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楊家莊前，董全卓專門找到蕭明暉說：“在看守所待了半下午，說是讓我去喝茶，結果我嘴頭子都磨腫了。明暉，說實話我很欣賞你，我在刑警隊幹的時候你才剛當警察，那時候我忙得暈頭轉向也沒功夫帶你，但我也注意到你是根好苗子。這幾天朝夕相處我發現，你已經很成熟了，足智多謀、勇敢堅毅，也許大部分刑警通過摔打鍛煉都能逐漸具備這些素質，但是忍辱負重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行啊，我很看好你！從今天起，隻要你不去提審夏侯青，老頭子我也就不跟著你添亂了，領導派我來意圖很明顯，你我都要理解。如果你要見夏侯青，對不起我還得繼續跟著，哪怕是去打瞌睡我也得跟著。別的不多說，下午你趕緊去忙你們的正事，誰也別來打擾我，我就在你辦公室裏喝茶了。”
董全卓說出了掏心窩子話，蕭明暉聽了很是感動。其實靜心想想，董全卓的到來並沒有給自己和孔超“添亂”，他隻是在忠實履行屬於他的職責，而且他的意見對蕭明暉來說，往往既中肯實用，又入木三分。
所謂薑還是老的辣，這才是“古董”的珍貴價值。
“老爺子是貴賓，我怎麼也得讓高曉前後伺候著，讓小丫頭給您服務好！”
董全卓忙打出個籃球場上暫停的手勢：“快別，我老頭子人老心可不老，千萬別誘惑我，害我晚節不保！有好姑娘，你多推薦給小孔那樣的棒小夥子，快忙去吧……”
孔超隔得不遠，聽見董全卓叫自己的名字，意思也猜出了個大概，連忙微笑著向董全卓敬了個禮算是感謝和道別，然後快速跑到索納塔前去開車。
上了路，孔超將油門踩得咆哮如雷。如若放在平常，蕭明暉早就該批評他開車毛糙速度太快了。可眼下蕭明暉片言未發，仿佛完全沒注意到車速，而是一支接著一支地抽煙。
cd機裏，劉歡的歌聲依然嘹亮悠遠。
兩個人彼此都陷入無邊無際的沉默。
終於爬上乾莊村的那道山梁，孔超就看到了等在村頭的派出所警車。這是蕭明暉上路前提前聯係好的，來農村出發，不搞秘密抓捕的話，最好還是有派出所同事幫忙。事情好辦不說，也省得以後見麵說起來尷尬。
兩個人下車，劉永平和一名片警孫軍強快步迎過來。
“歡迎、歡迎，別看現在有太陽，路上開始化雪，一會兒天黑了就要上凍，咱們還是早點辦完事兒，晚上去雕崖吃大雁！”
蕭明暉知道劉永平說的是他們轄區的另一個村，過去因為山高路險懸崖多，常有大雕流連築巢而得名。不過現在，那裏早已名不副實了。大雁估計是村辦企業裏人工養殖的。
“有你們配合，相信很快就能完事兒，趁路不上凍我們就回去了。一上凍我們就是吃了大雁，車子又不能飛，還想留我們住下怎麼著？”
“住下就免了，我這裏沒有特殊服務，晚上睡覺太冷還得戴著棉帽子護著耳朵才行。可大雁我都叫人給燉上了！你們還想走？我是催著抓緊辦正事兒，待會兒路要真敢上凍，我給你們裝防滑鏈！”
四個人都穿便衣，在村口停好車子，邊說邊向村中疾走。
進了村，兵分兩路，蕭明暉和劉永平去楊易金家，孔超和片警孫軍強徑直去李老漢家，約好了待會兒一起碰頭。
李老漢家住得離村口近，孫軍強帶著孔超幾步便跨進了院子。李老漢不光摳門，看來也不勤快，大白天敞著院門睡午覺還沒醒呢。
孫軍強上前晃晃李老漢，李老漢突然笑眯眯地睜開眼睛，鼻子裏發出一串“哼哼”聲，隨口問道：“幹啥？”
孫軍強說：“醒醒，找你有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