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星,請你糾正一下你的用詞。”千芷鳶站了起來,她說道:“我沒有想過要霸占聽風樓。聽風樓是師父一手建立起來的,如今師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接管聽風樓不過是為了尋找他。”
“說得好聽。若不是為了你,公子也不會去給華清杉試藥,他就不會受傷!”
千芷鳶垂下眼睫,她知道沈雲襄都是為了她。不是為了她,他不會去試藥,不會妥協。
想到這裏,千芷鳶的腦海裏便浮現出沈雲襄那張憔悴而疲憊的臉,還有他在浴桶之中七竅流血昏迷不醒的樣子。
“你可以不服氣,也可以不聽我的解釋,但是你沒有資格指責我。”
“你……”邀星瞪著千芷鳶。
千芷鳶將頭抬了抬直視邀星,雙眸十分的堅定,毫不退讓。
她不是自負,也不是不肯低頭。而是她依然清楚的記得,那次沈雲襄為了幫她,隻身進入盤根林,出來之後他也是受傷昏迷了。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指責她,就連她自己也責怪自己。但是沈雲襄醒來之後,堅定的告訴她:“除了我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自責你,然而,我不會指責你,所以不許受任何的委屈。”
除了沈雲襄,沒有人可以讓她受委屈,也沒有人有資格指責她。
“我是他的未婚妻,將來就是聽風樓的另一位主人,所以我現在不過是替他掌管聽風樓,有何不妥?首先,我名正言順,其次,我有能力接管,你憑什麼阻止我?隻是因為你一直看我不順眼麼?”千芷鳶說道。
“對,我就是看你不順眼!每一次有你的地方,公子就要受難!我就是看你不順眼!”邀星吼了出來。
千芷鳶眯了眯雙眼,就在此時,她將懷裏的湯圓放了下來,站起身,她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邀星攻了上去。
邀星沒有料到千芷鳶會忽然動手,他遲鈍了幾步之後,立即還了手。
院子裏,邀星和千芷鳶打了起來,兩人的武功都很高,打鬥驚起了地上的落葉,沙沙的作響。
千芷鳶好不戀戰,她迅速的進入狀態之後,分出了九個幻影,圍繞在邀星的周圍。
邀星見此,愣了一愣,他沒想到千芷鳶竟然動真格。顯然陌離也沒有料到千芷鳶竟然如此的較真,愣在那裏。
沒有分出幻影之前,邀星勉強可以和千芷鳶打個平手,幻影一出,邀星立即就落了下風。
九個幻影一起動手,邀星霎時間招架不住,節節敗退。在這樣冰冷的天氣,他的額角冒出了汗水,雙眉揪在了一起。
千芷鳶一腳踢了過去,邀星被踢倒在地,等他再想起身的時候,一把小刀就抵在了邀星的脖子之上。
“你敢動手!”邀星皺著眉頭。
“敢,為什麼不敢?”千芷鳶將小刀往前送了一送,邀星的脖子上就被劃開了一道口子,口子裏流出了鮮紅的血液。
“你……”
“千姑娘,手下留情!”陌離站在一旁出手阻止。
“我不想多說,我沒有那個心情也沒有那個時間。我隻說一遍,給我聽清楚了。陌離,按照聽風樓的規矩,不服管教者怎麼處理?”千芷鳶問道。
“輕則杖打一百,重則逐出聽風樓。”陌離答道。
“杖打一百就算了,現在這就算是給你的教訓了。如果你以後再來跟我叫板,我就殺了你,別以為我不敢,隻有死人不會礙事。”千芷鳶說道:“從現在開始,邀星的事物暫時交由陌離你來掌管,同時,從今天開始,由我全麵接管聽風樓!”
“是!”陌離抱拳說道。
邀星狠狠的瞪了千芷鳶一眼,千芷鳶直接忽視了,她站了起來,將小刀收好,抱起湯圓,往房間走,邊走邊說道:“陌離,一會到我的房間裏來。”
“是。”陌離應了一聲,看著千芷鳶離開,他彎下身子扶起了邀星。
邀星一巴掌拍掉了陌離的手,他說道:“真不知道你的腦子是不是進了水,竟然讓她接管聽風樓,你簡直就是瘋了!”
邀星擦了一把脖子邊上的血液,氣鼓鼓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陌離站在原地,歎了一口氣。
望山城外,千芷鳶一行人緩緩的在郊外走著,一邊走還一邊蹲下身子查看荒草叢。風呼呼的作響,吹得千芷鳶脖子邊的絨毛不停的抖動。
“這些蟲子散步得這樣廣,要除起來很不容易。”千芷鳶從地上站了起來,歎了一口氣說道。
“哎呀……”許仙兒嫌惡的在地上跳了又跳,她蹬了蹬自己的紅靴子說道:“這地方真是惡心啊,遍地都是蟲子,也不知道哪個天殺的幹出那麼喪盡天良的事情啊!真是惡心!”
“呀,你的靴子上有一隻蟲子啊!”徐滄海指了指許仙兒的鞋子幸災樂禍的說道。
“啊!”許仙兒叫了一聲,趕緊往徐滄海的身上踢了一腳。
“哎喲……”徐滄海倒在了地上,滾了兩圈,然後爬起來,一臉委屈的叫道:“仙仙哦,你就不能下手輕一點嗎?”
“喂,徐滄海我說過很多很多遍,不要叫得那麼惡心!”許仙兒嫌惡的瞪了徐滄海一眼。
徐滄海撇撇嘴,轉而又笑了一笑,他想著許仙兒一定是害羞了。明明喜歡自己卻要裝作討厭自己的樣子,明明喜歡這個稱呼非要說得很惡心。女人就是口是心非!
徐滄海始終堅定的相信,無風不起浪,許仙兒要是真的不喜歡他,其他人不會瞎冤枉她的!
“雅娜,你來看看。”千芷鳶指著地上的蟲子說道。
烏雅娜蹲下身子,仔細的檢查地上抓起來的蟲子,那蟲子通體遍白,頭上有兩條黑色的觸角,身體十分的小。
“這是經人培養過的蟲,可以算是蠱蟲了。”烏雅娜說道:“養這種蟲子不需要太多的精力,要存活也很容易,所以能夠在這寒冷的北方存活並且擴散開去。隻要能夠用對方法,這種蟲子很容易養。”
“很容易養?”千芷鳶說道:“依你看,這必須是懂蠱的人才能夠養出來的了?而且,他能夠大範圍的繁殖它們。對麼?”
烏雅娜點點頭,她說道:“這些蟲子雖然好養,但是會養它們的人並不多。因為這些蟲子沒什麼毒性,咬上去,頂多全身發癢長包,不能致命,沒有什麼殺傷力,所以養它的方法沒什麼人學。但是因為它們能夠大範圍繁殖,所以能夠學到的人也不多,會養它們的肯定是聖月的貴族。”
“這些蠱蟲確實沒有什麼殺傷力,用它們無法對付是什麼人。但是如果放在軍隊裏麵,那就十分可怕了。兩軍交戰,若是有一方失去了戰鬥力,那麼結果不言而喻。”歐陽少華感歎道。
“聖月的貴族?”千芷鳶轉頭問道。
“嗯!”烏雅娜點點頭。
“那你覺得會是誰?”
烏雅娜想了想,最後她還是搖搖頭,她說道:“我想不出有什麼人會跟北牧的人有關係。至少我從聖月出來的時候,還不會有人有這個苗頭。一個在苗疆,一個在北方大漠,中間隔著整個天極,要有聯係,也很困難。”
“那這個事情暫且不說,先說有沒有辦法治療被蟲子咬傷的人?”千芷鳶問道。
“這些個蟲子可以用木黍草磨成的粉末加上其他一些草藥還有石灰粉驅除,做法我會。”烏雅娜說道。
“關鍵時刻,你還是很頂用的。”歐陽少華恭維道。
烏雅娜狠狠的一角踩到歐陽少華的腳背上。
“哦……”歐陽少華痛得叫了一聲。
“這隻是驅除蟲子的辦法,除了驅除蟲子,還要治療被咬傷的傷口,讓士兵們恢複戰鬥力,讓百姓們恢複健康。碧落,你有想法嗎?”千芷鳶轉頭問道。
華碧落點了點頭,她說道:“先讓我看看被咬的傷口,我才能夠開藥。”
千芷鳶點了點頭。
一行人在郊外走了一圈之後,很快又回到了望山城裏麵。在望山城裏,千芷鳶他們向小二打聽了一番之後,找到了望山城最大的一個醫館。
走在蕭條的路上,很快一行人就走到了醫館裏麵。
“今天人很多,受傷的士兵今天又從前線轉了一批過來,你們就不要來這裏了,有點小毛病回家休息休息就好了。”
醫館的掌櫃看到千芷鳶一行人身體健康,精神爽朗衣著華麗,就沒有心情接待他們,直接送客了。
“我們不是來看病的,我們想來看看被蟲瘟染上的病人。”千芷鳶說道:“我們這裏有一位大夫,能夠快速的治療蟲咬,還請掌櫃的行個方便。”
那掌櫃的聽千芷鳶這麼一說,驚訝得愣在那裏,很快他又反應過來,立即點點頭,做了一個請得姿勢。
“各位快請進,快請進!”
醫館裏,一個婦人拉起了自己的袖子,將自己被咬的地方還有發紅長包得地方亮出來給千芷鳶和華碧落查看。
千芷鳶看了看,被咬的地方並不太嚴重,也不是什麼很難治的病。但是被抓破的包會感染。一旦感染要治愈就比較困難,治愈的過程中還是會癢,會癢有的人忍不住就會去抓。
現在的問題是,大批量的士兵都被蟲子咬了,若是他們不能夠快速的治好,那麼天極的大軍就有危險了。因為行軍打仗,任何一點破綻,任何一個差池都可能滿盤皆輸,又何況是大批量的士兵喪失戰鬥力?
不需要很久,隻要十天半個月,也足夠天極焦頭爛額的了。
“碧落,你有辦法嗎?”千芷鳶問道。
“要在一兩天內治愈不是沒有辦法,但是大批量的用藥就很有問題。”華碧落難得一次說那麼多話,她繼續說道:“需要見月草配合其他的草藥磨成的藥汁熬起來,然後塗在傷口處,大約一兩天就能夠止癢愈合。”
“哎呀,這位小姑娘,小小年紀竟然醫術如此的高明,真是讓老夫佩服,佩服啊。小姑娘,也不知道你從幾歲開始學醫啊?師從何處?”那掌櫃的見此驚訝的湊過來對著華碧落問道。
華碧落皺起了眉頭,臉上不悅的痕跡漸漸的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