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胡嚶嚶登記的那個先生還算鎮靜,胡嚶嚶哦了一聲,說道:“兩位先生到時候不上船吧?”
“不,不上。”
胡嚶嚶臉上還是笑眯眯的,說了聲:“那就好。我們夫妻倆就住在前麵的小鎮子上,時候你們記得通知我們,要是沒通知到我們的話,你小心我們夫妻倆晚上找上門。”
她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兩個先生喉嚨一緊,趕緊答應。等把兩人送走之後,負責這次出海的沈柳過來巡視,兩個先生趕緊把剛才發生的事情上報上去。
主要是害怕兩人是海盜。哪料到沈柳一看見胡笳這個名字,立刻爽朗大笑,還交代他們一定得通知到人。
兩人對視一眼,懷疑自己聽錯了。
沈柳順路就拐到胡嚶嚶說的那個小鎮子,找了一圈沒找到人,無奈隻得折返回去。
胡嚶嚶跟薛臣這會兒正離開小鎮四處逛呢,已經是秋天了,北方眼看著冷起來了,南方還很炎熱。
因為這個碼頭,附近的幾個鎮子都熱鬧得很,兩個人在街上逛了一大圈,胡嚶嚶靠著本能找到了一家做海鮮的飯店。靠海吃海,這邊的海鮮味道比京城的好太多。
胡嚶嚶也是才知道薛臣竟然會畫畫,於是在沒有照相機的年代,胡嚶嚶走到哪裏,覺得哪裏的景致好了,就停下來,讓薛臣畫上兩幅畫。
一開始薛臣都照做了,後來發現他畫的這些畫都被某人送到京城去了,臉瞬間就拉胯下來了。
以後胡嚶嚶再讓他畫畫,非得哄半天才動一下筆。每次胡嚶嚶都得千方百計的哄著,再身體力行的犒勞犒勞,這家夥才滿意。
胡嚶嚶為了讓他畫一幅碼頭上六十艘海船一字排開的圖,累得腰差點斷了。
等這幅圖送到京城的時候,言敘傾一眼就看見長長的隊伍裏,一個穿紅衣服的姑娘靠在一個穿黑衣服的男人的懷中。這兩個人無論是從神態還是舉止,怎麼看都是他們兩個人。
大熱天的傻子才會穿黑衣服,薛臣當時穿的米白色的長衫,胡嚶嚶傳了一件天青色的裙子。不得不說說薛臣的小心思,把兩個人畫進畫裏。
自從分別之後,言敘傾還是第一次看見她的身影,哪怕是在畫中。他用手指點了點紅色衣服的小人,低喃道:“你還好嗎?”
自然沒有人回答他,他輕笑了兩聲,看著旁邊穿著黑色衣服的薛臣,胡嚶嚶應該是沒有仔細看,一群粗布麻衫的人中間,兩人太紮眼了。
方清歡推開書房的門進來。
“小廚房燉的鯽魚湯,你喝點吧。”
言敘傾放下手頭的奏折,起身走到旁邊的小桌子上,方清歡已經盛上一碗奶白色的湯放到他麵前。
“亦兒睡了?”
方清歡三個月前誕下一個小皇子,取名亦辰,剛三個月大的小孩兒吃飽了玩兒一會兒就睡了。
生過孩子之後的方清歡更加賢惠體貼。她應了一聲走到書桌前,看見胡嚶嚶送回來的畫,驚歎道:“這是胡姑娘送回來的畫?我們的船下海了?”
兩個人現在已經絲毫不避諱談論胡嚶嚶,言敘傾放下湯碗,起身走過來從後麵抱住她,兩個人一起看畫上的內容。
“六十艘海船同時出海,不知道會給我們帶回來多少財富。到時候這個場麵應該很壯觀。”
方清歡指著畫上的兩個小人問道:“這幅畫是薛少主畫的?”方清歡一眼就看出來薛臣的小心思,“聽祖父說,南邊的天氣很熱,黑色和紅色的衣服最招蚊蟲,胡姑娘走南闖北,怎麼會穿著一身大紅……多半是薛少主吃醋了。”
言敘傾早就猜到薛臣的心思了,方清歡抬頭看見他唇邊的笑意,知道他是放下了。言敘傾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說道:“我真幸運,身邊由你陪著,有我們的亦兒。”
雖說已經是老夫老妻了,方清歡還是忍不住臉頰一紅。
“是皇上不嫌棄臣妾才對。”
“我們互不嫌棄。”
奶白色的魚湯放涼了,方清歡紅著臉收拾起來,走出書房。回到後麵的時候言亦辰已經醒了,在奶娘的懷裏麵吐舌頭吹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