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琪歎口氣,一把把他按回椅子上,和阮凝一起把紀亞卿扔回了他的房間。
“今天這麼晚了,你們就睡在這裏吧。”走出房間的時候,她隨口對阮凝道,“反正空客房多得是,我去給你們找兩套睡衣。”
“不、不用了吧。”阮凝還是有些拘束,“小臣家就在附近。”
語琪頓下腳步,似笑非笑地側頭看她,“阿姨,你怕我?”
阮凝愣了一愣,然後支支吾吾,“也、也沒有……”
“沒有就住下來,不然明天老頭子又要教訓我。”
她一邊說一邊打開一間空客房的門,“你們今晚睡這兒行麼?其實分開睡也可以,我再給你到樓上收拾間空房出來。”
阮凝這次來是本著低調再低調,盡量不惹麻煩的原則,自然是不會要求什麼,隻揮手道,“不用不用。”
說完之後才反應過來,這等於同意住下了,她愣怔了一下,頗有些茫然。
語琪卻不管這些,隻道,“那行,正好那間一直都有人收拾,直接就可以住。”
兩人往回走到一半,就看到玄關之前,沈澤臣背靠著牆在閉目養神,肘間掛著阮凝的風衣和他自己的大衣,一副準備告辭的模樣。
語琪看了眼他眼角處不正常的嫣紅,遙遙地便開口道,“今晚住這兒吧。”
沈澤臣緩緩地睜開眼,一雙眼睛醉意迷蒙,反應很明顯地慢了半拍,“嗯?”
“住下吧,你喝了這麼多怎麼回去?”她又說了一遍。
沈澤臣跟阮凝不一樣,跟她已經熟悉地跟自家人似得,在眯著眼睛看了她一會兒後,就緩緩笑了一下,攬著衣服的右手鬆了鬆。
語琪輕歎一口氣,拿過他手上兩件外套重新掛好,然後轉過身拉他,“跟我走。”
沈澤臣安靜地跟上,雖然步伐有些拖遝,但腳下走得倒還是直線,比紀亞卿那老男人強多了。
把沈家母子安頓好後,她各拿了一套自己和紀亞卿的新睡衣給他們,又把衛生間裏的備用洗漱用品取出來擺好,才去把廚房和餐廳稍稍收拾了一下。
回來路過客房的時候,她敲了敲門,剛剛衝過澡的阮凝穿著她給的那套卡通睡衣探出頭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扯著衣角衝她笑了笑,“是不是有點兒奇怪。”
語琪上下打量了一下,眯起眼睛。
阮凝被她看得更加不自在了。
“還好。”語琪雲淡風輕地評價了一句,進屋看了看沈澤臣,見他已經睡下了便不再多說什麼,隻囑咐阮凝道,“我的房間就在樓上,你們還有什麼需要的可以來找我。”
大概是底氣不足、且性格使然,阮凝在她麵前根本沒有長輩的氣勢,對著她除了點頭就是微笑,比在紀亞卿跟前時還要小媳婦,語琪頗有些無奈,在出去之前稍稍頓了頓,回頭看了她一眼。
阮凝要轉身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安地看著她,“……怎麼了?”
“沒什麼,晚安。”語琪淡淡道了一句,垂下眼睫,給他們帶上了門。
房門闔上之前,阮凝有些局促的聲音傳了出來,聽上去頗有些受寵若驚,“啊,好——晚安。”
可這個亂七八糟的夜晚卻是高潮迭起,一點兒也不安寧。
語琪沉沉睡到半夜,便被門外的敲門聲給弄醒了。
阮凝有些慌張地走進來,頭發淩亂地披著,睡衣的一邊領子也折著,這幅尊榮簡直嚇人一跳,語琪下意識地便清醒了一半,開口就問,“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風韻猶存的美人立刻頓住了腳步,有些躊躇地看著她,好像是拿不準該不該用這種事情來吵醒她,臉上的神色分外局促不安,“那個,小臣好像在發熱,我來問問你那個……這裏有沒有退燒藥?”
語琪立刻披起衣服翻身下床,腳步匆匆地往門外走去,“怎麼回事,他幾個小時前不還沒事麼?”
阮凝在六神無主的情況下被她冷靜鎮定的神色一下子震住了,像是瞬間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開始像秘書追著上司彙報似得跟在她後麵,“會不會是著涼了?還是最近累著了,小臣他這個禮拜不是一直在加班麼?或者是酒喝得有點兒多?”
“我也不知道。先看看有沒有熱度再說。”
“哦……”阮凝茫茫然地應了一聲,“好。”
雖然這麼說,但語琪心裏其實已經有了差不多的結論。
其實阮凝說的不無道理,最近一個項目讓他連軸轉了整整一個禮拜。人就是這樣,忙的時候倒能堅持,身體再超負荷也依舊能照常運轉,可一旦放鬆下來,卻容易被感冒發燒之類的趁虛而入,至於那一瓶多灌下去的紅酒,也很有可能起到了雪上加霜的作用,於是這些日子來的疲憊一股腦兒地全都爆發了出來,在短短幾個小時之內燒到了——
“三十八度五。”精準地讀出溫度計顯示的數字後,語琪皺起了眉,“的確是在發熱,他之前醒過麼?”
阮凝遲疑地搖搖頭,“好像沒有。”
“那就……有些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