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蕭明暉和孔超起床後顧不上吃飯就開車趕到局裏。
昨晚,他們分別和住在隊上的董全卓和遠在東北的高山河彙報了關於夏侯青一案的眾多疑點,董全卓聽了似乎沒有反應,讓他們離開讓他一個人安靜地想想,而高山河當即在電話那端急得上火,恨不能立即坐飛機飛回來。可他正在組織收網,抓捕到了關鍵時刻,於是隻好連夜向周興海副局長做了彙報。
周興海同樣異常震驚,立即指示讓蕭明暉他們第二天一早就到他辦公室作專案彙報。
蕭明暉和孔超去叫董全卓時,董全卓竟意外地還沒起床。見兩人疑惑,董全卓躺在被窩裏說:“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就更不能再摻合了。一句話,你們倆讓我這個老頭子刮目相看!別等我,我的任務自動解除了,你們趕緊去找周局長,你們不了解他,這個點兒他應該早已經到了!”
董全卓說的沒錯,離上班時間還早,整個局大院裏靜悄悄的。但是周興海的車子已經停在了樓下。
蕭明暉和孔超飛奔上樓,發現周興海的辦公室虛掩著沒鎖,正準備敲門,周興海在屋裏大聲問:“還磨蹭啥?快進來說!”
兩人迅速進門,來不及坐下,蕭明暉就已開始彙報。
周興海聽完,皺著眉頭問蕭明暉:“這是個時間差的問題,那麼蘇甜被害時間的上下限能嚴格嚴謹地確定嗎?”
蕭明暉壯著膽子回答:“不瞞您說,周局長,這案子早在審訊時我就覺得夏侯青交代的某些細節與事實有出入,但因為回避的原因我當時沒提。現在出現這種節外生枝的事情,我們希望是一場虛驚,可我詳細谘詢過法醫了,死亡時間的上下限已經接近極致,所以可以明確斷定夏侯青沒有作案時間。況且……”
周興通打斷蕭明暉說:“小蕭,別說了,我知道人命關天,況且一旦出現冤假錯案,後果不堪設想!眼下來看,案情已經再清楚不過,如何偵辦處理將直接關係到我們縣局的榮譽和命運!高大隊去東北還沒回來,我馬上向徐千山彙報,再聯係一下你們教導員王文慶,咱們要立即組成專案組,明確個人具體分工,迅速重新調查這個案子!你們先去局辦公室等著吧。”說完,又補充道:“還有,開會之前不許將案情向任何人透露!”
十分鍾後,包括蕭明暉和孔超在內的十名刑警迅速集結完畢,端坐在局會議室裏等待命令。
然而奇怪的是,周興海遲遲沒有進來。蕭明暉假借接手去周興海辦公室門口有意提醒一下,聽到的卻是周興海在電話裏一個勁兒地罵娘聲。
蕭明暉立即返回會議室,心裏充滿了各種疑問以及不詳的預感。
又過了近半個小時,周興海終於推門進來。剛才還心急火燎的他,此刻明顯情緒低沉,充滿沮喪。
果然,他一開口,蕭明暉和孔超都驚呆了:“會議取消,除了蕭明暉和……”周興海指著孔超,一時叫不上名字來。
蕭明暉忙介紹說:“這是小孔,孔超。”
周興海說:“對,還有小孔,除了你們倆,其餘人散會!”
等該走的人剛走,坐在蕭明暉和孔超對麵的周興海,忽然重重歎了口氣罵道:“真他媽的巧!”
蕭明暉一臉焦急:“周局長,到底怎麼了?案子不查了?”
周興海仰麵靠在椅子上,一隻手無力地壓住額頭。“查?上哪兒去查?人都沒了!剛才你們一走,看守所的劉明就來給我報喪!夏侯青那狗東西,操,今早上死在看守所了。”
蕭明暉和孔超當場驚愣!
周興海接著說:“是自殺,沒想到戴著腳鐐手銬還能在水龍頭上上吊!”
蕭明暉感到難以置信:“這麼巧?在這個節骨眼兒上……”
周興海強壓怒火,繼續吼道:“我也納悶!已經叫人帶夏侯青的父親趕過去了,他家裏同意立即進行屍檢。”
說完,周興海盯著蕭明暉和孔超看,直盯得兩人心裏發毛,才開口問:“老董呢?不是叫他和你們一起辦案嗎?昨天,你們是怎麼和夏侯青談的?起過衝突沒有?”
這次回答的是孔超:“報告周局長,董老今早不舒服沒過來,不過請您放心,我們全程他都陪著,提審時看守所的領導也都在場,我們除了楊易金那個案子的一些細節,什麼都沒問沒說,看守所也都有監控錄像呢。”
周興海擰著眉頭說:“這事兒,麻煩大了!不光要追究監所裏的責任,而且夏侯青這麼一死,案子再往下查的難度……”
周興海話沒說完,桌子上的手機響了。他迅速拿起來接聽,沒聽幾句就又開始發火:“肋骨斷了四根?還他娘的陳舊性骨折?!有沒有誘因?沒有?那進看守所時你們是怎麼體檢的?沒有透視?為什麼沒有透視?!一般都不透視?他是一般人嗎?啊?!他殺人、強奸、毀容,他是一般人嗎?我告訴你們,我不管他父親現在是啥態度,你們誰都別想推卸責任!!”
說完,周興海電話一掛,“啪唧”一聲摔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