天長葉,一天結果,一天凋零。一個輪回不過四天。”
“四天?”
清微點了點頭,他說道:“你們到的時候它恰好看花,明日便會葉滿樹,後日便會落葉結果,再往後一日它就會葉果落盡。同時,蒼渺上也由春日的溫和變成夏日的炎炎秋日的高爽和冬日的嚴寒。蒼渺的人已經說不清到底是沁時樹掌控了這蒼渺的天時還是蒼茫的天時成就了沁時樹。”
聽到這話,千芷鳶和沈雲襄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清微忽然一笑,他說道:“所以清風讓你程門立雪不需要等一年,不過是三天時間。”
千芷鳶忽然想起在來蒼渺之前奶奶給他們準備的衣服,大小齊全,春夏秋冬都有,原來就是因為這個!
“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的地方,竟然有這樣的樹……”千芷鳶喃喃道。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天外之事,難以捉摸。這個道理姑娘您的體會不是應該最深麼?”
千芷鳶一愣,她的體會最深?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天外之事……天外……難到是說她的穿越?千芷鳶抬起頭看向清微,她發現清微看著她的笑意中似乎在肯定她的想法,但是再一看,清微的笑意中卻又什麼也沒有了。
“天下之事變遷不斷,卻始終在一個軌道上運行著。”
沈雲襄看了千芷鳶一眼,從她一樣的表情之中隱約猜出千芷鳶的一些事情。但是他卻沒有立即問,而是對清微問道:“清微高人,不知這個軌道在哪?”
清微指了指天上,他說道:“天上”
清微看到了沈雲襄有些質疑的表情還有千芷鳶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表情。
他又說道:“二十年前,天邊的妖星大亮,我便算到,二十年後會有一場浩劫。而這場浩劫源於天地之間一直存在的那個祭壇,祭奠上古邪神的祭壇。二十年後就會有人找到祭壇並且利用祭壇中的力量,危害人間。”
清微轉過頭看他們兩個,發現他們兩個有些驚訝,但是更多的是思考。
“祭壇存在的時間並不比這沁時樹少,甚至沒有人知道它已經在那裏存在多少年了。它積累了天地間大量的邪氣,不斷的壯大,隻要有人稍加利用就能夠有巨大的能量。”
“若是這個祭壇存在已久,那麼絕對不可能直到現在才有人想要利用它。”沈雲襄提出了自己的疑點。
“沒錯,想要利用祭壇的人一直很多。它也並不是沒有爆發過,但是到如今依然安然無事是因為有人在祭壇上下了封印,封住它的能量,不讓別人找到並且利用它。據蒼渺殿的記載,它最近一次封印離現在已經五百多年了。也就是說,現在封印的力量已經漸漸的消失了。隻要有所觸動,必定會打破祭壇的封印。”
清微說到此處皺了皺眉頭,他在指尖上算了一算,他說道:“在半年以前,封印消失了。正是二月二十一那一天,封印被打破,西天的方位黑了整整三天。”
“二月二十一?”千芷鳶心裏咯噔一下,那是瑾昭出生的那天,而那天,他們去了祭壇。難道是他們去的過程中不小心碰到了那個祭壇?千芷鳶發現當時的情況她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沈雲襄則是皺著眉頭低頭沉思,因為他清楚的記得那天發生了什麼,千芷鳶靠近祭壇的時候玄漠發作,闖進了祭壇之中。也就是說,觸動了祭壇,打破了封印的是千芷鳶。
沈雲襄忽然心裏有一陣異樣的感覺,說不清。
“清微高人,不如你現在就告訴我們,我們可以做些什麼吧。”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一驚,她很是疑惑。沈雲襄雖然盛名在外,但是他真正的為人她很清楚,絕對不是那種同情心泛濫的人。他如今卻主動的要求要幫忙解決這個事情,這樣的舉動怎麼能不讓千芷鳶疑惑。
“稍安勿躁。”清微擺了擺手,他說:“萬物生生相克,有因必有果,所以要結束這場浩劫,還是要再將祭壇封印起來。”
“不能摧毀麼?為什麼要封印?留著它就有隱患,過幾年,幾百年還是會被人利用的。”千芷鳶不解的問道。
清微搖搖頭:“沒有人能夠摧毀它,否則它不可能留到今天,所以我們能做的就是將它封印起來。”
千芷鳶和沈雲襄同時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