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芷鳶看到沈雲襄露出這樣的笑容,她心裏明白,沈雲襄有了主意了,不覺間她也笑了出來。
“我原本還在想從哪兒找引子下手,如今我們可以開始放長線,釣大魚了。”
千芷鳶想了想她說道:“這條大魚聰明得很,會上鉤麼?”
“那得看你的表現了。”
“呀,我的表現向來隻有超出預計的驚喜。”
“那我們不是穩操勝券?”
千芷鳶笑了,她說道:“你可別太心急,上次不是說了麼?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你有眉目了?”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但是……”千芷鳶猶豫著皺了皺眉頭,然後她從身上取出那張太監給她的藥方遞給沈雲襄。
沈雲襄接過藥方看了起來,越看臉色越是怪異。
“你也覺得這藥方有問題吧?”
沈雲襄抬頭回道:“這藥方沒什麼問題,放了一些滋補身體的藥材,藥性也很溫和。但是這個開藥的風格卻有些怪異。”
“是啊,有些藥材天極並不常見,而且很多藥材都是極為普通的,要說效果比這些藥材好的也有很多,皇宮最不缺的就是藥材,給皇帝治病從來就不會吝惜藥材,可是為什麼偏偏這張藥方開的藥材如此普通?”
“可我們確實也揪不出藥材上的錯誤啊。”
“這正是值得深思的地方。”
“我覺得很有必要見上官江陵一麵。同時,我還想到皇帝的寢宮看一看,沒準能夠找到線索。”
千芷鳶點點頭:“上官江陵是必須要見的。但是我們還是要等待時機,雪妃很聰明,不能再輕易踏進她的圈套之中。至於皇上的寢宮,你不說我也想帶你去,皇上的脈象很弱,卻又找不到理由。我醫術淺薄看不出什麼。”
沈雲襄見此輕輕一笑,點了點千芷鳶的鼻子,他說道:“你也知道你醫術淺薄?不學無術,貪吃好玩。小時候教你的,你都不知道丟哪裏去了。”
千芷鳶撇撇嘴,她說道:“反正有你在,我醫術那麼好做什麼。”
沈雲襄笑著將千芷鳶攬進懷裏,唇瓣吻在她的額頭之上,溫柔繾綣。
“葉姑娘……”
房門之外宮女的聲音傳來。
“什麼事?”
“雪妃娘娘派人來請您過去一趟。”
千芷鳶和沈雲襄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我說什麼來著,大魚再聰明也是魚,是魚就抵擋不住餌的誘惑。”沈雲襄輕笑。
“我才剛剛從皇上的寢宮裏出來沒多久,她就找來了。那些太監傳話的效率還挺高。”
“葉姑娘,您在麼?”門外的宮女等了一會不見千芷鳶出聲,她又問了一遍。
“去吧,看你表現。”沈雲襄放開千芷鳶,他坐在臥榻上雙腿盤起。
“我在,帶我整理整理,很快就去。”千芷鳶朝著門外回答。
“是,葉姑娘。”
片刻之後,千芷鳶打開房門,還沒走出去,她就看到已經有人站在那裏等她了。千芷鳶看到一臉笑意的一個宮女。
“葉姑娘,雪妃娘娘有請……”
千芷鳶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便跟著那個宮女往暮雪宮正殿走了。
這是千芷鳶第二次進入暮雪宮的正殿,暮雪宮與當年並沒有太大的變化,跟著沒太大變化的還有坐在正中央喝茶等她的雪妃。
雪妃確實長得十分的漂亮,即使是歲月也難以在她的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也難怪當年千星寒獨寵她而忽略了上官皇後。
“民女參見雪妃娘娘。”千芷鳶行了一禮。
雪妃細細的喝著她手中的茶,像是根本看不到千芷鳶進來一般,沒有讓她平身。
千芷鳶徑直的站直了,她說道:“雪妃娘娘不但容顏依舊,連教訓人的手法都沒有變。”
當年雪妃把她帶進暮雪宮的時候就是這樣,毫不遮掩對她的惡意,但是卻又什麼也不做,放任她在那裏獨自忐忑以達到威懾的效果。
“你倒是變了,變化還大得很。這點小伎倆已經不能拿你怎樣了。”雪妃不鹹不淡的說道:“膽子也更大了,沒有本宮的允許倒是自己站起來了。”
“雪妃娘娘寬厚,橫豎都會讓我起來的,我便自作主張了,想必雪妃娘娘也不會怪罪於我。”
雪妃聽到這話也不惱怒,卻是輕輕一笑。
“禍大莫過於輕敵,你能夠從幕夜痕手上逃脫又能夠從鬼城逃出來就說明你的本事不小。可惜舅舅卻不知道這個道理,小看了你,才中了你圈套使得封家全家被毀。”
千芷鳶直視雪妃,雪妃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嘲諷,她的臉上卻沒有表情。
“本宮原以為曆兒及時趕到可以救下封家,卻不想你還留有後手,人走了,封家還是不放過。本宮雖然從小長在樓納,但是封家卻是本宮娘親的娘家,你毀了它,本宮就必須毀了你。”雪妃的臉上帶上了一絲狠色。
“雪妃娘娘,我們的恩怨恐怕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就結下了吧?你拿我娘親做試驗,逼她吃下玄漠,又在我出生的那天親手殺死我的娘親,這樣的仇,就算你不找我,我也是不會放過你的。”比起雪妃的狠辣,千芷鳶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平靜得讓人詫異。
雪妃眼裏閃過一絲詫異,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雪妃害死殷沐心的事情,除了她就隻有瑤光知道了。如今瑤光下落不明,千芷鳶卻知道了真相,雪妃自然能聯想到瑤光已經出事了。
“既然我們之間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都希望能夠殺死彼此,那麼不妨拭目以待。”
千芷鳶麵無表情也不做任何聲響。
雪妃笑了笑,她說道:“本宮知道上次布的局沒有抓到你,不是因為本宮沒有布置妥當,而是本宮沒有料到你派出去的人竟然能夠在重重包圍之中脫困。天底下能夠有如此身手,又對你死心塌地,而且還會用冰的,那就隻有沈雲襄了,對吧?沈雲襄在你的身邊,而且就是那兩個侍衛之一。”
千芷鳶心裏一驚,眼裏跟著閃過一絲詫異。
雖然千芷鳶眼裏的詫異很快消失不見,但是雪妃還是看見了。
她的笑容更明媚了一些,因為千芷鳶的反應證實了她的猜想。
比起雪妃笑的燦爛,千芷鳶則抿唇不語。
“沈雲襄雖然逃離了圍困,但是他仍然身受重傷,對麼?”雪妃的一雙眸子仔細的觀察著千芷鳶的反應,絕不錯過一絲線索。
千芷鳶眉頭不由得皺了一皺,幅度小的可以忽略不計,看起來她仍然像是麵無表情一般,但是雪妃又怎麼會錯過。
雪妃了然,和他們猜想的一樣,沈雲襄身受重傷。若是之前千芷鳶手中有沈雲襄這一張暗牌,那麼此時這張暗牌也不能護她周全了。
雪妃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她說道:“可惜了,太子從前一心一意的護著你,如今他也是身不由己了。現在他還是太子,過些日子還不知道太子之位還能不能在他手上。若是他做不成這個位置,恐怕也難以護你周全了。如今整個皇宮都在本宮的掌握之中,遲早有一天,你的小命也會丟在本宮的手上。你怕麼?”
千芷鳶的眼裏閃過一絲恨意和決絕。她將頭稍稍的低下來,想要遮掩她的情緒,但是她的情緒依然被雪妃看得清清楚楚。
“雪妃娘娘,我可不怕。在你看來,我什麼也沒有。但是或許就是這樣一個什麼也沒有的我,能夠最後勝出,你也別得意得太早,凡事還是要看最後。”千芷鳶冷聲說道。
雪妃忽然間大笑了出來,她說道:“那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辦法能夠反敗為勝。可別到時候讓我看到你狼狽求饒的樣子。”
“放心吧,沒有那一天。”千芷鳶的聲音冰冷得沒有溫度,手上的拳頭不由自主的握緊了起來。
雪妃將千芷鳶的一舉一動都放在眼裏,她知道她已經成功的將千芷鳶逼上絕路了,很快千芷鳶就會拿出她最後的底牌了。
雪妃聽到千芷鳶的話,仿佛是聽到了巨大的笑話一般,她嘲諷的笑意劃過千芷鳶的耳際,讓她更覺煩躁,但是她表麵卻裝著十分的鎮定的樣子。
“雪妃娘娘,若是你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千芷鳶低著頭說道。
“行了,下去吧,我也乏了。”雪妃揮了揮手,千芷鳶便立刻轉身離開雪妃的正殿,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雪妃看著千芷鳶離開的背影,她的笑容漸漸的消失了。
劉莊從雪妃正殿的後麵走出來。
“你的猜測是正確的。千星寒必定是將玉璽或者是詔書的收藏處告訴她了。”雪妃一改剛剛的得意,變得一臉陰寒。
劉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千星寒那個老東西,表麵上寵愛我,事實上他卻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裏,即使當初他一點也不喜歡上官寧,還因上官寧的欺騙殺了她,但是他心裏的皇位繼承人卻一直都是千懷皓。哼,長在外麵的野孩子都不如長在身邊的親。這老東西,早就該死了。”
“雪妃娘娘不必心急,等我們找到他藏的玉璽和詔書之後,我們就可以準備動手了,他活不了多長時間。”劉莊勸道。
雪妃冷笑一聲:“果然,他寧願告訴葉芷鳶那個小雜種,也不肯讓我們知道。可惜,他自以為聰明,卻不知道我故意安排這一次的見麵,就是為了逼他說出玉璽和詔書的位置。”
“微臣以為,即使您剛剛激怒了葉芷鳶,但是就算她衝動,沈雲襄也未必會衝動,我們還需要再加一把火,才能逼得她不得不去把詔書和玉璽找出來保命。”
雪妃點了點頭,她說道:“劉莊啊,還是你最心細了。那個小雜種自以為有些小聰明,表麵滴水不漏,可惜她不知道,我鬥了那麼多年,她那點心思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不過,我們確實還要再加一把火。”
“這件事情就交給微臣吧。”
雪妃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額靠在桌子旁邊,她輕輕的“嗯”了一聲,雙眼輕輕的合起來。
劉莊在雪妃身邊多年,他立刻就明白了,他朝著雪妃身邊的宮女送了個眼神,然後他雙手抱拳行禮:“微臣告退。”
劉莊離開之後,雪妃身邊的宮女立即走到雪妃身邊伺候雪妃進去休息。
雪妃睜開眼眸看了一眼劉莊離去的背影,眼眸裏的情緒深邃起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一連三日整個皇宮都風平浪靜。雪妃沒有再安排千芷鳶去見千星寒,千芷鳶也閉門不出,不吵不鬧。
每當有宮女送飯菜的時候,她都是麵無表情的樣子,像是什麼事情都與她無關一般。
這天中午,千芷鳶正坐在桌子前麵,宮女將千芷鳶的飯菜送進來,一盤一盤的給她擺好。擺好之後又給她倒了一杯茶。
那宮女給她倒茶的時候不知是緊張還是什麼她的手忽然一抖,整杯熱茶倒了一半在千芷鳶的身上。
千芷鳶被燙得雙腿一疼,她立即站起啦,抖了抖裙子上的熱茶。
那宮女見此,嚇得立即跪下來,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哭聲大起:“葉姑娘,奴婢該死,奴婢一時失手,奴婢不是故意的,求求您放過奴婢吧。”
千芷鳶冷笑一聲,彈了彈身上的茶水,她一臉不悅的看著那個宮女。
“混賬東西,竟然這樣不小心,傷了小姐,你賠得起麼?”站在一旁的旭陽黑了臉大聲的嗬斥道。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那宮女嚇得瑟瑟發抖在地上不住的磕頭求饒。
“你確實該死。”千芷鳶對地上跪著的宮女投去一個厭惡的表情,她說道:“來人啊,把她待下去,砍斷了雙手,然後打死。”
千芷鳶的命令發出,卻沒有任何人動手。隻有那個宮女還在不住的求饒:“饒命啊,求求葉姑娘饒命啊……”
“還不動手!”千芷鳶不悅的提高了聲調,看向她房間內站著的總理她院子事務的太監小魏子。
然而小魏子像是沒看見一樣,低著頭一動不動。
千芷鳶有些氣急敗壞,她對著身後的旭陽喊道:“旭陽,動手!”
“是!”旭陽立即向前抓住跪在地上的宮女。
“不要啊,魏公公,求求你,救救我,我好歹也是雪妃娘娘派來的人啊。”地上的宮女見此轉向小魏子求情。
“葉姑娘,您是客,雪妃娘娘是主,您要懲治宮女自然是可以的,但是至少還是等奴才請示了雪妃娘娘之後,再做決斷吧。”小魏子見此終於開了口。
“請示雪妃娘娘?”千芷鳶冷笑一聲:“難道我現在連處罰一個宮女的權力都沒有了嗎?憑什麼還要請示她!”
那小魏子聽到千芷鳶的冷言冷語,他也不害怕,他跪下來低著頭平靜的說道:“葉姑娘,您請三思,駁了雪妃娘娘的麵子可不太好。”
“旭陽,動手!”千芷鳶怒到了極點,這些太監宮女一個兩個仗著背後是雪妃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裏,她竟然連人都使喚不動。
“是!”旭陽立即將那個宮女抓起來,正想要往外帶出去,此時隻聽得門外有通報聲傳進來:“劉大人到。”
千芷鳶壓下臉上的怒氣,她恢複往日平靜,看著劉莊從外麵走進來。
劉莊走進房間之後看到的便是太監宮女跪了一地,他的嘴角劃過一絲笑意。
“不知是誰那麼大膽惹得葉姑娘不快?”
“也沒什麼,就是些不懂事的奴才,沒什麼事情,都下去吧。”千芷鳶雲淡風輕的說道。
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立即站起來走出了門外,一刻都不敢再多停留。
劉莊見此笑道:“葉姑娘真是好心腸,奴才做錯了事情也就是罵幾句。換了別人指不定要怎麼罰呢。”
千芷鳶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不知劉大人今天來這裏有什麼事情麼?”
“哦!你瞧我這記性!”劉莊忽然想起,他說道:“上次葉姑娘不是要我將小李子行刺的事情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麼?”
“哦?這麼說來,劉大人有結果了?”千芷鳶詫異的問道。
“是啊,一有了結果我就立即來向葉姑娘交代了。”劉莊煞有其事的說道。
“查得如何?他為什麼要行刺我?”
“哦,是這樣的,仵作在小李子的屍體上驗到了極重的酒味,除此之外小李子從前是規規矩矩沒有半點逾越,更沒有不軌之心。所以,結果就是小李子那天晚上喝高了進錯房間,給你誤當做刺客了。”
“是麼?”千芷鳶的眼裏閃過一絲惱怒。
“是的,刑部已經結案了,沒有任何的疑問。我隻是想起上次葉姑娘特地交代我調查到了就給你一個結果,所以才特地趕來告訴你,以後你可要小心一些。”劉莊笑意盈盈,像是絲毫不知道千芷鳶的憤怒一般。
“好,很好。”千芷鳶咬了咬牙,她說道:“既然如此,事情也交代完了,劉大人好走不送了。”
劉莊看了千芷鳶桌麵上的飯菜一眼之後便說道:“如此,便不打擾葉姑娘用膳了。”
劉莊說完也不再看千芷鳶的臉色,轉身就離開了。
“哐”的一聲,在劉莊踏出千芷鳶的院子之前,他聽到了屋內傳來的摔碗碟的聲音。
劉莊露出了一個得逞的笑意:“被欺負到這個地步,你還不動?”
劉莊走了之後,千芷鳶的房門又緊緊的關了起來。
千芷鳶坐在桌子旁邊,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桌麵,過了一會,房門被推開,沈雲襄走了進來。
“我們也該行動了。”千芷鳶對沈雲襄說道。
“看著火候,差不多了,再不動那些人真要以為我們不會動了。”沈雲襄笑道:“不過這回,不止我一個人動。”
千芷鳶轉過頭看向一旁的旭陽,她說道:“旭陽,今晚帶上雲襄之前用的人皮麵具去一趟皇陵。”
“是”旭陽點頭領命。
沈雲襄悠悠的在千芷鳶的身邊坐下,握了握千芷鳶的手,說道:“今晚我們兩個都會離開,你一個人在這裏千萬要注意安全。雪妃其人奸詐狡猾,不得不防,難保她不會在背後放暗箭。”
“放心,我心裏有數。”
夜幕漸漸的占滿整個天空,沒有星星的夜晚顯得尤為荒寂。夜風沉沉的低吟給人的心頭蒙上一陣莫名的緊張。
在千芷鳶的院子內,一條黑影迅速的閃出院子,飛快的朝著皇宮外麵走去。那條黑影動作十分的麻利,迅速又敏捷,像是黑夜中穿梭的魅影。
那黑影離開皇宮之後在京都的巷子裏轉了好幾圈,像是要甩掉什麼人,然後進入一個院子之中,停留片刻之後立即又出來了。
從院子裏出來的黑影直奔北郊皇陵,躲過了守衛皇陵的眾多護衛之後摸到一個墓前停下。他在墓前摸索了一陣子之後,終於在墓前十步的地方停了下來,並開始在小心翼翼的挖著什麼東西。
片刻之後他便停了下來,他將地上挖出的一個盒子取出來放好之後又細心的把地上的泥土全都填平回去。
那黑影拿著盒子正準備走的時候,忽然間火光大亮,大批的士兵出現在他的周圍。那黑影嚇了一跳,趕緊轉身就跑,然而他身手再好也躲不過有備而來的士兵。很快他就受傷了,最後時刻他丟掉了手中的盒子引得所有人去撿才勉強得以脫身。
黑影已經逃脫,隻留下皇陵裏一片火光衝天,還有那個他剛剛挖出來的盒子。
暮雪宮。
“娘娘,果然不出你所料,他們真的按捺不住了。”劉莊雙手將盒子遞給雪妃。
雪妃嘲諷一笑,然後接過盒子,將盒子打開來,盒子打開來的那一瞬間她的臉色就變了,變得有些難看。
劉莊見此他緊張的問道:“娘娘,可有不妥?”
雪妃沒有回答他,將盒子中放的那一張詔書拿了出來。她將詔書緩緩的攤開,詔書上的字跡清清楚楚,是立太子千懷皓為皇的詔書。
雪妃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她看著這一卷詔書臉色很差。
劉莊見此不敢再多說一句。
“千星寒那個老東西會立千懷皓本宮並不驚訝,可是他卻連這麼重要的東西都埋在上官寧的墓前,他心裏當真是沒有上官寧嗎?”雪妃一臉恨意。
“娘娘您息怒,皇上心裏有誰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劉莊平靜的說道。
雪妃忽然笑了起來:“是啊,他心裏有誰已經不重要了,他連自己都保不住了。”
笑過之後雪妃的表情又變得陰狠起來:“隻可惜那個小雜種雖然怒上心頭,但還是謹慎。僅僅就隻讓沈雲襄挖了詔書,沒有把玉璽也挖出來!”
“娘娘,詔書已經在您的手上了,皇上身邊都是我們的人,他已經沒有能力再立一封詔書了,隻要他一死,太子不能動,那麼皇位非端王莫屬。即使現在沒有玉璽,不代表以後不會有。”
雪妃嘲諷的一笑,她說道:“是啊,那個小雜種不過是想要翻盤保全自己,所以她現在需要的隻是這張詔書。她要是連玉璽一起挖出來,那才奇怪呢。”
“娘娘您看,要不要毀了這張詔書?”
“不,先留著。反正它在我的手上,總不會給別人搶了去。玉璽還沒找到,我們必須要謹慎一些。說不定這張詔書最後還可以幫我們一把。”
劉莊知道雪妃向來心思細膩,見此他也沒有再多說。
“至於千星寒,暫時先不要動他。”
“娘娘,拖得太久恐怕夜長夢多啊。”
“現在還不是時候,不宜動手。”雪妃說道:“上官江陵是個變數,要動手之前還需要先把上官江陵解決了。”
“娘娘可有主意?”
雪妃揉了揉眉心,她美麗的臉龐之上染上了一層疲憊。
劉莊看到雪妃這個樣子便清楚了,他向雪妃身邊的宮女投去一個眼神。
“娘娘,這件事情微臣會仔細考慮,給您獻出良策。天色不早了,娘娘早點休息,微臣告退。”
雪妃的鼻中慵懶的放出一個音:“嗯”
劉莊轉身離開。
從屏風後走出一個人,看著雪妃。
“千懷楚,不知道你對此有什麼想法?”雪妃一掃剛剛的疲憊,一雙精明的眸子放在千懷楚的身上。
“屬下沒有什麼想法,屬下隻是傳達鬼王的意思,鬼王不日就能大功練成,統一天下指日可待,還請夫人您也抓緊一些。”千懷楚低著頭不去看雪妃的任何表情。
“知道了,你回去複命吧,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雪妃不耐的揮了揮手。
“鬼王讓我來助您一臂之力。”
“不需要,你回鬼城去給鬼王護法吧。”雪妃的聲音冷了下來。
“謹聽夫人教誨。”千懷楚行了一禮之後立即轉身離開了。
千懷楚離開之後,雪妃將桌子上的杯子掃落在地上。
“還不是我送出去的一條狗?如今竟敢這個態度,我怎麼可能留著你監視我。”雪妃的臉上染了一層怒氣。
“夫人請息怒”旁邊雪妃的貼身宮女勸道。
“鬼王連我都不信任了,息怒?嗬……”雪妃的麵容上有了一絲的憂傷。
“夫人,恕屬下多嘴。您已經掌握大權好些時候了,卻遲遲不動,定是有人在鬼王耳邊吹了風才會引得他誤會您。”
雪妃歎了一口氣,她說道:“我又何嚐不想動手?操之過急隻怕會壞了大事啊。”
窗外夜色彌漫,雪妃寢宮之內,燈火熄滅。
在左相的書房的窗上,多了一道影子。
“不知左相可還記得我?”沈雲襄此時沒有戴人皮麵具,他正一臉笑意的看著上官江陵。
“你是沈雲襄吧?那日我在拜月閣地下密室醒來的時候見過你。”上官江陵的容顏不變,但是他的氣度卻比剛剛醒來時候的優雅更像一個丞相了。
“既然左相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也知道我來的目的。”
上官江陵點了點頭,他說道:“你見過太子了吧?他現在如何了?”
“他很好,隻是沒有自由。”
上官江陵歎了一口氣說道:“如今這個局勢要逆轉實在是不容易啊。”
“上官大人您在朝堂之上與端王勢力抗衡想必也很不容易吧。”
上官江陵點點頭。
“那麼皇上的病呢?治了這麼久一點起色也沒有嗎?”
上官江陵凝重的搖搖頭:“難,難啊!”
“可是,我剛剛得知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對我們十分的不利。”
上官江陵驚得抬起頭看著沈雲襄。
“皇上在病後不久就感覺到可能有人要害他了,所以他把玉璽和一張傳位太子的詔書藏了起來。上次鳶兒去見皇上的時候,皇上將藏詔書玉璽的地方告訴了她。可惜今晚她派人去取的時候被雪妃的人伏擊……”沈雲襄說到在這裏停了下來。
“然後呢?”上官江陵緊張的問道。
“然後玉璽和詔書都被雪妃劫走了。”沈雲襄一臉難受的樣子。
“什麼!”上官江陵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們可知道雪妃他們已經掌握了大權,現在連詔書和玉璽都在她手裏了,她還有什麼理由不反?到時候我們全都吃不了兜著走!就連太子也會垮台的!”
“這些事情我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現在隻能找補救的辦法了。”沈雲襄歎息一聲。
“辦法,還能有什麼辦法?”上官江陵語氣有些急促,但是他的麵上卻還是很鎮定。
“玉璽和詔書雖然都在雪妃的手上,但那些畢竟都是死物。隻要皇上還在,他們就算拿了也不能如何。所以皇上必須活著,而且是很好的活著。”
“沈雲襄你這是什麼意思?”上官江陵眯起雙眼看著沈雲襄。
“我沒有別的意思,皇上的病是上官大人你治的,所以我隻是希望上官大人能夠再想想辦法,讓皇上好轉起來,不然大家都要遭殃。我知道上官大人的壓力已經很大了,但是如今的形勢……唉……”
上官江陵的臉色稍稍鬆了一些,他說道:“為今之計,隻能寄希望在皇上的身上了。他早日康複,我們就不會淪為階下囚了。”
沈雲襄點了點頭,他又說道:“劉莊是雪妃的寵臣,很多事情都是他幫著雪妃策劃的,若是他倒下了,雪妃就痛失了一個得力的助手。如今他正得意的時候,也是給上官大人您製造了很多麻煩吧?”
“確實,先除掉劉莊是明智的選擇,你有主意?”
“談不上主意,但是若是劉莊遭難了,上官大人應該會幫他一把,讓他越遭越深吧?”
上官江陵皺起眉頭:“看樣子你是胸有成竹了?”
“上官大人是個聰明人。”沈雲襄笑了笑,他說道:“聰明人懂得在最是時機的時候加一把火。”
上官江陵也笑了,他說道:“那是自然,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合作愉快。”沈雲襄給自己和上官江陵倒了一杯酒。
“合作愉快。”酒杯砰響,兩人一同飲了下去。
沈雲襄離開了上官江陵的書房,上官江陵手裏拿著的酒杯忽然在上官江陵手中破碎,酒香便在上官江陵的掌中四散開來。
千芷鳶的床上忽然間多出了一個人,沈雲襄在黑暗中將床上的千芷鳶抱在懷裏。
“看你的樣子,大約是一切順利吧?”千芷鳶翻了個身蹭進沈雲襄的懷抱之中。
“他們注意力都在旭陽身上了,誰還有心思管我。利弊我都分析清楚了,上官江陵不會不合作。畢竟太子是他的親侄子,他不會看著太子倒台的。”
“雪妃為人十分的謹慎小心,要扳倒她絕不容易。”
“越是謹慎的人,謹慎往往就會成為她的弱點。玉璽沒有找到,她不會輕易毀了那張詔書的。”
“都說雪妃聰明能看得懂人心,我覺得你才是最深沉的那一個。”千芷鳶笑了。
“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你覺得呢?”
沈雲襄笑笑,他說道:“你連續吃了雪妃那麼多次虧,你再不反擊一下,她恐怕又要懷疑了。”
“嗯,不過這些事情不能把十一扯進來。”
“你是擔心你的十一呢?還是擔心你的兒子?”
“難道不是你兒子麼?”
千芷鳶瞪了沈雲襄一眼,轉過身去,不再搭理他。
日子又平靜的過了幾天,這幾天雪妃隻安排千芷鳶見一次千星寒。在千星寒的寢宮之內,千星寒的起色比起之前千芷鳶看到的要好上許多。
千芷鳶讓沈雲襄給千星寒把脈,並且將整個寢宮都仔細的看了看,確定沒有什麼大問題之後,他們才放心的離開。
如今他們就像是走在鋼絲之上,出任何一個差錯都有可能掉下深淵,萬劫不複。
在繁華熱鬧的京都大街之上,一輛華貴的馬車在街上不急不緩的行駛。京都權貴很多,即使是這樣的馬車在街上也是極為尋常的事,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而,在馬車行駛到人流最多的地方的時候,忽然間一個紅衣女子站在離馬車不遠的地方,看到馬車來了也沒有絲毫的退讓。
“走開,快走開!這是劉大人的馬車,趕緊滾開!”那車夫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用聲音驅逐站在中間的女子。
然而那個女子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像是沒聽到一樣。
“沒聽到嗎?趕緊滾開,不然馬車撞到你,你死了是小事,驚擾了劉大人,你全家都擔當不起!”那車夫的口氣十分的囂張,讓街上的路人都不由得對這個一等一的大紅人劉莊更添了幾分厭惡。
站在中間那個女子依然沒有動。她一雙靈動的眼眸看著正朝著她駛來的馬車,沒有絲毫畏懼。
車夫見此,怒從心起,馬車沒有停下,也沒有減速反而加快了些速度朝著那個女子衝過去。
就在所有人都為這個女子緊張的時候那女子忽然一個跳躍從地上跳起來,從衣袖之中揮出一道鞭子,那鞭子正好打在了車夫的身上,那車夫被打落掉在地上。馬被驚得跳起來,大聲的嘶叫。
周圍的百姓見此趕緊閃開,唯恐失控的馬車會傷到自己。那女子身體一轉,站在了車夫原來所站的地方,將馬的韁繩一拉,馬立即就停了下來。
馬車停下來之後,那女子又一個跳躍跳下了馬車,站在馬車裏等著裏麵的人出來。
裏麵的人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在馬車內被撞得七葷八素,再從馬車裏出來的時候,劉莊發絲都有些淩亂了。
但是劉莊畢竟不同一般人,見到這樣的情況很快就鎮定下來。
馬車裏走出一個小廝,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馬車旁邊的那個女子,第二眼看到的是在地上痛得打滾的車夫。
“大膽刁婦竟敢在劉大人的馬車前造次,你意欲何為?”那小廝指著那女子問道。
“我不過是來討一個公道的。”那女子雙手叉腰氣勢毫不輸人。
“討什麼公道?”
“日前劉莊在醉仙樓裏看中了我妹妹,強行把她帶回去玷汙了她的清白,如今她已經沒臉見人,這些日子神情恍惚,尋死覓活,劉莊做出如此禽獸行徑,難道不應該給出一個交代嗎?”那女子聲勢逼人。
但是周圍的百姓卻隻搖搖頭,官宦欺壓百姓的事情從來就沒有停止過,上頭官官相護,告狀無門,如今在這裏攔路也未必能夠討回公道。
“胡說八道,你竟然汙蔑劉大人,來人啊,把她給我拿下!”很快從馬車後麵跑出來了一隊護衛將那女子圍了起來。
劉莊出門身邊都會帶有護衛,為了不太招搖,護衛都跟在後麵,藏於行人之中,非必要時候是不會叫出來的。
“天啊,這小姑娘,又要倒黴了。”
“是啊,太慘了,那麼漂亮一個小姑娘,又要遭毒手了。”
“劉莊是雪妃娘娘跟前的紅人,一手遮天,她這樣就是送死啊!”
周遭的百姓紛紛後退,以免禍及自身。但是後退的同時仍讓忍不住指指點點,搖頭歎息。
那一隊護衛將那女子完全的圍了起來,那女子冷笑一聲,跟周圍的護衛動起手來。那女子的武功很高,對付這些護衛並不十分的吃力。
此時在不遠處的一家酒樓,劉立吃飽喝足,聽到外麵的動靜,立即探出腦袋查看。他看到劉莊的馬車出了事,那個女子還如此的厲害,他心道不妙,正準備下去帶人來幫忙。
然而,他旁邊的人阻止了他。
“歐陽少華,我敬你是徐滄海老板帶來給我認識的,你現在阻止我又是什麼意思?”劉立立即不悅了。
徐滄海賠笑著站在兩人中間,他一臉笑意的說道:“劉統領,我們合作也有一段時間了。你有權,照顧我的生意。我有錢,時常孝敬你。以我們的關係,我難道會介紹不好的人給你嗎?少華是我的表弟,還要拜托你將他帶入官途呢,怎麼會壞你的事情?如今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你不妨先聽他說說。”
劉立見此,不耐煩的說道:“有話快說!”
“劉統領,劉莊劉大人是您的親戚沒錯,可是您統領的是禁軍,負責的是皇宮,公然帶出來擺平私事,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這樣會落人話柄的。”歐陽少華說道:“劉莊大人是一定要救的,但是有更好的辦法一箭三雕,為何不用?”
“一箭三雕?”
“對啊,負責京城治安的是京兆尹,你讓他帶人來擺平這個事情,第一合情合理,第二不費你一兵一卒不落人話柄,第三順便你可以從中斡旋,將京兆尹拉到你們這邊。這樣又多了個幫手,不好麼?”
“對啊!聰明,你太聰明了!”劉立大笑:“徐老板真是給我找了個好幫手啊!我馬上就去!”
“等等!”
“怎麼了?你又有什麼事?”
“帶著京兆尹去的時候,劉大人您看準時機,放那個姑娘一條生路。”
“為什麼!”
“為什麼?自然是為了您啊,京兆尹都解決完了,您的功勞呢?自然是等她跑了,再由您抓回來啊!這樣才能顯示出您的能耐不是?”歐陽少華笑得一臉深意。
“是啊!”劉立拍了拍歐陽少華的肩膀,他說道:“明天你就來找我吧,我會給你安排好的。”
“多謝劉統領。”
劉立又轉頭對徐滄海說道:“也多虧了徐老板在此時此地請客,真是時候啊!”
“哪裏哪裏,是劉統領您的前途不可限量。那我這幾天的那批貨……”徐滄海笑得一臉諂媚。
“沒問題。”
“多謝劉統領!”
劉立二話不說一臉笑意的走出了酒樓,朝著京兆府去了。
劉立走了之後徐滄海轉頭去看劉莊馬車的方向,那裏還在打鬥。
“仙兒打了那麼久累不累啊?萬一哪裏碰壞了怎麼辦?”徐滄海一臉心疼的說道。
歐陽少華白了他一眼,他說道:“得了吧,她打你的時候她都沒有碰壞,打這麼幾個人也是小意思,瞧你那樣。”
徐滄海撇撇嘴。
“得了,徐老板,還不回去看看你的那批貨?”
“知道了,歐陽大人,祝您早日官運亨通。”
“多謝多謝”
“客氣客氣”
劉莊的馬車前麵,許仙兒還在和那群護衛周旋,她每一招都留情,拖著時間,不讓護衛離開更不讓那些護衛傷到自己。
劉莊坐在馬車裏已經有些不耐了,他正想走出馬車看一看情況,到底是哪個潑婦上來找他的麻煩。
劉莊正想起身的時候,他聽到了有大批人馬趕來的腳步聲,他又坐回了馬車之內。
果不其然一會之後,京兆尹帶著人馬趕到了劉莊的馬車旁邊,站在京兆尹旁邊的是禦林軍統領劉立。
“大膽刁婦,竟然擾了劉大人的馬車,還不快快束手就擒!”京兆尹王大人指著許仙兒說道。
“您是京兆尹王大人吧?”
“正是”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知道劉莊犯法是不是也要管一管?”
“這事情自有官府做出裁決,你如今擾亂京城,破壞秩序,趕緊停下,否則本官就對你不客氣!”
“大家可都聽見了,劉大人犯法就容後再議,然而我犯法就要就地處決,這等惡官,危害百姓,天子腳下竟然明目張膽的同流合汙,實在是欺人太甚!”許仙兒一邊打一邊大喊道:“劉莊除了強搶民女之外,還將幾座酒樓強行劃到自己的名下,於此同時勾結同僚私自貪贓了去年賑災的款項。貪贓枉法,草菅人命,劉莊不死,天極可危!”
劉莊聽到這裏就立即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尋常女子來尋仇,而是有意要給他製造麻煩。這恐怕,是一個陷阱!
尋常女子哪裏有武功那麼高的?尋常女子怎麼會知道那麼多事情?還在最繁華熱鬧的街上攔下他給他難堪!
一瞬間,劉莊立即就反應了過來,他從馬車裏站起來,走出馬車。
“快,統統給我上,把她抓住,別讓她胡說八道!”京兆尹也急了,立即指揮他的人上去抓許仙兒。
一時間,更多的人加入打鬥之中。
“別傷了她,抓活的,這樣能審出背後更多的陰謀!”劉立這麼大喊了一句之後,原本氣勢洶洶的護衛隊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他們不過過多的動手讓許仙兒依然十分的輕鬆。
“貪贓枉法,草菅人命,劉莊不死,天極可危!”許仙兒又大喊了一次。
劉莊一把掀開簾子走出了馬車,他看著許仙兒,正想要開口的時候,許仙兒看到他出來,嘴角揚起一個笑意,跳到他的馬車上一個鞭子打在劉莊的臉上,把他打下了馬車,然後長揚而去,留下那句話:“貪贓枉法,草菅人命,劉莊不死,天極可危!”
劉莊被許仙兒一鞭子掃到地上,他滾了幾圈,還來不及做出反應,許仙兒已經沒有了蹤影。
劉立看著許仙兒成功脫逃,他笑了一笑,他早就吩咐了自己的人等在那裏,許仙兒是怎麼也逃不掉的。劉莊傷得那麼厲害,最後抓到許仙兒,就全都是自己的功勞了!
劉立趕緊跑到劉莊的旁邊把他扶起來。
“一定要把她抓住,一定!”劉莊氣得隻剩下這句話了。他活了那麼長的時間,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臉上打了一鞭子,他這幾日恐怕不能上朝了。
這一天之後,關於劉莊的話題像是瘟疫一樣彌漫了整個京城。他已經成為了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論點。還有那一句震懾人心的話,也一直在人們心中揮之不去。
不出幾日,在歐陽少華的獻計之下,劉立果然找到了許仙兒的藏身之處,劉立帶著一眾人去逮捕許仙兒。卻不想許仙兒中途劇烈的反抗,半路就服毒自盡了。
屆時天色已晚,劉立也不好帶著許仙兒的屍體去見劉莊,劉立就先把許仙兒的屍體給藏起來,等第二天再帶著許仙兒的屍體上門領賞。
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第二天的時候,許仙兒的屍體竟然不見了。他正焦頭爛額的時候,歐陽少華建議他先到劉莊的府上探探口風。
然而等到劉立到劉莊府上的時候,劉莊竟然上朝去了。劉莊的臉上留下了鞭傷,按理說是不會上朝的。可是如今他卻不在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裏有些不安起來。
雖然不安,但是經過歐陽少華的勸說,他還是隻能回家等消息。
金鑾殿上,劉莊的臉上還纏著紗布,他低著頭站在那裏。皇上病重,朝堂大事由左右兩個丞相總領負責。
左相是上官江陵,而右相則是黃琦,雪妃的人。
原本劉莊是閉門不出的,但是外麵的風言風語實在是讓他招架不住了,他在雪妃的責備下,出門上朝。越是在風口浪尖,他就隻能越鎮定。越是躲藏,隻會讓謠言越傳越廣。
“日前京都裏發生一件大事,我一直很是疑惑,難得劉大人今天來上朝了,那麼我們就說一說這個事情,如何?”上官江陵開了口。
“不知左相有什麼指教?外麵的市井傳言也能輕信?”黃琦不動聲色的替劉莊掩護。
“正所謂無風不起浪,那女子指責劉莊強搶民女,辱人清白,搶人酒樓,私吞賑災款,若是沒有這樣的事情,別人平白無故怎麼會說呢?”
“若是有這樣的事情,禦史必定會彈劾,怎麼會由一個刁婦提出來呢?”黃琦說道。
“我記得禦史台有好幾位禦史都是劉大人提拔上去的門生,既然是門生又怎麼會輕易彈劾劉大人呢?”
“你這麼說,是在質疑禦史台了?”
“那倒不是,我是覺得皇上龍體欠安,如今鬧得滿城風雨,總要有個交代吧。”
“這些個沒有證據的風言風語自會壓下去。”
“哦?如果這不隻是風言風語呢?”上官江陵笑了笑。
“臣有本啟奏!”從百官之內走出一個官員,他跪在地上雙手握著一本奏折,他說道:“臣參劉莊劉大人強搶民女,辱人清白,搶人酒樓,私吞賑災款。奏折在此,請二位丞相過目。”
劉莊臉色一黑,低著頭抿著嘴唇不說話。
上官江陵和黃琦接過奏折看了看,黃琦黑了臉,上官江陵則是笑得很悠閑。
“如今有禦史彈劾了,那這就不是風言風語了,得徹查了吧?”
“依上左相的意思如何?”
“交給大理寺卿徹查此事,劉大人暫時就先休息在家,右相看,這樣的決定如何?”
“公正得很。”
“那便如此吧。”
早朝結束,劉莊一臉菜色的走出去,上官江陵則是笑著經過他的身邊,十分的悠閑。
“劉大人,好自為之!”
“放心,我不會那麼輕易就倒的。”
上官江陵離開之後,一個宮女走了過來對劉莊說道:“劉大人,雪妃娘娘有請。”
劉莊點了點頭,跟著那個宮女走。
他知道這次去暮雪宮一定會是一頓臭罵,此時雪妃必定大發雷霆。
果不其然,他進門的時候雪妃就一個杯子掃到了他的腳底下,滾燙的茶水澆到了他的腳上,他卻不敢動彈。
“你有什麼話說。”
“這要麼是上官江陵搞的,要麼就是葉芷鳶搞的。依我看,背後的人很有可能是葉芷鳶,因為這不是上官江陵的做事風格,而且葉芷鳶是武林盟主,找個武功高強的女子輕而易舉。她想借此搞垮我,但是我卻不這麼認為。”劉莊一臉鎮定的將話說完。
“哦?那你怎麼認為?”雪妃臉上的怒氣消了一大半,劉莊說的她自然能夠猜到,但是若是此時劉莊不是鎮定的跟她分析原委而是秋她幫忙的話,她就不會再留著他了。
然而,劉莊跟了她很多年,果然沒讓她失望,能夠那麼快就看清楚的事情的本質,這讓雪妃很是滿意。
“我認為此舉頂多能夠將我的勢頭拉下,卻不能將我置於死地。我停職在家休息,可以算是避避風頭,同時也可以讓她掉以輕心,以為除掉了雪妃您的左右手。”
“好”雪妃點了點頭,她說道:“那你就好自為之吧。這段時間別出門了,大理寺卿是查不出什麼的,後麵的事情自然會有人給你打點。”
“是”
“下去吧。”
“微臣告退。”
劉莊離開之後,雪妃揉了揉眉心。確實這個事情不能將劉莊置於死地,但是也夠忙活好一陣子了,千芷鳶還真是會添堵。
原以為這件事情過去,但是卻不想第二天就在京都的護城河邊找到了許仙兒的屍體。她的屍體已經被水泡壞,但是依然可以看清楚麵容,身上淩虐的痕跡也十分的清晰。
發現許仙兒屍體的是百姓,引來了很多百姓的圍觀,等大理寺卿趕到並驅散百姓的時候,這個消息已經攔不住,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