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1 / 2)

陳文梅懷孕了,而且是龍鳳胎。這簡直就是奇跡。

可十個月後,陳文梅隻剖腹生下了一個健康的女孩兒。另一個男孩兒因為子宮畸形胎兒先天發育不良而夭折。

盡管懷著無限遺憾,但他們還是異常欣喜地迎接了女兒的到來。蕭明暉給女兒起名叫顧陳。他和陳文梅終於找到了婚後唯一一項共同的重大愛好——疼愛寶貝女兒。

那真是一段溫馨平靜的日子。

可惜一切都太短暫了。

後來,就是那個大貨車司機徑直把這個家給撞爛了。撞得稀巴爛。

那個夏天,蕭明暉和陳文梅兩個人都很忙,鄉下的父母隻來縣城住了幾天就待不下去,於是把三歲的顧陳帶回鄉下老家去照看。有一天夜裏,蕭明暉和同事去一家小旅館查夜,旅館樓下停著一輛嶄新的大貨車,從貨車車廂露著的綠帆布一角來看,上麵裝滿了電纜線。這麼貴重的貨品,怎麼不找個安全的停車點呢?

上了樓,本來是簡單的例行檢查,可蕭明暉那天特別較真。老實說,他對大貨車司機並沒有多少好感,但更擔心車上的貨物安全,並且他還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那種感覺非常不好,就像大貨車廂上的電纜線緊緊纏住了他,折磨著他。

有一扇門敲了很久不開,等終於有了反應,一個隻穿了一件三角褲衩的壯漢打開一條門縫,睥睨著門外。

民警要求出示證件,男人關上門回屋拿了遞出來,身份證、駕駛證、行車證一應俱全,按慣例民警通常要撤了,可蕭明暉那天特別看不慣那男人的神態,或者換句話說,看那男人的眼神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善類。

蕭明暉要求他打開門進屋檢查,對方置之不理正要關門,蕭明暉一把推開門強行進入室內,發現屋裏的床上還躺著一個人。床下放著一雙高跟鞋。

蕭明暉在黑暗裏看見那雙明晃晃的高跟鞋,大腦即刻像被炮彈轟了,一片空白。

有同事在背後,打開了房間裏的日光燈。

所有人立即倒吸一口涼氣,屏住了呼吸。

陳文梅從床上坐起來,顯然也沒穿衣服,用被子捂住胸口,目瞪口呆。

蕭明暉突然轉身,一把扭住男人的脖頸,像拖一條死狗一樣把男人生生拽出房間。所有民警也都跟著退出去。

“裏麵是誰?”蕭明暉眼中噴火。

男人拚命掙紮,力氣很大翻著白眼,聲音趾高氣揚:“我老婆!怎麼著?”

蕭明暉猛地揮出一記直拳,拳頭正中鼻梁與眼眶之間,男人的五官頓時扭作一團,當場被噴湧而出的眼淚和鼻血染花。

男人不服氣,掙紮著上前抬腳就踹,蕭明暉迅速向一側躲過,順勢向男人的支撐腿猛掃,男人狠狠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男人幹脆躺著不動,喊聲衝天而起:“警察打人啦!警察私闖民宅,還動手打人啦!”

蕭明暉正打得興起,被幾個同事拉住,這時房間裏的陳文梅向外喊了一聲,蕭明暉沒聽清她喊的是什麼,地上躺著的男人卻灰溜溜爬起來跑回了房間。

一陣短暫的安靜後,男人穿好衣服走了出來,他狠狠瞪視著蕭明暉問:“我可以走了嗎?”

蕭明暉被同事死死拉住胳膊,極度蔑視地回瞪著男人,咬牙切齒地說:“不想再挨揍,就快滾!”

男人用手指堵著不斷流下的鼻血,低下頭發出一陣冷笑:“告訴你,你老婆沒出差,在這跟我玩了一整天!她想我了……”

蕭明暉就像頭被關進鐵籠的豹子,嗷嗷叫著想掙脫身邊的胳膊。

男人邊向旅館走廊外走著,邊又回過頭來朝蕭明暉豎起了中指:“我累了,不陪你們玩了,有種你就打死我?打不死我,我就告死你!別以為我不懂法……”

男人說完剛一轉身,蕭明暉就覺得自己被眾多的胳膊解放了,接著身邊的同事一起飛撲上去,圍著那個男人群毆。後來,不知道是誰從房間裏扯出了一條毛毯蓋在男人頭上,扒下了他的褲子,一條條皮帶朝著那個肮髒的屁股猛抽,男人在毛毯下嗚嗚地發出鬼哭狼嚎的慘叫……

離婚是陳文梅提出來的。自從那次事件發生後,蕭明暉就再也沒有回過家。直到陳文梅在電話裏提出離婚。

而且直到他們離婚,陳文梅也沒向蕭明暉道過謙。或許,她也認為任何的道歉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離婚後,陳文梅對那次事件的唯一一次解釋,是她告訴蕭明暉說:“那晚,你打了他後,我把他叫進房間,想問他還願意帶我走嗎?你猜他怎麼說的?他罵我,他說有的是女人,我連給他提鞋都不配!那就是我刻骨銘心的初戀。也就是從那時起,我才明白自己是多麼下賤,下賤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