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計就計(3 / 3)

容淺菡又急又怕,隻得將氣都撒到了如燕身上:“你是個什麼東西,仗著素日祖母抬舉你,就敢威脅起我來?真以為如今祖母待我不若以前疼愛,你就可以作踐我了?我告訴你,我便是再落魄,那也是主子,你一個奴才秧子,休想踩到我頭上去!”

如燕道:“奴婢怎麼敢冒犯二小姐,奴婢隻是按太夫人的吩咐辦事罷了,二小姐若是真不肯去,奴婢說不得隻能冒犯了。”說完朝外一拍手掌。

便見七八個五大三粗的婆子一窩蜂湧了進來,有兩個不由分說便上前製住了容淺菡,另幾個則虎視眈眈的看著周百木家的和容淺菡屋裏的丫鬟們,隻待如燕一聲令下,便上前拿人。

如燕又說道:“二小姐若是想將事情鬧得人盡皆知,就盡管鬧下去便是,橫豎二小姐總得再過幾年才說親,到時候指不定大家都已忘了此事也未可知?”

對於這世上大多數的女子來說,能不能嫁到一個好人家都是至關重要的事,容淺菡也不例外,是以聞得如燕的話,她立刻不敢再鬧了,隻得領著周百木家的和幾個丫鬟,被如燕一行簇擁著,滿心忐忑的去了迎暉院。

就見大夫已經來了,正隔著簾子在給君璃把脈,把過脈後,搖著頭滿臉可惜的道:“奶奶腹中的孩子,怕是凶多吉少了……說來淡竹葉的根裏有致孕婦滑胎的碎骨子一事尋常人的確不知道,可府上這樣的人家,照理主子們身邊都有幾個經過見過的老媽媽服侍才是,怎麼竟會那般糊塗,連湯裏不慎被加了這東西都不知道?”

容淺菡進來時,正好聽見這番話,當即就是一個趔趄,差點兒不曾摔倒在地,還是周百木家的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方穩住了身形,握著周百木家的的手卻攥得死緊,滿腦子都隻剩下一個念頭,孩子保不住了,她要怎麼辦?

周百木家的跟她一樣,一路上都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萬一君璃腹中的孩子會沒事兒呢?這會子聽得大夫無情的話,又聽得大夫一語便點出了致使君璃滑胎的原因,也是心中一空,知道自己一家此番十有八九是在劫難逃了。

大夫搖頭歎道:“如今這般情形,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罷了,我且去開個方子來先給奶奶吃著試試,究竟能不能保住,我也說不準,還望老夫人到時候不要太過難過才是,畢竟奶奶還年輕,以後還有的是機會。”

太夫人忙叫人領著大夫去外間開方子,待大夫離開後,方冷下臉來,看向容淺菡道:“你大嫂說是吃了你送來的湯後才會肚子疼的,你有什麼話說?”

容淺菡被問得心頭一跳,雖早已是六神無主,卻也本能的知道,這樣的事是打死也不能承認的,因忙做出一副吃驚兼委屈的樣子,叫道:“祖母這話什麼意思,難道大嫂是吃了我送來的湯才會肚子疼的嗎?可當時大嫂明明沒有喝啊,祖母就算如今不待見我了,也不能什麼罪名都往孫我頭上安罷?”

太夫人還未及開口,簾子裏麵的君璃已哭道:“二妹妹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是在懷疑我栽贓陷害你嗎,我腹中懷的可是我的親骨肉,我和你大哥哥的第一個孩子,我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我怎麼可能連他的生死安危都不顧,就為了栽贓陷害你?原是我想著二妹妹也是一片好意,我怎麼也不能辜負了,且二妹妹就算以前與我有一些小矛盾,到底也是我腹中孩子的親姑姑,怎麼也不可能害他才是,誰曾想二妹妹的心竟這般很……都是我的錯,若我不是太過輕信人,又怎麼可能害了我的孩子……都是我的錯啊……”說到後麵,已是哭得不能自已。

侍立在簾外的廖媽媽也是滿臉的淚,看向容淺菡道:“那可是二小姐的親侄子,二小姐怎麼就能下得去這樣的毒手?都是老奴的錯,若老奴不是想著湯是二小姐送來的,絕對不會有問題,事先細細查看一番,又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老奴對不起大爺和奶奶,對不起夫人的在天之靈啊。”

廖媽媽許是因太過自責,竟抬手自己扇起自己的耳光來,“啪啪啪啪”的聲音,聽得屋裏眾人的心情越發的沉重起來。

片刻之後,君璃忽然失控般歇斯底裏的大哭起來:“祖母,我的孩子他還那麼小,他還來不及來這世上看一樣……求您老人家一定要還孫媳一個公道,要還您的小曾孫一個公道啊……”

悲愴哀婉至極的聲音,聽得容淺菡禁不住打了個寒顫,聲音裏不自覺也帶上了哭腔,語無倫次道:“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君璃仍在大哭著:“我可憐的孩兒,你千不該萬不該托生到娘肚子裏來,你哪裏知道這世上便是血緣親情很多時候也是靠不住的……在背後捅你刀子的,往往都是你最親的人……你可得把那害你的人都看清楚記牢了,晚上記得找她去,萬萬不能輕易放過了她……”

容淺菡畢竟才是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聽得君璃後麵這幾句話,簡直快要崩潰了,想也不想便哭著趕著周百木家的大吼道:“都是你,都是你告訴我那個什麼碎骨子別說尋常人了,連太醫都不見得知道,還說當年我娘便是用這樣的法子打掉那個什麼衛氏,和爹爹另幾個通房腹中賤種的,不也至今沒人發現?不然我怎麼敢將那東西下到大嫂的湯裏去……我才活了多大,哪裏就能知道這樣的東西了,都怪你,都是你害我的……”

話沒說完,冷不防門口卻傳來一個飽含怒氣的聲音:“你說什麼,當年衛氏腹中的孩子,竟是楊氏那個賤人給打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