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應該不是陳諾思上班的時間吧!其實他很有錢啊,就算他沒有,他認識的很多女人都有錢。林靜空那麼漂亮,大奔女那麼富有,在這之外應該還有很多女人吧!一個男人要是混成了情場高手,還有一雙如此純真的眼睛,不去做奧斯卡影帝真是浪費了老天給他的天分。
她站在蛋糕店那麵玻璃牆後麵,隔著典雅的有著圖案的玻璃,她看到店裏有幾個顧客正在悠閑地喝著咖啡、吃著小蛋糕。
她曾經也被這樣的隨意所吸引,所以才會走進這家店,而那個男子伸手遞上了電話號碼,帶著她去看老情人跳舞,一邊和自己做蛋糕,一邊卻和另外的女人品嚐,可她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連質問的勇氣都沒有。
人家可說過愛?從來沒有。陳諾思雖然從眼神、動作和微笑都讓你感覺到他在愛你,可是他從來不說,一切都是你的誤會。
所以,就算你是飛蛾撲火,燒死也是活該,沒有人會同情你,連你自己都不會。
就在顏茴想得入神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進去吧,站在外麵做什麼?”
她一扭頭,就看到了陽光下的陳諾思,那樣的幹淨、單純,還有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當你以為那裏麵可以看到人心的美好時,他總是帶著與你無關的表情,去做傷害你的事情。
又遇到了,隻不過這樣隨便走走,都能遇到。
顏茴笑了,一臉的自嘲。遇到這樣的男人,隻能自認倒黴,不然又能如何?跑又跑不掉,躲又躲不了,不想遇上的時候處處都能遇上,有時候巧合得近似靈異。
陳諾思看著發笑的顏茴,看著她的頭發在飛揚,忽然感覺皮膚有一陣疼痛。他以為傷害顏茴時,割在自己身上的傷口隻要等著結疤就好了,卻沒有想到,還是那麼的疼。
陳諾思忽然脫口而出:“我隻是不敢愛,不能愛。”
顏茴還是怔在那裏。
陳諾思不忍,終於說:“我們可以做很好很好的朋友。”
又是很好很好的朋友,顏茴都要瘋了,她不要和這個男人做很好很好的朋友,隻想做很愛很愛的人。為什麼總要把自己往朋友的位置上推?難道站在這裏愛都不行,或者連這份愛也會傷害到他?
就這樣安靜孤單地愛著他,他也會有意見嗎?
陳諾思不知道說什麼了,沉默了很久才說:“我可以當你是我姐姐,親姐姐,我從來沒有喊過一個人姐姐。”
顏茴轉身就走,夠了,這樣的羞辱,你留給別的女人吧!
你贏了,陳諾思!再愛你的女人,都鬥不過你的絕招。你要把我推到什麼位置,你才感覺很安全?我要讓你怎麼去擺弄,才會感覺不到疼痛?
陳諾思隻能看著顏茴大步地離開,在他的世界裏,有很多感情都不能傾訴,隻能埋在心裏。那些秘密像巨大的冰山,沒有人能摸到冰山下麵的那一片冰凍,也不會有人知道那裏麵藏著怎樣的傷痛。
每個人都隻顧得上自己的痛楚,而不能再回頭看別人的。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在自私地跳著自己的舞,渴望尋找相同的人,互相取暖。
劉岩接到了顏茴的電話,兩人約在一家小飯館裏。顏茴一邊吃飯一邊把遇到的怪事都和劉岩說了。
她和劉岩之間的關係很微妙。在這個世界,也許隻有對方能聽自己說的這些奇怪的話,不怕說出來有人把自己當瘋子送到精神病院去。
當然,這些訴說裏,少了陳諾思這個角色,她不想提到自己的傷痛。
劉岩也說了小蕊照片上的線索,同樣也沒有提步雨這個人,他似乎不想在顏茴麵前提別的女人。
兩人吃完飯後談了很久,感覺疑點重重,他們決定等貝拉拉結完婚後,找個時間把所有的疑點都弄清楚。
當顏茴看到貝拉拉時,已經是在完全布置妥當的酒店裏。四星級的大酒店裝飾得金碧輝煌典雅大氣,四樓是一個大型餐廳,位置非常好,可以看到美麗的湖景,外麵還有一個很大的露台。婚宴是西式的,裏麵擺著豐盛的自助餐。
穿著盛裝的貝拉拉和展峰雙雙立在門口,彎腰、微笑、握手,一點也看不出這一對新人剛剛經曆了感情上的絕裂。
一切都非常得體,好得讓人感覺不到有任何不應該。來的賓客很多,雙方的親朋好友把整個大廳都擠滿了,幸好服務員都訓練有素,把客人們安置得很好。請來的司儀也非常有來頭,整個婚禮過程俗氣歸俗氣,但正正統統的,沒出半點岔子。
司儀鬧了一會兒後,新郎親娘開始敬酒。顏茴沒能當上伴娘,雖然有一點不高興,但還是為最好的朋友真心祝福。
她向一對新人舉起了酒杯,貝拉拉身上穿的還是那套她選中的婚紗,美則美,就是讓顏茴感覺有點不祥。
顏茴環顧了一下四周,到處都是人,大白天的總不可能有女鬼無緣無故地冒出來吧!在人群中,每個人的膽子都會大很多,顏茴也不例外。
高腳的紅酒杯被高高地舉起,透過酒杯望著貝拉拉,顏茴猛地一驚,那似乎是另一個女人,根本不是貝拉拉,雖然外表一樣,但神情卻是那樣的詭異,透著紅酒像是灑了一層鮮血一樣。
這個表情,像趙學誠遺照中的表情。貝拉拉為什麼會在婚禮上露出這樣的表情?為什麼她的頭發沒有紮上去,而是那樣奇怪地做成卷發?為什麼這個發型那樣熟悉?
這些疑問在一刹間從顏茴的腦子裏蹦了出來 ,讓她沒有辦法停下來思考。貝拉拉要出事了!這個念頭越來越強大,越來越清晰,但她又不知道怎麼辦好,這可是貝拉拉大喜的日子,難道因為自己的直覺就要當著這麼多人說,貝拉拉,你要出事了?
顏茴的額頭上直冒冷汗,她跟在貝拉拉身後,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任何意外發生。
貝拉拉去更衣室裏換裝,顏茴也跟著去了。更衣室裏隻有貝拉拉和顏茴,貝拉拉一邊換裝一邊沉默不語。借著更衣室裏昏暗的燈光,顏茴看著把婚紗一層層從身上剝下來的這個女人,覺得一切都是這樣的陌生。
她忍不住輕輕地說:“拉拉,你不要再難過了,事情都過去了,他不是已經和你結婚了嗎?”顏茴仍然認為貝拉拉的怪異很可能是因為受到了展峰劈腿打擊的緣故。
貝拉拉還是不出聲,她把大紅的龍鳳喜袍套在身上,又拿出一管口紅在唇上拚命地塗著,那唇已經紅得滴血,一管口紅像是都要塗上去似的。
顏茴已經不敢上前了,她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到底是誰?”
貝拉拉從鏡子裏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顏茴,你瘋了!”那一眼讓顏茴恐怖到了骨子裏,她感覺像是一個冰冷的屍體在對自己說話。
顏茴被貝拉拉的表現給震呆了,還來不及反應,貝拉拉就出去了。隻慢了一步,就聽到外麵一陣尖叫,顏茴立馬跟了上去。
貝拉拉已經倒在血泊裏,胸前紮著一把水果刀,而呆立在人群中發抖的女人就是凶手。她一直都潛伏著,等貝拉拉一走出更衣室,她便立馬上前刺入了這惡毒的一刀。
這個女人就是展峰的前女友。
愛得如此瘋狂,甚至不惜殺人。顏茴看著地上已被鮮血給浸透的貝拉拉,腦子裏一片空白,她的臉上甚至還掛著那個表情,不屑的、冷漠的、先知的。
這一切仿佛她都已經預見了,包括自己被刺。
大廳裏人來人往,有人尖叫,有人哭泣,展峰已經抱著貝拉拉出去了,有人在打110,有人在叫救護車,顏茴隻知道呆在那裏,她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