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料李老漢不答話，眼睛一閉接著打起了呼嚕。原來，他剛才根本就沒醒，一直處在睡夢中。
孫軍強加大動作搖晃李老漢，孔超趁機環視屋子。突然，他看到不遠處的爐灶上方掛著一張美女年曆。這張年曆經過長期的煙熏火燎，已經破舊而又模糊，上麵還隨處畫滿了一些潦草的字跡，標著一些歪斜的記號。
孔超迅速走上前去，目光牢牢盯住半年前的陽曆6月26日這天。
這天的陰曆是5月25日。
在這個日子旁邊，有人明顯用紅圓珠筆畫了一個半圓形，並且寫了一個扭扭捏捏的“鳳”字。
孔超正在琢磨，孫軍強總算把李老漢弄醒了。
孔超忙招呼李老漢過來，指著牆上的日子單刀直入：“老李啊，這些記號都是你標的？呶，這一天，你還記得你都幹啥來著？”
李老漢睡眼惺忪地回答：“是我畫的不假，但我現在啥也看不見，我的老花鏡剛讓隔壁的小妮兒給我踩碎了……”
“那6月26號，陰曆5月25號這天，你幹嗎去了還記得嗎？”
李老漢一頭霧水，杵在那裏想不起來。
孔超幹脆用手指點著上麵的標記說：“這旁邊畫了一個半圓，還寫了個‘鳳’字。這是什麼意思？”
李老漢這才恍然大悟：“哦，這麼說我當然記得，那天是我閨女小鳳生孩子喝滿月酒的日子，滿月的滿我不會寫，就畫了一個月亮提醒我自己……”
孔超興奮地問：“那天你到哪兒喝的酒？是怎麼去的？”
李老漢閉著眼，又費事琢磨了一番才開口：“我鰥居多年了，本來這種事該婆娘去，但我沒辦法。去當然是去我閨女家。我記著，我是租的車，那天我還喝醉住下了。哦，你們是來查跑黑出租的？”
孔超順著話問：“那你還記得當時是租誰的車去的？”
李老漢麵露難色，用手一個勁兒地撓後腦勺。
“鄉裏鄉親的幫個忙，收點油錢不算違法吧？”
孔超笑著掏出十塊錢來晃晃，遞給李老頭說：“可他太黑，我們就得管。說吧，這人是誰？”
李老漢接過孔超的十塊錢來，高興得合不攏嘴，說：“楊易金，你們可別說是我說的！我又記起來了，他那天收了我整一百，淨繞小路走，我還罵他收費比小鳳坐個月子還值錢！”
孔超聽了，遠遠向孫軍強打出一個ok的手勢。
孫軍強會意，在背後朝李老漢喊話：“老李，大白天睡覺還有給你上門送錢，怪不得你剛才做夢都笑醒了！快，繼續倒頭睡你的，說不定還能發大財！”
二人一前一後出了李老漢家，正待往楊易金家拐，卻見蕭明暉和劉永平已正站在高高的村梁上抽著煙等他們。
孔超快步上前，衝蕭明暉點點頭。然後用一種很焦躁的目光盯著蕭明暉。可蕭明暉衝他搖搖頭，暗地裏遞一種眼色說：“小孔，事情都很順利地辦完了。劉所長確實盛情難卻，但你女朋友的事……今晚必須回去嗎？”
孔超接著就領會了意圖，雖然他對這樣的借口感到十分別扭。
“真對不起兩位領導，我們今晚是第一次見麵，這人還是局裏的某位領導給說和的，不去實在是說不過去……”孔超隨口一編還像模像樣。
蕭明暉順嘴解釋：“就是呢，我也答應了人家再忙也一定給你騰出空來，怎麼辦劉所長？實在是不好意思。”
劉永平笑得很勉強：“我說怎麼看你們心裏都像裝著事兒呢，原來是這樣。我理解！大雁是人養的，什麼時候都能吃，‘寧拆十座廟，不攔一樁婚’嘛，我也擔當不起那種罪人。軍強，你開車，咱們送兩位領導一程，晚上自己弟兄們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