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般抉擇,他的不忍(1 / 3)

哪般抉擇,他的不忍

顧雲曦心中的念頭一閃而過,公孫墨知道顧雲曦是個通透的自然也不多說,顧雲曦問了自己想問的問題便說要去含光宮方向,公孫墨便說自己要出宮,走含光宮的方向也行,便陪著她一起往那個方向去了。

顧雲曦遠遠地看到公孫慈朝著他們二人而來一時之間竟是有幾分恍惚,想一想她們竟是有一月不見了,她不由得細細打眼看過去,今日的公孫慈穿著一身水紅的百花纏枝側襟廣袖宮裝,三千墨發玩做了一個碧月小髻,墨發之間兩隻粉蝶珠花嬌俏生姿,再看她的眉眼,在不比此前那般黯淡無光,一雙眸子也是亮亮的。

顧雲曦心中一鬆,隻覺得公孫慈不過短短幾日公孫慈身上已經發生了不小的變化,此前的公孫慈可是從來不會穿喜慶鮮亮的顏色的,再想到剛才公孫墨跟她說的話,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陣酸澀,公孫慈定然是以為她的大仇已報了,卻不知,這其中皆是賢妃的手筆!

可是現如今的她,還能怎麼做呢?

這一絲愁緒不影響她麵上的笑意,她雙手一拱,竟是男子禮,“拜見公主。”

公孫慈帶走得近些了才望著公孫墨俏生生的行禮,“二哥!顧姐姐!”

公孫墨眸子裏一絲暗色一閃而過,而後俯身扶了公孫慈起身,公孫慈眸子裏的亮色見多,看起來是十分歡喜見到公孫墨的,在她的心中,這個二哥現如今雖然一身的淩人之氣,可是待她卻是一點也不變的,她向來也是個被眾人疼寵慣了的,自然更是不怕了。

顧雲曦看著她的眸光便有些不是滋味,心中更是想著若是公孫墨早前便知道了會有這樣一場,他可會去詛咒賢妃的手段?

也不過是一個稍縱即逝的念頭,隨即她眸色一沉,公孫墨是成大事的人,這事兒怎麼也怪不到他的身上去的,而公孫慈,知道的太多對她沒有好處,何不就像現在這般做她榮華無憂的公主。

“這些日子未曾進宮來拜見公主,看公主的起色竟是好了許多了。”

顧雲曦嘴角噙著微笑開口,公孫慈眉頭一笑,“是啊,都過了這麼久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本來是打算去看看父皇的,誰知道到了那邊父皇卻是不在,昨日裏父皇一早看了折子身子就又有些不順,禦醫院一同忙亂,那消息卻是被父皇壓了下來,我昨日去卻是沒見著父皇,心中難免不安,今日再去聽到父皇去了賢妃娘娘那裏這顆心才放了下去,便在含光宮稍坐了一會子就走了。”

顧雲曦所知隻知道烈帝抱恙,卻不知道已經到了這般地步,自從雅嬪死了之後,公孫烈對待公孫慈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但凡是能見她的時候大都是要見的,這一次竟是連她也不見了,顧雲曦和公孫墨相視一眼,兩人的麵色都不是十分的好看。

公孫慈知道顧雲曦和公孫墨之間自有些謀算,此刻也不再多說,隻看著公孫墨笑盈盈的開口,“二哥要成婚了,不知道王府之中都準備好了沒有,等父皇稍微好了點阿慈就去求個牌子,到時候隨了二哥去府上看看啊,等到了二哥成婚的那一天,阿慈自然會準備一份大禮送給二哥和王妃嫂嫂的。”

公孫慈小小的臉頰被水紅色的衣衫映著說不出的好看,此刻仰著頭看的公孫墨眸子一眯,當下拂了拂她的頭發,“倒是你有心了,隻是原本就沒預備大辦,到時候你隻管來湊個熱鬧就好,禮物能免則免了吧,二哥知道你的心意。”

聽到公孫墨這樣說公孫慈自然十分的受用,卻還是嘴角一揚道,“二哥放心,阿慈雖然沒什麼貴重的東西,那些精致的小玩意還是有很多的,就算二哥不喜歡卻不能保證王妃嫂嫂不喜歡,將來還有侄子侄女呢——”

聽著公孫慈越說越沒譜了,公孫墨嘴角難免的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小小年紀到說起這些話來了,隨你吧,不管送什麼二哥都喜歡。”

公孫慈聽著高興,看到顧雲曦站在一邊隻笑著沒有說話,心思一動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似地,表情就有些怪異,她輕咳兩聲轉身看向顧雲曦,“顧姐姐,等二哥的大婚的那天你可要帶著我玩啊,我這陣子在宮裏憋著可難受了。”

顧雲曦不知怎地聽到公孫慈這般孩子氣的話心中竟是一鬆,自動的忽視她眸子裏的憐憫可遺憾之色,當下笑道,“一定的,到時候雲曦一定等著公主。”

話是這樣說,可是到時候怎麼樣誰能說得到呢,何況顧雲曦是女方家裏的人,又怎麼會在喜宴當天拋頭露麵的到德王府去,不過公孫慈的意思她多少有幾分明白,卻也不細說,隻道是小孩兒家家的胡思亂想罷了。

公孫慈高興應了,又看他們二人似是有話要說,便說著自己要回宮了便徑自走了,這廂顧雲曦才注意到公孫墨的眸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眉頭一皺,“王爺可是有話說?”

公孫墨不禁想到那一天,也是在這宮裏,若非是萬俟宸忽然的出現,他的話又怎麼會半途而止,想到還有些事未曾處理,心中一時間也並不是那般的敞亮,有些話,不如等到塵埃落定自己能掌控大局的時候才說。

公孫墨眸光一深,“剛才在雲瀾宮看到父皇就覺得有幾分異樣,可是太醫院那邊卻是一點消息都露不出來,此刻聽到阿慈一說,才越發的覺得有幾分不對勁出來。”

顧雲曦微微沉吟一陣,“現如今內宮之中乃是賢妃娘娘主事,依我看,皇上這幾日隻怕會找個機會問問娘娘的意思,王爺這幾日若是見不到皇上大可多去雲瀾宮裏轉一轉,再來,太子那邊王爺稍微鬆一鬆也好,不管他們是用的什麼招數,得給他一步走出來才好,太子遇上了這等事,再沒有什麼倚靠,身邊得力的人更是被剪了個大半,此刻隻怕是一片慌亂,也難保不作出狗急跳牆之舉,反正現在除非他安安靜靜的在東宮禁足,否則,他走一步,便是錯一步,到時候我們也有這個機會了。”

公孫墨十分讚同的點點頭,“這是這個理兒。”

顧雲曦要說的都說了,現如今他身邊也並非隻有她一個人,文閣老、夜七等人都不簡單,她能想到的大半別人也能想得到,適可而止她還是明白的,見顧雲曦不說話了,公孫墨忽然又開口,“前兩日我去了天牢。”

顧雲曦心思一動,眸光一亮,公孫墨點對著她點頭道,“我見了洛夫人,人是稍微瘦了一圈,身子卻是好的,你且放心吧,我已經打點好了,過不了不久你們一定能母子團聚!”

顧雲曦心中十分激動,呼吸都幾分急促起來,這麼久以來她將這個話題埋在自己心中沒有問出口,一是想著公孫墨手邊的事情太多,她這個並非頂頂要緊的,再來便是公孫墨現如今根基不穩,並沒有那麼大的把握從天牢放人,最後便是洛夫人的安置問題,現在的她既然接了這個羽林軍統領的位子,輕易已經不能抽身,即便是洛青衣強自的出了來她也不能侍候在旁,隻能等公孫墨上位,到時候她抽身而退,憑著自己的一點點謀臣之功,公孫墨也會幫她。

顧雲曦點點頭,心中那股子不安慢慢的消散幹淨,“多謝王爺。”

雖然隻有四個字,但是公孫墨從她的眼神就能看得出來她的激動,他淡淡搖頭,“我們之間,何必言謝。”

顧雲曦斂下眸子,看了看不遠處的含光宮,“既然王爺要出宮去,不如就此分別吧。”

公孫墨看了看不遠處來回巡邏的侍衛隊,明白了她的意思,現如今他到底還不是太子,還需要顧念著免得節外生枝。

“那好,我出宮了。”

顧雲曦看著公孫墨的身影眸光微微的沉了沉,公孫烈不愧是在位幾十年的帝王,他的心思也並非一般人都猜得到的,現如今他這般的猶豫不決到底是為了什麼?還是,在等什麼?

宮裏的氣氛比起皇後剛被貶到冷宮那會兒不知道好了多少,顧雲曦在原地稍稍站了一會子便直接回了羽林軍大營,一回去就看到肖揚正黑著臉對著幾個小兵冷聲訓斥著,顧雲曦也不說話,就站在他旁邊聽了一會兒,其他人看到她這樣也不敢多嘴,待肖揚訓完了人一回頭看到顧雲曦,嘴角難免的抽了抽。

顧雲曦卻是十分高興,她原來想著他這人看著冷冰冰的,通常對著她的話也不多,隻道他是個不會來事兒的,卻不想剛才聽著他罵人卻頗有幾分章法,那些侍衛做事難免的要出差錯,他們幹的活兒又是個一不小心就要去了性命的,剛才那幾人雖然被肖揚罵的抬不起頭來,可是看肖揚的眼神卻沒有半分的怨憎,足見肖揚有手段能夠讓人心悅誠服,這樣的人,顧雲曦自然喜歡。

“你進來。”

肖揚被顧雲曦看的不自在,之後卻又得了這麼一句話,卻是一怔之後跟了上去,顧雲曦坐在簡陋的長案之前,眸光亮亮的看著他,“你剛才跟我說的話我已經跟王爺大概說了一番,肖揚,我想問你,你想做什麼樣的人?”

肖揚一愣,他以為她會講一些朝堂之事來給他聽,卻不想會問他這樣一個問題,他眸光微黯,“什麼意思?”

顧雲曦眉頭一挑,“你今年不過二十又三,年紀輕輕能有這樣的作為很是不容易了,可是你沒有身家背景,尋常連個立功的機會都沒有,再想往上升便十分艱難了,難道你隻想一輩子給別人守宮門嗎?”

把羽林軍說成是守宮門的雖然有幾分不妥,顧雲曦的意思卻是明了的,看著肖揚躇這眉的樣子,顧雲曦又道,“雖然無權無勢,但是隻要有了從龍之功,想要怎麼樣的榮華富貴不會有?”

見肖揚眉頭一皺急急開口,顧雲曦卻是搖頭,“你自然要說榮華富貴沒有什麼了不起,可是男子漢大丈夫,再世為人,若不想闖出個比天高的功業來,隻怕也不會甘心的,肖揚,你說是不是?”

肖揚的眸色越發的凝重了,顧雲曦繼續說,“此前我雖然威脅你說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可是卻是真心想結交於你的,我自有我的誠心,可是我的誠心並不能讓你平步青雲橫刀立馬建一個不世之功來,真正能讓你放手大幹的,不是我,是那位子上的人,你明白嗎?”

顧雲曦說道這裏肖揚哪能是不明白,他知道,顧雲曦先前結交與他除了為她自己招攬個能為她做事的人之外最多不過是為公孫墨招攬幾分人心,可是現如今,她卻是再告訴他,你要去爭取那從龍之功,你要金戈鐵馬的站在德王的麵前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